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容贴身的丫鬟和驸马爷苟且有私情,这样的“好”名声,不愁不能把萧玉琢赶出萧家。
“回禀夫人,梅香去了外院,而且是朝书房那院儿里去了!”仆妇来禀。
十八娘脸面一阵激动。
大夫人也豁然起身,“走。”
她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就往外院爷们的书房那厢去了。
十八娘还不忘叮嘱下人们要小声,别惊动了野鸳鸯。
临到书房那块,大夫人叫下人们分散开去,从不同的方向,堵住廊间,前门后门,假山那儿的几个能逃匿的路线。
她只带了一个贴身的大丫鬟,并十八娘一起,往书房院里去了。
假山北面,隐隐约约能瞧见一截裙裾,淡粉的颜色,如新开的荷花一般,稚嫩好看。
且朦胧似听到女孩子娇俏的笑声。
大夫人立时猛咳一声。
从别处悄悄靠近的下人立刻现身。
大夫人也抓着丫鬟的手,快步绕向假山北面。
“什么人在此私会?!”十八娘厉声喝道。
梅香和王敬直皆是一惊,愕然看着突然出现的大夫人和一众仆从。
那仆从成包围之势,似乎连逃跑的路线都没留给他们。
梅香舔了舔下唇,“大夫人,您这是要带人去给我家郡主收拾院子么?”
大夫人呵的冷笑一声,“收拾院子的事儿,且等等再说,你是郡主身边贴身的大丫鬟,怎的会出现在这外院,在这隐蔽的假山后头,跟……外男相会?!”
王敬直像是这才回过神来,对大夫人拱了拱手。
大夫人连还礼都不曾,轻哼一声,“去请萧四爷,长公主和郡主来!既是郡主身边的人,我私自裁决了,倒是我独断专行,叫他们也都来看看,这贴身的丫鬟都敢私会外男了……”
“谁的丫鬟私会外男了?”一个沉冷的男声,突然从廊间传来。
大夫人皱眉回过头去。
只见萧四爷背着手,站在回廊里,面色清冷,平日里一双温润的眸子,这会儿也是凉冰冰的。
大夫人不知怎的,就有些紧张。
不应该啊,萧家的几位爷,就数这四爷与世无争,淡泊名利的。
仗着自己是驸马,有俸禄。天天也就吟诗作画,听闻他才名不小,却避朝堂避得远远的。没什么志气!他有什么可怕的?
大夫人清了清嗓子,“这丫鬟不是郡主身边的贴身丫鬟么?竟在这里和外男私会!”
“大夫人,虽然婢子只是一个丫鬟,可私会一词,也太难听了,您这么信口诬陷婢子,叫婢子以后还怎么做人啊?”梅香立时面含倔强,又带委屈的说道。
“呵,到是我诬陷你了?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眼睁睁看着呢!”大夫人厉声说道。
萧四爷四下看了一眼,忽而冷冷一笑,“大嫂忽然带着这么多人,出其不意的出现在书房这边,究竟是要做什么?”
大夫人轻哼一声,“知道四弟你和公主都爱护郡主,可是也不能因为爱护,就连她身边的仆婢都没有限度的纵容,你们这样纵着她,不是对她好,乃是害她!没得叫她受了身边人的拖累!”
“今日我亲自逮住这丫鬟和外男私会,必是要重重的惩处她,决不能姑息萧家里头出现这样肮脏污秽之事!”
大夫人掷地有声的说道。
萧四爷脸面更冷,他却忽而抬手,撩起广袖,“王郎与我都是酷爱书画之人,他听说我得了一块奚庭圭亲手所制徽墨,便要来看看。我所得的一方,乃是玉玉所赠,完完整整的一方,我舍不得用,就遣人去问问玉玉,看她里还有没有以往用剩下的?
恰玉玉手中还有,便叫她的丫鬟送了过来。王郎道,这徽墨用活水研磨,所呈颜色最是漂亮。离书房最近的活水便是这假山处了,我带着这丫鬟叫她也来看看,回去好告诉玉玉知道。正要研磨,忽想起多年前我还珍藏了一方歙砚,歙砚名贵,配这精品的徽墨岂不是正好?
我不过回去亲自去寻那歙砚,倒成了玉玉的贴身丫鬟和王郎私会了?大嫂不问清楚青红皂白,就用那难听的恶名扣在玉玉贴身丫鬟的头上。若不是我及时赶回,这丫鬟岂不是跳进曲江池都洗不清了?”
萧四爷抬起的手中,正握着一方精致的砚台。
大夫人有些目瞪口呆。
梅香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婢子被冤枉,便是死也不足惜,但婢子不能拖累郡主的名声。大夫人连问都不问,就给婢子扣上罪名。不知是婢子哪里得罪了大夫人,还是大夫人对郡主有何不满?”
大夫人被这两人一唱一和的给问住,当即脸色就有些难看了。
十八娘皱眉站在一旁,不敢吱声,直觉大夫人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有些严厉。
“四弟也不必动怒,我恰路过这里,瞧见一男一女在这背人的地方说说笑笑。”大夫人语气故作平静的说道,“我是萧家内院的当家主母,若是有那私情,我见着却不管,萧家内院岂不是都要乱了套了?”
萧四爷冷笑一声,“大嫂这话是糊弄谁呢?大嫂带着这么些个人,如此的有准备,这是偶然遇见的情形么?”
分明是故意栽赃陷害!
大夫人脸上不好看,但这话说什么也不能承认,“不过是路过此处,四弟不要多心!”
“大夫人若是不想叫我家娘子去原先的院子里住,您明白说一声就是了,郡主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不会叫您为难的。您一面答应了,一面又一直拖着……”梅香委屈的哭道。
萧四爷的眼中瞬间有了悟之色,他哈的笑了一声,“原来如此,我道大嫂为何跟一个孩子过不去!原来大嫂是另有打算。”
“四弟,你莫要听一个丫鬟胡说,误会了大嫂……”大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
萧四爷已经转身奔葳蕤院中去了。
梅香也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对王敬直福了福身,垂头跟着萧四爷一路的小跑。
大夫人一惊,“四弟这是要往哪儿去?”
十八娘也是一抖。
“我去问问母亲,是不是容不得玉玉住在萧家!”萧四爷冷声道。
大夫人闻言心下慌了,顾不得许多,当即提着裙摆往老夫人院中去。
四弟平日里不声不响,为人温和。
那是没有触到他的逆鳞,若是惹怒了他,萧四爷才不是那会忍气吞声的人。
原本是抓萧玉琢的错处。
怎的就遇上了他!
大夫人身边的仆妇丫鬟,也都跟着一溜小跑。
十八娘怔怔的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王敬直这外客倒是被晾在了原地,不过他似乎并不怨怪萧四爷怠慢,倒是眼神甚为不悦的看了十八娘一眼。
十八娘连忙垂头福身,对他施礼,“见过驸马爷。”
“原来小娘子认得我呀?”王敬直笑了一声,语气却有些意味深长。
十八娘微微一愣,一直都是大夫人在开口,不会王敬直看出来这事儿是她挑唆了吧?
不会不会,她顶多是个旁观者!
“久闻驸马爷才名,在宴席上,见过一两次。”十八娘小声说道。
王敬直拱了拱手。
萧四爷身边的小厮上前,甚为歉疚的来同王敬直赔不是。
王敬直呵呵一笑,“不打紧,谁家里没有些烦心事儿,我在书房等着萧四爷回来。”
他俩都是长安城里赫赫有名的驸马爷。
论起来,他还得管萧四爷叫一声姑父呢!
不过他们才子这里,多有忘年交,不论辈分儿。
王敬直往书房里坐了,他其实是想听听这件事儿的结果。
明眼人都看出来,大夫人是有备而来,她这么兴师动众的,不可能是冲一个丫鬟。
更冲不着自己,大夫人要针对的人,只能是萧玉琢了。
他心中关切,在萧四爷的书房里,也有些坐立不安。
“这事儿也算是因王某而起,不知王某能不能去看看,也好解释一番?”王敬直问道。
那小厮吓了一跳,家丑不可外扬啊,他连连摇头,赔笑道:“王驸马,您还是在书房里等着吧,这事儿我家四爷肯定能说清楚的。您要是去了,只怕我家四爷脸上尴尬呀?”
王敬直一想也是,再让旁人看出来他关心郡主,才是大大的不好。
他只好又在书房里安静坐了。
葳蕤院的正房里,气氛就没有这么和煦了。
萧四爷板着脸,他平日里温润,此时不苟言笑的脸看起来竟格外的肃杀,叫人不敢招惹。
梅香跪在一旁,小声啜泣,看着可怜,倒也不吵闹着招人烦。
大夫人揉了揉额角,这主仆两人,像是事先训练好的一般,竟配合的这么默契!
“不就是一场误会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解释清楚不就是了,还用闹到我这儿来?在外人面前丢了脸?怕外人不知道萧家兄弟几个不和吗?”老夫人语气有些严厉。
是萧四爷先往这儿跑的,也是他把外客晾在了一边儿。
这话听着是指责萧四爷的意思。
大夫人心头一缓。
萧四爷轻哼一声,“如今只是叫王郎一人看见,待日后若是闹出了萧家家门,那可是叫整个长安城都看见了!王郎不会乱说,长安城的嘴,可没谁能管得住!”
“怎么?你们还想叫这事儿闹得人尽皆知?”老夫人猛地拍了一下面前的一张矮几,“不就是个误会么?谁叫你丢了丫鬟和外男在水池边,独自回去拿砚台?你做的就没有一点不妥么?”
“母亲不用大事化小!母亲执掌萧家内院多少年?这点儿事儿难道看不明白?我是个男人,平日里不看内院的弯弯绕绕,此事却也能明白,大嫂分明是故意逮着这样的机会,想要泼脏水到我玉玉身上!”萧四爷轻哼,“玉玉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千辛万苦的回到长安来!她回来的第一天,迎接她的不是家人的温厚关切,却是一番冷情责问!萧家还有什么人情味儿?”
老夫人怒拍了一下桌案。
萧四爷却不怕,“这才刚回来多久?就有这般的算计落在她头上!她不过是想在娘家的时候,有个自己的院子住,不必在自家娘家,还显得寄人篱下!这点儿小小的愿望,在大嫂看来,就是不合适的么?犯得着这样泼脏水来算计她?”琇書蛧
“四弟,你真是误会了,我是恰巧路过那里,并非有意……”
“大嫂这样的话,就不必再说了,这世上从来没有所谓的恰巧,我不瞎,看得清楚。”萧四爷冷笑了一声,“昨日玉玉刚回来,嘉荣告诉我,萧家人不欢迎玉玉,对她冷言冷语处处挑不是,我还不信,只当是她在挑我萧家人的错处!如今我亲眼看到了才知……呵呵!”
萧四爷语调冷冷,表情肃穆。
梅香在一旁跪着,暗暗在心头竖起大拇指,四老爷真是好样的。
他平日里温润,冷厉起来的时候,竟这般刚硬,便是老夫人和大夫人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家娘子不挑院子,只是长公主如今身体不好,我家娘子却带着孩子,总住在长公主院子里,人多拥挤,孩子也闹腾的公主休息不好。所以我家娘子才想着,反正她出嫁前那院子也空着,若是能搬进去,既离长公主近,方便去陪公主。在长公主休息的时候,也能腾出地方来,让公主不受喧闹。”梅香小声说道,“若是大夫人不同意也就罢了,挤一挤并非不能过。偏大夫人答应下来,却一直拖延着,一两个时辰能收拾好的事儿,从昨日拖到了今日……婢子瞧着,到现在也没有收拾……”
大夫人狠狠看了梅香一眼,呵,这小贱蹄子,竟敢在老夫人和萧四爷面前,一再告她的状!
“郡主不掌家,不知掌家的辛苦,院子好收拾,这人手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调派过来的么?难不成郡主一回来,萧家旁的事情都不用做了,所有的下人仆从都围着郡主转才行?”大夫人冷声道。
“大嫂不用话里话外的都针对着玉玉,你若是腾不出人手来,吩咐一声,我院子里又不是没有人可用!”萧四爷不依不饶。
大夫人气得胸口疼,“我这不是已经带了人,正要亲自去那院儿看看,看看可有什么不合适,有什么缺漏?四弟真是将我一番好心都……”
“从内院往玉玉那院子去,怎么着也不会带着人经过外院书房假山处吧?”萧四爷轻哼一声。
他可不糊涂,大夫人想要糊弄他,也得掂量掂量写诗人的逻辑能力。
大夫人抿了抿唇,脸上有些红热。
“好了好了,不就是个院子的事儿么?至于因为个住的地方,就自家叔嫂弄成这样?”老夫人重重咳了一声,“把郡主要住的院子给她收拾出来,人手不够,就叫她自己的人去收拾!”
大夫人连忙答应下来。
“这事儿不是这么说的!”萧四爷却将脸一板,“玉玉岂是缺地方住么?若是萧家容不下她,我和她们母女去长公主府住就是了!”
“你还嫌以往她给萧家丢脸不够么?这才多长时间不叫长安人笑话萧家了?她一回来,萧家又要落为长安的笑柄了吗?”老夫人怒道。
圣上叫郡主回萧家住,他们几口却搬回了长公主府!
旁人怎么说?那用脚趾头想,也是萧家人排挤,容不下他们呗!
一家人闹成这样,那可是再丢人不过的事儿了!
“原是一场误会,却叫四弟这般委屈,嫂嫂给你赔不是了!”大夫人也抬手抹着眼泪道。
“不是我受委屈,是我不忍玉玉在外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娘家来,却连娘家人都容不下她!”萧四老爷戳着自己的心口道,“是我心里寒呐!我心痛啊!”
老夫人遇上这难缠的四儿子,她自己也犯头痛。
大夫人就更是如此了,她这会儿连哭都哭不出,“院子我这就去收拾!我亲自带人去收拾!四弟还要怎么样?因为我误会她的丫鬟,还要我当面去给她赔礼道歉,认错吗?”
萧四爷轻哼一声,“我只盼着萧家人都能待她像个自家人一样,莫要排挤她,给她一点家人的温暖,以为抚慰她这两三年在外头受的苦,受的磨难!”
谁家的孩子谁家疼。
萧四爷自然是疼自家孩子的。
大夫人在萧四爷和老夫人面前,闹了个没脸。还得答应马不停蹄的去给她收拾院子。
大夫人心里窝着气。
萧四爷却还觉得是自家女儿受了委屈。
他回到自己院中,见萧玉琢正带着儿子和奶娘的孩子,在长公主身边凑趣。
小重午逗得长公主眉开眼笑。
萧玉琢跪坐在长公主身后,给她捏肩捶背。
长公主满目慈爱的说,“让丫鬟来就行了。”
萧玉琢却眼目诚挚,“不养儿不知父母恩,我养了重午才知道阿娘是把我当做眼珠子一般爱惜的,我更当亲自在阿娘身边尽孝,丫鬟怎么能替代的了?”
看到自己的妻和女儿这般慈爱温情。
萧四爷怒气满满的心一阵的温暖,“嘉荣,委屈你了。”
长公主闻言,一阵愣怔。
偏萧四爷说的十分深情,她一脸懵懂,莫名其妙。
“昨日你说,在母亲院中受了委屈,我还不信,心里道是你事儿多……如今才知道,是我没有在人前维护好你们母女,叫你们被自家人排挤……”萧四爷最大的好处就是,他知错认错,善于改错。
不像有些男人,便是知道自己错了,却顽梗着脖子,坚决不认!
萧玉琢看着爹爹将阿娘半揽在怀中,小意呵护的样子,心头暖暖的。
长公主却红了脸,猛推了萧四爷一把,“孙儿还在面前,也不害臊!”
语气还带着几分娇嗔,虽不复年轻,却别有风韵。
没过一个时辰,大夫人就派了人来请萧玉琢。
说她出嫁前住的那个院子,已经收拾好了。
萧玉琢正要往那院子搬的时候,萧四爷才忽然想起来,王敬直还被他晾在书房里呢。
他连忙去书房,王敬直听说郡主没受委屈。
大夫人吃了瘪,还不得不赶紧收拾院子,他倒是笑意满满,一点儿不怨怪自己被冷落书房。
大夫人大约真是气得不轻。
次日往老夫人院中请安,她都推说自己头痛没去。
萧玉琢想来是没有择铺,搬回她自己的院子,她睡得不错,在老夫人院中,到神清气爽的。
住回了自己院子里,萧玉琢心情甚好,看着院中一草一木,她都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其实她穿来那会儿,就已经不住这院子了,郡主嫁给景延年已经一年多了。
她一日也未曾住过这里。
但大约身体对环境的记忆还在,到了曾经生活过的环境之中,她的身体不由得就带给她轻快愉悦之感。
院子里有一株葡萄藤,这葡萄似乎是从大宛国引进来的,藤蔓攀援的极为漂亮,为葡萄藤下头,遮挡出一片片浓绿的阴凉。
这会儿藤上已经结了葡萄,只是还青绿着。
一串串挂在藤上,甚是喜人。
小重午调皮,非要丫鬟抱着他摘一个来吃。他带着白霜塞进嘴里。
“哇——”他五官都挤在了一起,酸的睁不开眼。
周长康在一旁拍着手笑他。
重午立即又摘了一颗,非要塞进周长康的嘴巴里。
两个孩子正笑闹着,丫鬟突然来禀,“纪王侧妃来探望郡主。”
萧玉琢主仆立时一静。
梅香竹香都看着萧玉琢。
当初萧玉琢专门跟着景延年去明觉寺,还两次遇险,差点儿把命丢在明觉寺里头。
就是为了萧十五娘和纪王的婚事。
如今萧十五娘成了纪王侧妃,可纪王却转脸为了政治利益,就出卖萧玉琢,让她匆匆被带回长安。
“她只是个侧妃……”萧玉琢叹了口气。
有个相互扶持相互帮助的好姐妹不容易,她不想因为男人之间的事情,影响姐妹情谊。
毕竟当初她为了十五娘的事情,也是掏心掏肺的。
“姐姐!”十五娘瞧见葡萄藤下坐着的萧玉琢,立时提着裙摆急奔上前。
萧玉琢起身相迎。
十五娘猛地握住她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姐姐在外过得可好?可曾受苦?”
她问着,眼泪却是忍不住滑落眼眶。
萧玉琢笑着摇头,“没受苦,其实外头倒是自在得很,不若长安这般拘谨。”
萧十五娘泪眼汪汪的看着萧玉琢,几次欲言又止。
她以前也是爽快泼辣的性子,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有一说一。
所以萧玉琢跟萧家的众姐妹都不亲,唯独跟这个从小打到大的萧十五娘结下了情谊。
如今看萧十五娘,不仅五官长开了,更为钟灵毓秀,怎的这性格也变得不一样了?
“十五娘想说什么?”萧玉琢笑着问道。
萧十五娘四下看看,“姐姐,我真当你当年是在宫里……”
说完,她又去抹眼泪。
“好了,不是误会一场,我现在已经好好的回来了么?你瞧,这就是重午。”萧玉琢招呼重午过来,“重午,叫姨姨。”
小重午仰着脸儿,一派天真无邪的看着萧十五娘。
萧十五娘连忙蹲下身来,将小重午抱在怀中。
“重午都已经这么大了呀!瞧着真可爱!”萧十五娘看着小重午,脸上甚是欢喜,欢喜的都有些急切了。
她连忙叫丫鬟拿过小匣子。
匣子里是一套赤金的手环脚环,还有个精致的金锁子。
“姨姨头一回见小重午,你喊姨姨,我送你见面礼。”十五娘逗他。
小重午看了看那金五件儿,甜甜的喊了声:“姨姨——”
萧十五娘好似骨头都被这一声“姨姨”给叫软了,忙不迭的将金五件儿送给重午,还甚是欢喜的从身上解下个莹润的白玉雕福禄花纹的玉佩,给小重午拿着玩儿。
“谢谢姨姨,姨姨好!”小重午不用人教,立时乖乖的说道。
萧十五娘欢喜坏了,抱着他不肯撒手。
他却从萧十五娘的怀中挣扎跳下去,拿过金五件儿。
萧十五娘甚是诧异,“这小小的孩子,竟然也知道喜欢金子?”
萧玉琢还未来及开口,便见小重午拿着金五件儿,蹬蹬跑到周长康身边。
“这个,给弟弟,一人一半!”小重午咬字清晰的说道。
他拿了两个赤金挂金铃铛的小圈儿给周长康,恰好一个是脚环一个是手环。
萧十五娘诧异的瞪眼,“呀,竟这般不贪心!小小年纪,可是不容易!”
萧玉琢笑了笑,拉着她去屋里坐。
奶娘仍旧带着孩子在外头玩儿。
萧十五娘见身边都是她的陪嫁丫鬟,梅香竹香她都认得,这才低声说道:“那小孩儿,比重午小的那个,是谁?”
萧玉琢笑着说,“是奶娘家的孩子。”
“重午不贪心,懂得把好东西跟别人同享是好事儿,”萧十五娘低声说道,“可是把仆从出的家生子,娇养的跟主子一样,就不怕他日后生了不该生的心思?妄想爬到主子头上来?”
萧玉琢垂眸,抿了口茶。
那其实是周炎武的嫡子呀,在家也是娇养着。
不过这话不好跟萧十五娘说,谁知道她扭脸儿会不会告诉纪王呢?
“没事,有丫鬟们看着呢!”萧玉琢道。
萧十五娘却皱紧了眉头,“姐姐,不是我小人之心,只是这些事情,你不得不防!便是再怎么贴心的人,你对她再好,她不知感激,一旦有更大的利益摆在她面前,她翻脸就能背叛你!”
萧玉琢诧异的看着十五娘,“你当年心思单纯,有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现在在纪王府的内宅里,倒是也学会了当家夫人的手腕了?”
萧玉琢是开玩笑说的。
萧十五娘却不由皱紧了眉头,“当年为了不嫁给韦七郎,说什么都要嫁给纪王。还求了姐姐从中出了不少力气……可现在才知道,男人都是一个样子,纪王又能如何?便是看起来温润如玉,翩翩公子……可实际,关起门来都是一个样子!”
萧玉琢和丫鬟们交换了眼神。
萧十五娘垂眸一声长叹,揪着帕子面容酸涩。
“我这两年多都不在长安,便是以往在长安的时候,因着圣上不喜欢我,也没有同妹妹常来常往……还不知道,你是在家中受了什么委屈?”萧玉琢试探问道。
萧十五娘闻言,居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伏在矮几上,哭得格外伤心。
萧玉琢赶紧摆手,叫丫鬟们都退了出去。
关上门,屋里只剩下姐妹两人。
萧十五娘却仍旧哭得伤心。
“给,擦擦泪,光哭又什么用?”萧玉琢递上帕子说道。
“姐姐,看到小重午的时候,我真是喜欢,打心眼儿里喜欢,你知道我现在多盼着有个孩子?”萧十五娘说道。
萧玉琢微微一愣,“你还没有……”
萧十五娘连连摇头,“我家给纪王也快三年了,到现在都还没……”
“菊香在我阿娘那里,她一会儿就能回来,若是身体上有什么,让她给你看看。”萧玉琢低身说道,“她是医女,医术不俗,也不必忌讳她什么。”
萧十五娘却是连连摇头,满目酸涩,“不是……姐姐,不是我身体有毛病,是王妃不许!”
萧玉琢一怔,忽而哦了一声。
妻妾相争,到了谁家还不都是一样的?
当初她刚醒来那会儿,不就差点被人害的不能怀孕?
“可曾被她伤了身体?”萧玉琢连忙道,“等会儿还是叫菊香看看的好。”
萧十五娘无奈摇头,“身体没事,她大约是忌惮萧家的势力,嫌我娘家势力大。所以宁可叫我身边的丫鬟怀孕,来堵我的嘴,都不肯叫我……”
萧玉琢闻言很是愣了一愣,“你说的是纪王妃,还是纪王?”
纪王妃还能想叫谁怀孕谁就怀孕?这播种的工作,不得纪王亲自来做啊?
“纪王妃强势,为了打压我,她抬了我身边的陪嫁丫鬟做妾室,总是点那丫鬟去纪王房中伺候。”萧十五娘酸溜溜的说道,“纪王若是宿在了我的房中,她就让人送避子汤来,说是不留。若是我的陪嫁丫鬟侍奉,她就叫留。”
萧玉琢闻言瞪眼,简直不可置信!
“所以我刚才劝姐姐,莫要太给丫鬟仆从脸面,你给了她脸面,她就会看不清自己,想要攀更高的高枝儿,想要蹬鼻子上脸,骑到主子的头上来!”萧十五娘恨恨说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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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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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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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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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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