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管家虽说年过四旬,却仍旧十分好色,加上在大宅门里做管家保养的也十分好。诚然,张府门第雄厚,永安城规模也不小,按说蔡管家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过,可一见楚昭儿还是不觉周身一震,暗忖道:这张俏脸太娇媚了!
他的眼睛仿佛钉在楚昭儿脸上拔不出来一般,楚昭儿心中冷凝,脸上却自然地冲他吟吟一笑,尽显娇娆。
蔡管家更加兴致勃勃,问张老太道:“这位姑娘是您家亲戚?”
张老太摇头:“她是在路上捡来的,腿受了伤,我就让双喜两口子收留了她。”
蔡管家听了又打量了两眼楚昭儿,捋着山羊胡饶有兴致的自忖起来。
张老太则在一旁偷偷露出了隽永的微笑。她虽看的是蔡管家,但对方并未察觉,楚昭儿却细细的看在了眼中。
蔡管家固然不是个什么正经人,张老太太也指定没安啥好心思。
楚昭儿总觉得这老太太城府颇深,不像张双喜和张双庆那样头脑简单,性格外露,一看就是缺少江湖经验的棒槌。
直觉告诉楚昭儿,张老太似乎正在揣摸着鬼主意,只怕要拿自己做文章。
近了内堂,她嘘了口气,暂时把心放松了下来。
张府很大,但家具摆设都很随意,看起来没大规矩。家仆们虽说忙前忙后的,但不时也调笑几句,且都是发自真心的轻松,看来是个没什么宅斗的和平人家。
蔡管家命丫鬟端上茶水,张老太微微一笑,刚喝了一口,蔡管家又道:“老爷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笑着说:“是弟妹?你们终于来啦?”
一位穿着白色明锦绸缎的老者走了出来,见到他,蔡管家挺得笔直的背脊立刻弯了下去。
张老太热络地站了起来说:“大哥,咱们终于又见着面了。”
“是啊!分隔两地,一直看望不到,就连翠藕过世我都没能见上一面。”
楚昭儿一路上曾听说张老太曾经有个女儿叫翠藕,被张老太视若掌上明珠,还准备将自己掌握的巫术之法都传授给她。只可惜翠藕却离奇的死了。
之所以说离奇是因为对于翠藕的死因张家人都讳莫如深,没人敢提及。
张老太鼻子一睹,哽咽道:“别说这些了,我听说阿祥的境况不太好。”
张半城抹着眼泪哭道:“我这一辈子就俩孩子,阿吉很小就夭折了,老来得子生下了阿祥,谁料想……难道我张某人命中无子?”
虽然张半城是大哥,娶妻也早,可或许也真是命有所属,弟弟的两个儿子张双喜和张双庆都很大了他才得了张双吉,偏偏未满一岁就夭折。直到最近才又剩下了张双祥,本拿他当命根子看待,结果又是天有不测风云。
张老太喟叹着说:“我来时候听城里的人都在盛传阿祥的事儿跟湖神有关,是哪个湖?”
张半城说道:“这附近有两个大湖,一个名曰静波,一个名曰洞阳。洞阳湖我没听说过有湖神的事情,但静波湖传说曾闹过妖怪,但也都是道听途说谁也没见着过。”
张老太一脸正色说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我们修巫道之人最能体会到这些脏东西了,我瞅你的宅院就不干净。”
“真的?”
“你连自己家人都不信?”张老太道:“阿祥是不是手脚都发黑?”
张半城一抖,明显害怕了:“您怎么知道的?”
张老太摇头说:“所以我说这不是生病,是蛊。”
“阿祥被人下了蛊?”
张老太再次摇头:“不是人。”
张半城又是一抖:“难道是湖神?”
“是湖神下的天蛊。”
张老太垂眸看向大伯子,跟着又说:“你弟弟在世的时候有一次被人请去驱邪,也是跟湖神有关。他说那玩意可凶了,我也只能尝试着对付它。”xǐυmь.℃òm
听了这话,张半城心中凉凉,脸也跟着苍白起来。
这时,张双喜不失时机地说道:“娘,我饿了。”
张老太满脸不悦,眄了他一眼。张半城吩咐管家造饭,张老太吩咐儿子们说:“你们吃吧,我去看看阿祥。”
张双喜夫妇就等这话呢!眼睛一亮,连连应道:“好,好。”
大伯家这高门大院的一日三餐肯定都是鸡鸭鱼肉,这回可改馋了。
一想到这里,俩人连看管楚昭儿的事儿都顾不上了,径直跟随蔡管家去了膳房。
楚昭儿心中好笑,暗嗤:真是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忽然觉得有人在搀扶自己,抬头一看原来是张双庆。
她对张双庆说:“我不饿,你自己去吧?”
张双庆憨笑着说:“这里有好吃的,不吃你不白来了?”
楚昭儿心中好笑,但没有拒绝他。
张双庆扶着她来到膳房,那里摆着一张八仙桌,各色菜肴果品满满登登的。
张双喜毫不客气,夹起一块四喜丸子就往嘴里扔。
张氏本来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农家女子,看着如此堂皇的精食美馔不禁咋舌道:“我还是第一次在这样漂亮的地方吃饭呢!”
她有又扫了眼楚昭儿,嫌弃说:“你也来拉啦?便宜你了。”
张双喜说:“我倒是第二次。”
张氏认为丈夫在吹牛,嗤笑道:“你上次去的哪儿啊?”
“就是这儿。我其实是第二次来大伯家。”张双喜说:“上回来的时候还很小,没啥子印象。那时候爹娘还都健在,双庆还没生下来呢!”
张氏知道他所说的娘指的是自己的亲娘,又问:“唉,刚才听婆婆说你爹早年曾对付过湖神,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没听说过?”
张双喜也纳闷,摇头:“我也没听说。再说了,咱们巫家的人给别人祛病消灾靠的都是祖传的草药,哪来那么多神鬼奇谈?”
南楚的巫族自从进入列邦后为了赚钱糊口也有将自己包装得神乎其神的,又请仙又做法的。但真正的巫家都明白这是在哗众取宠,完全背离了巫蛊之道。
张氏知道自己婆婆是为数不多得到真传的巫师,对此向来嗤之以鼻,怎么今天也弄这一套了?
骗骗外人也就罢了,张半城好歹是他亲大伯子,居然也忽悠。
她感到十分费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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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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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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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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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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