军医抬头望了他一眼,丝毫没有被恐吓到的迹象,目光微敛,缓缓道:“若儿小姐身体虚弱却无损伤,之所以一直昏睡,该是有困惑之事郁结于心,心结未解,故而不愿醒来。”
军医话落,房中一片静默,众人似乎都有些愕然。片刻之后,林振南第一个回神,虎目圆睁瞪着军医,“你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怎么都听不懂?按照你这么个说法,若儿昏迷是因为她自己不想醒?还有这样的道理?”
军医却是缓缓点头,神色沉着,“除此外,我找不到其他缘由。”
众人虽觉愕然,心中却也知道,的确有这样的道理。
古往今来,常有一些人,明明不是重病垂稳,却药石无医,日渐消弭,最终魂归他处。这类人,大多是心死如灰,一心求死之人。反之,也有另外一些人,明明生死一线,命在旦夕,却凭着坚韧的意志力与心中一抹不愿幻灭的光,硬生生的撑了下来。
那便是执念。超脱于万象之外的存在。人,可以因其而生,亦可因其而死。
只不过……
众人的目光一致落在云千若身上,神色惊疑变幻,起伏不定。
身体无恙,却一直不醒。若果真如军医所言,心结未解,不愿醒来,那岂非是一心求……
如被惊到,众人猛地抬头看向云天,眼底波澜千尺,汹涌澎湃。
林振南忍不住上前一步,拍了拍云天的肩膀,“云天,你别听那个老胡胡说。若儿能有什么心结?我看她就是太累了!一个小姑娘家在沙漠里漂泊了几日肯定是累坏了!等她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没有众人的镇定,林无双抑制不住心底的情绪,直接冲到了床边,一把抓住云千若的手,紧紧握住,“若儿妹妹,你醒醒!我是无双,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迦叶站在床尾,视线一直落在云千若略显苍白的脸上,漂亮的脸上看不出情绪,浑身弥漫的气息却有些冷沉、压抑。
林君澈站在几步之外,总是洋溢着阳光笑容的脸上,神情略显凝重,看着床上昏睡的云千若,眼底是无法掩藏的担忧与关心。
他的右脚微微向前一步,似乎想要走过去,然,视线掠过始终站在床边的那一道蓝衣清雅,风姿如仙的身影,终是没有走过去。
房中的气氛有些凝重。担忧与焦急皆在无声之中。
云天忽然开口,“时辰不早了,你们都忙了一天,回去休息吧!”
声音不大,却带着令人莫敢不从的威严,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气势。琇書蛧
众人虽然心底担忧云千若的病情,可也不敢忤逆,陆陆续续起身离去,最后只剩下军医,言子陌还有不怕云天的林振南。
云天眉眼轻抬,扫了他一眼,“连着几日大战,你也回去休息吧!”
林振南却没有如往日那般与他斗嘴,而是皱着眉头,一脸的忧愁之色,“若儿这个样子……我担心你。”
虽然他把老胡痛说了一顿,可这么多年来,他的医术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既然他说若儿有心结未解,那十之八九是真的如此。这个时候,云天的心里肯定是最难过,最忧虑,最苦闷无助的时候,作为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知己,他怎么能丢下他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
云天心中划过暖意,面上却依旧是冷若冰霜的威严,看着林振南,不容置疑,“我没事,你回去休息。”
林振南却假装没看到没听到,一扭头,一巴掌拍在军医肩膀上,“老胡,既然你都知道若儿的病症,那你倒是说说该怎么解啊!”
林振南是军中出了名的大力神掌,军医虽然不是什么文弱书生,可还是被他拍的身子一抖,眼角都跟着抖了抖。
伸手,拨开他的安禄山之爪,毫不客气,“就算若儿小姐有心结要解,你也解不开,所以,你留在这里没用。”
所以,你可以该去哪去哪儿了!
这话说的可真是直截了当。林振南两眼一瞪,“我这不是督促你赶快把法子告诉云天么?我解不了,总有人能解的了吧?!”
军医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这就无需你操心了。”
林振南:“……?!”
他怎么觉得这老胡是想说: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呢?
最终,林振南还是乖乖地退了出去,并且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云天,千叮万嘱。
“你不要太担心啊!”
“若儿肯定没事的!”
“你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说不定若儿就醒了!”
“……”
甚至于,他人都没影了,风中还隐隐的传来他的说话声,满满的都是不放心。
房中,云天微微摇了摇头,转向军医,“秋阳,有何话不妨直说。”
军医胡秋阳微微敛眉,看了一眼床边的言子陌,目光闪烁了下,“元帅,可否借一步说话?”
闻言,云天一怔,看了一眼床边,点头,朝外间走去。
言子陌并未去管身后的两人,此刻,他拂衣坐在床边的软凳上,看着昏睡不醒的云千若,眉间凝了一抹淡淡忧郁。
“若儿……”
说不清此刻萦绕在心底的情绪为何?是怜惜亦或担忧?困惑还是焦虑?千丝万缕,错综复杂,令人无从理清。
若儿她果真是有心结么?
在沙漠中,他找到她之时,便总感觉她有些不对劲。情绪恍惚,常常走神,似有什么事情藏在心底,不与人说。
那会是什么事呢?是胡军医所说的心结么?
可去沙漠之前,若儿一直好好的,只在他找到她之后,整个人便有些不一样了。
那三日间,她经历了什么事?
心绪起伏,波澜不定。沙漠中的种种画面一一在眼前浮现,蓦然间他想起,那一道光华万丈从她手臂中发出的红光。
虽然在那之前若儿便有异样,可就是那一束光之后,若儿才陷入昏迷。
视线不经意间落在她搁在锦被之外的手臂上,定格。
言子陌眉心轻拧,迟疑了一瞬,抬手,轻轻撩起她的衣袖。
莹白如玉的手臂之上,一抹嫣红如朱砂般的梨花印记蓦然闯入视线中,宛若绽放在冰雪中的一点红梅,分外耀眼。
手腕三寸,嫣红如火,有微弱的红光明灭闪烁,那抹梨花印中,似有一股清流在缓缓流淌着,荡漾开一圈群的涟漪。
言子陌视线微顿,眼底掠过一抹浅浅的波澜。他见过。在若儿很小的时候,他便见过她手臂上的梨花印,那时,还是浅浅的粉色,而此刻,却是滟烈如火焰般的红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便是若儿晕倒的原因么?
可那抹梨花印存在已经很多年了,一直不曾出现过问题,可是今日……
心,如同微风荡漾的湖面,划开波澜千重,令人难以平静。
他知道,若儿在沙漠中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可是,究竟是什么事?
会触动那道禁制,会让她,昏迷不醒……
“风美人……”
正当言子陌敛眉沉吟之际,风中飘落一道呓语,清浅如流风回雪,一拂即逝。
虽然那声音透着一丝虚软无力,细不可闻。可言子陌还是在一瞬间回过神,猛地低头看向她,然,云千若却是双眸紧闭,昏睡不醒,仿佛方才只是他的错觉。
是他听错了么?他方才……好像听到若儿叫什么风美人?风美人……是谁?
好看的眉,一点点蹙起,言子陌细细的回想着他所知道的,云千若认识的人,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的名字里带有风字的人。
还是说,这是一个若儿认识,而他却不知道的人?
又或者,只是他听错了?
“水”
又是一道浅浅的低语传来,蓦然打断言子陌的思绪。
“若儿?”
以为她醒了,可她却只是闭着眼睛,秀雅的娥眉轻蹙,神色有一丝委屈,“水……”
言子陌一怔,立刻起身去桌边倒了一杯水回来,然而,那一直喊着水的小女子,却已经沉沉睡去,仿佛,先前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
言子陌轻轻摇了摇头,在床边坐下,用勺子沾了点水送到她唇边,声音很轻,“若儿,喝水了。”
……
外间,云天沉默而立,听着胡秋阳的禀报,鹰眉一点点皱紧,脸上的神情,忽明忽暗的变幻着,周身弥漫的气息冷厉慑人。
待胡秋阳把话说完,云天垂在身侧的手,早已紧握成拳,冷冽的目光如同漠北的寒霜,冰寒彻骨。
“你没有看错?”
听着那冷厉如冰的嗓音,胡秋阳目光轻闪,却如实回道:“并不完全确定。但,十之八九不会看错。那股气息纯正,清澈,充满了阳刚之气,乃是天地间至纯至净的元阳之气。与小姐体内的真气截然相反。”
初次发现时,他也是惊疑难定,以为自己看错了,可,几次细细的观察,已然确定那就是真的!
元阳之气,只属于男子,若一女子,体内有元阳真气,便只有一种解释。
只是……若儿小姐……这怎么可能……
纵然他此刻想来,还是觉得难以置信,更何况是元帅?
心中,漫过无尽担忧,胡秋阳抬头看向云天,想要开口劝说几句,却又不知该如何启齿。
元帅将若儿小姐视若珍宝,不允许任何人损伤,而如今,却发生了这种事……
如何能不令人担忧啊!
云天却只是捏紧了双拳,脸上看不清情绪,“可能确定这是何时的事?”
胡秋阳一怔,“就在近日。”
近日?
若儿在沙漠中失踪了三天,难道,是这期间发生的事?
究竟是什么人,敢这样对他的若儿!
一道如有实质的杀气从他眼底迸发,划破空气,金戈喑哑。
云天回头看了一眼内殿,强忍住心中汹涌澎湃的痛与怒,悔与恨,缓缓地,沉声道:“此事,不得泄露半句,任何人。”
胡秋阳神色一肃,敛眉正色道:“元帅放心,属下谨记。”
“若儿她……如何能醒?”
云天眼底划过一抹深切的痛意,追悔莫及,自责懊恼。
是他没有保护好若儿。他枉为人父啊!
他万万不该让若儿去什么烈焰沙漠,找什么解药……
一切都怪他!若不是他,若儿也不会来到边关,不用去找什么解药,更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都是他!
只是现在,他唯一的心愿便是若儿可以醒过来。
胡秋阳看着云天压抑隐忍的痛苦,心中不忍至极,微微敛眉,沉声道:“元帅,此事尚有蹊跷之处。虽然,小姐体内却有一道元阳之气,可是,我在为她诊脉之时并未发现任何异样,所以关于那种猜想……也不尽然就是。”
然,云天听了他的话,神色却没有一丝缓和,
“你不必安慰我。我受得住。”
是!他必须受得住!他还要查出事情的真相,还要看着他的若儿醒过来,还要将那个胆敢欺负他女儿的人狠狠教训!他……必须受得住这份打击!
胡秋阳看了他一眼,微微一叹,“小姐身体虚弱,我给她开一副药吧!”
这事的确很蹊跷诡异。明明若儿小姐的体内确有一股元阳之气,可是,从脉象上看来,却没有一丝痕迹。连他都有些说不清,这是真的发生了?还是,只是假象?
但愿,只是假象吧!他宁肯自己是误诊,也不愿见元帅如此落寞神伤。
胡秋阳下去开药,云天一人站在那里,站了许久许久,宛若一尊雕塑,一动不动站在风中,借着冰冷的夜色,冰冻体内风云翻涌,几欲破体而出的情绪。
直到言子陌从内殿走出,云天还是维持着先前的站姿,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如同风化了一般。
“舅舅?”
言子陌眸中掠过一丝担忧,走到他面前,在看到他脸上的神色时心底蓦然一惊。
那是……沉痛?绝望?悔恨?阴霾的如同暴风雨肆虐之际的天空,让人莫名的心颤。
“舅舅,你没事吧?”
若儿尚未醒来,若是舅舅再……
听到他的声音,云天缓缓转动目光看向他,眼眸深邃沉暗的令人望而生畏。
“子陌,你与若儿一起被风沙卷走,可是待在一起的?”
突然被问及此事,言子陌微微一怔,随即摇头,“不,那日若儿被风沙卷走我去追她,只可惜,茫茫沙漠,踪迹难寻,直到三日后的今天,我才找到她。”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可云天的目光还是剧烈波动了一下。
是啊!若儿与子陌定然是没在一起的,否则,有子陌在,一定不会让若儿发生任何意外。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痛意,缓慢而艰难的道:“你找到若儿的时候,她……”
言子陌微微皱了皱眉,直觉的云天有些不对劲,可是转念一想,他对若儿关心备至,一直将她视若掌上明珠,如今她昏迷不醒,他自然是万分焦急担忧。
“我找到她的时候,她一个人昏睡在黄沙之中。”
黄沙漫天,那娇小的身影让人莫名怜惜。
云天微微颔首,“除却你们之外,你在沙漠中可还发现其他人?”
其他人?
言子陌一怔,凝眉想了想,摇头,“并未。”
“舅舅,可是知道些什么?”
或者说,胡军医与舅舅都说了些什么?才让他如此反常……
云天却缓缓摇了摇头,“夜深了,你也在沙漠中折腾了几天,早些回房休息吧!”
言子陌温雅如玉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淡然沉静,却有一种洞穿世事的睿智,“舅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云天的身体微不可查的一震,虽然从未将言子陌视为外人,可,关乎云千若的名节,又是他心中之痛,故而,不想提及。
“若儿体内的禁制忽然间松动,定是这几日在沙漠中发生了什么事,我本来以为她一直和你在一起。”
禁制?这个他是知道的。只不过……
“禁制忽然松动,必有缘由,只是,禁制发生异动,对若儿有何影响?”
他只知道,若儿身上的禁制是若儿的娘亲留下的,但是,对于这位舅母,却是如谜一般的存在。
他们,包括他的母亲在内,没有一个人见过她,他们只知道她是一个很美很美的女子,来自遥远的南方,在若儿很小的时候便不在了,而舅舅,对她一往情深,一直未曾续娶,只一心抚养若儿,将所有的爱与温暖都给了若儿。
这么些年来,似乎早已习惯了。而此刻,他竟对那传说中的舅母多了一分好奇。
是夜,风清月朗,繁星如水。
云千若依旧在昏睡,云天坐在床边,没有了外人在场,他神色间是未加掩饰的沉痛与心疼。
“若儿……是爹不好。没有照顾好你……才让你……”
每思及那件事,心便如刀绞,疼痛难忍。
云天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自稳定心神,看着云千若苍白的小脸,一字一顿缓缓道:“若儿,你放心,若真有那样一个人,不管怎样,我都会把他找出来,绝不会放过他!”
睡梦中的云千若,仿佛感觉到空气之中弥漫的杀气,微微缩了缩脑袋,“风美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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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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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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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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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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