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辰抿了抿有点泛白的唇,或许是因为一夜未眠,他的嗓音没有寻常的清润,带着几分干哑。
“昨天您失踪后我很担心,想来找您但是被程总的人看住脱不开身,直到后半夜才悄悄跟着他们找到这里。”
他的眼睫轻轻垂下,有些失落地说:“不过一直没能进来。”
齐然微微笑了下,注意到青年眼下的青黑,他的语气更是温和了几分。
“昨晚没有休息吧?”
容辰犹豫地看了看他,有几分不好意思,“您怎么知道的?”
“看出来了,”齐然笑叹一声,“怎么这么傻?”
他亲昵的口吻让容辰的耳尖红了红,一双眼眸却亮闪闪的。
青年眼里露出一点羞涩,轻声说:“他们说您没有危险,但是没有亲眼看到,我还是不放心。”
他顿了顿,关切地问:“您没事吧?”
齐然勾了下唇,“没事。”
他懒懒地抬了抬手,似乎想要摸一摸青年疲惫发红的眼睛,却不料手腕忽然被人从背后握住。
一直隐藏在门边阴影里的程余往外踏了一步,整个人暴露在大众的视野里。
他们离得很近,手掌交握,从旁人的角度看起来就像是齐然被圈在他的怀里,格外的亲近,也格外的……
刺眼。
容辰眼里的笑意微微一僵,神色淡下来,恢复了一贯冷清的模样。
他疏离又不客气地喊:“程总。”
程余淡淡地扫了容辰一眼,仿佛看到的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灰尘,丝毫不放在心上。
然而垂在身侧的右手却是悄悄收拢了下。
齐然没有注意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他低下头,轻轻抽出被程余握住的手,侧过身看了他一眼。
程余也没纠缠不放,甚至都没有问及容辰一句,只是低声提醒他:“你不是和梁旬有约吗?去换衣服吧。”
说到衣服,齐然想起早上自己那件白色衬衣的下场,动作不由止住,横了他一眼。
程余看到他的反应,唇角弯起,很是愉悦地笑了起来,见齐然的目光逐渐不善,又赶在惹恼人之前见好就收,“衣服我给你准备好了,就在衣柜里。”
齐然别开眼,“嗯”了一声。
他正要进去,忽然又想起昨天是自己把容辰带来的,难得生出一点责任心,回过头问道:“待会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容辰默默地看着他们说话,正有些失神,没想到会有这么个偌大的惊喜降临到自己头上,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好——”
话音未落,程余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他的目光警告似地瞥过容辰,轻轻落回齐然身上,解释道:“他不跟你走了,我们有事要谈。”ωωω.χΙυΜЬ.Cǒm
齐然眼里露出一丝疑惑,打量了下他们两人,见容辰没有出声反驳,便没有多问,转身进了卧室。
十分钟后。
男人穿戴整齐,从卧室里出来。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程余一个人。
他端坐在沙发上,面容沉静,背脊挺直,手里稳稳地端着杯茶,不断有热气上涌。
温热的水汽袅袅散开,氤氲了男人冷硬的五官,朦胧中平添了几分柔和。
齐然站在几步外,晃了下手里的车钥匙,随口问:“容辰呢?”
茶杯里的水面微微一晃,又止住。
程余淡然地抬起眸,道:“走了。”
齐然随意地点了下头,也没问其它人,直接说:“那我也走了。”
“等等,”程余出声叫住他。
他放下手里的茶盏,看着齐然的目光平静又专注,“你没有话想要对我说吗?”
齐然闻言,轻轻咂了下舌。
他也没有多少意外,顺手把钥匙抄进西装口袋,迈开长腿走了过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近,齐然俯下身,看着程余眼睛里自己的倒影,挑眉笑了起来。
他懒洋洋地问:“程爷想要听我说什么?”
程余没有说话,却伸出手稳稳地扶住了他的腰。
齐然勾起嘴角,干脆顺着他的力道坐在男人的腿上。
程余的肌肉绷紧一瞬,又放松下来。
齐然侧过头,脸上的笑容愈发肆意,靠在男人耳畔轻轻吹了口气。
湿热的气息交缠,程余的呼吸陡然沉重。
他环在齐然腰上的手臂微微收紧了一下,克制地握住了拳。
可是齐然仿佛犹嫌不足。
他注视着程余黑色的双眸,微凉的指尖轻轻抵住男人的心口,微微一按,“可是程余——”
他感受着指下蓬勃有力的跳动,勾起的笑容轻慢极了,“这些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一字一顿。
是那么的镇定,又那么的嚣张。
程余忽然沉了声音,“齐然。”
先前的旖旎似乎一瞬散去,男人的目光幽深如潭,平静被掀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非常危险的,可怕的暗流。
然而齐然的神色连一丝变化也无,只是懒散地应了声,“嗯?”
程余深深地看着他。
良久。
他闭上眼。
男人在这个瞬间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力,他扶着额,嗓音比平日更低:“齐然,我和他们不一样。”
舌尖的苦涩仿佛流到心间,他捏紧了拳,哑声说:“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窗外透进来强烈的阳光将程余的脸庞肌肤照得一片苍白,齐然看着难掩颓色却依然风采不减的男人,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被勾引到。
他向来随心所欲,想着便倾过身,吻上了眼前的薄唇。
一个缠绵的长吻。
再分开时,天边的太阳已经偏离了方才的位置。
那一缕阳光悄然拂过两人,静静地落到别处。
齐然拉开距离,带着几分笑意看他,十足的散漫,“好甜。”
程余没有说话。
他伸手捧住齐然的脸,柔软的嘴唇在他的额上印下一个吻,声音听起来像是叹息,又像是妥协,“真是姜太公钓鱼……”
齐然哼笑一声,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松开。
程余不想放,“我送你去。”
“不用。”他拒绝完,想了想,又朝着程余眨了下眼,带着些不怀好意的暗示,“不过我们可以晚上见。”
**
此时。
大洋彼岸。
正是盛夏,午后的风燥热不堪,热浪滚滚而来。
江昀飞在这个城市已然待了将近三个礼拜,大部分的事务也处理完毕,只差最后的扫尾。
作者有话要说:齐然: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一个。
嘻嘻梁律师还会回来的,齐骄骄不会后悔,但梁律师必然会后悔。
贺叔叔才三十多啦,比梁律师大一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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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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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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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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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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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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