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个眼尖的兵士惊呼了起来,他看到一个巨大而又模糊的身影透过天际苍黄的薄雾渐渐显现出来,是那个巨大的黄巾贼将,“他,他又追来了!”顺着这兵士的手指,大伙儿都看到了这个模糊而又巨大的身影,这才发现刚才听到的哪里是什么鼓声,这分明是这个“怪物”的脚步声,原来他一直没有停下追赶。
此时,原本横七竖八瘫坐在地上休息的兵士都连滚带爬的站起来,朝着身后逃跑,起身动作稍慢的,便被奔逃的人群撞翻在地,再有没有爬起来的机会了,八万人马相互推攘踩踏,短短片刻的功夫,死者便不计其数。秦颉也被溃败的人潮夹带着往后奔跑,官军新一轮的大逃亡再次在这荆北平原上上演了。
而宛城的黄巾军早在两个时辰之前就收兵回了城,此刻时间应已过了入夜时分,但天色依旧是黄苍苍的,走在街上并不需要打灯笼,但放眼四周的景物却总有一种烟雾缭绕的朦胧感,稍远一些的就有些模糊、看不确切了。
廖淳、何邑、安虎、鲍烣四人同荆州各部曲头领们聚在一起,在宛城太守府的议事厅内饮酒。众人依座次坐定,只是唯独不见了本应坐在堂上的渠帅张曼成,其实在收兵回城的时候就没有看到张曼成的身影,这鸣金收兵的命令还是赵弘下达的。
虽然廖淳离开荆州也只有个把月的时间,但是如今这赵弘在军中的影响与势力似乎已非同一般,感觉已经远远超过了大哥龚都,但是今天廖淳心中的疑问实在是太多了,已经顾不到去细究这赵弘是如何爬到大哥的头上去的了。
议事厅内,众人都自顾着饮酒作乐、谈笑风生,似乎谁也没有因为渠帅张曼成的无故“失踪”而感到意外、惊恐、手足无措,看着众人的表情就似乎这一刻本来就不该有张曼成这个人存在似地。
廖淳终于忍不住了,问龚都道:“兄长,这渠帅去了哪里?怎么刚才那阵狂风之后就不见了他的踪影。”
廖淳这一问,还没等龚都开口就引来了在座荆州各部曲头领的一阵大笑,**子脸孙仲说道:“这渠帅现在怕还忙着把那伙讨厌的官军送去见中黄太一老祖呢,哈哈哈~”
被众人一笑,和孙仲这么一说廖淳心中就更加奇怪了,上午韩忠变出的那群“神城军”骑兵还有下午张曼成变出的巨人战将,他本来以为应该是之前众平跟自己说过的撒豆成兵和画纸人(扎草人)的把戏,但听孙仲的意思好像这巨人战将就是张曼成,因为下午赵弘鸣金收兵后唯一还在追赶官军的便只有这巨人战将了。于是他脱口而出问道:“难道那巨人战将就是渠帅?”
看着廖淳一脸的疑惑,龚都说道:“元俭你离开荆州了个把月,也难怪你不知道,这是天公将军传授给渠帅的仙法,这巨人战将可以说是渠帅,但不全是,他是渠帅用密咒召唤下来的天庭神将,但这神将必须附着在召唤者的肉身上才能现形作战。”
廖淳似有所悟的点点头道:“哦。”但转瞬他心中就又有一个疑问升起,于是问道:“那我们应该挥军掩杀,跟渠帅乘胜追击才是,怎么却收兵聚在这里喝酒?”
赵弘抢在龚都前面回答道:“廖兄有所不知,被神将附身者,在一柱香的时间之内尚能控制自己的意识和行动,而之后被附身者将昏睡过去,神将自行决断杀伐,此时他便会杀光身边一切活物,不分敌我。”
赵弘的一番话听得廖淳是毛骨悚然,心想:这还是来自天庭的神将吗?
这时坐在廖淳身边的二娃何邑插嘴问道:“那韩将军变出来的那些‘神城军’干嘛不去一同去追赶,反正都是天兵天将自己人嘛。”
韩忠答道:“那些‘神城军’都是一些纸人、草人变的障眼法,类似于撒豆成兵的小把戏,并不是天兵,在神将面前变出来只能添乱。”
“小把戏?!”听到这三个字,这二娃何邑惊呼了出来,已经不去听韩忠之后还在说些什么了。ωωω.χΙυΜЬ.Cǒm
韩忠看到何邑那惊奇样,典型就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心里觉得好笑,说道:“对,小把戏!想学的话摆一桌拜师酒、叫声‘师傅’,我教你。”
何邑从前心中对韩忠的鄙视与厌恶此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立刻变成了无比的崇敬,刚想跟韩忠再套套近乎,边上廖淳干咳了两声,鲍恢看到廖淳的神情则在底下拽了一下何邑的衣角,这二娃子何邑才总算打住,本来看他的样子都快上去抱那韩忠的大腿了。
廖淳又问抱拳韩忠道:“韩将军兄弟有一事不明,还望韩将军赐教。”
韩忠抱拳还礼道:“廖头领何须客气,有话但讲,韩忠定当知无不言,却是不敢说赐教啊。”
廖淳道:“廖某只是觉得奇怪,渠帅既能请来如此威武之神将,而将军你又会撒豆成兵之术,那为何攻当初攻打宛城之时将军不用纸人、草人变出些‘神城军’来,亦或渠帅亲自请神将来,这样宛城岂不是不费一兵一卒便可拿下,又为何要白白牺牲掉如此多弟兄去强攻呢?”
韩忠笑道:“廖头领有所不知,这些用纸人、草人变出来的‘神城军’用来吓唬人可以,却没有实质的杀伤力,也就是说它们杀不死人,今天上午两军对垒,死的那些官军都是在慌乱中自相践踏而死的,并非被这些假的‘神城军’所杀;而渠帅召来的神将虽为我们太平道真真确确的护法天神,然而此神只能于每月初一方能下得凡界,那时为尽早的会师颍川合围洛阳,人公将军攻城的将令下得急切,故而渠帅只能是牺牲众位弟兄来强行攻城了。”
廖淳听了心想,韩忠这奴才果然跟那老狐狸一个鼻孔出气,这借口倒是找得巧妙,什么“会师颍川合围洛阳”,若真是这样那洛阳早就打到了,哪用今日在这里跟这群州郡官军纠缠,这打宛城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自己能尽快接替马元义渠帅坐稳这第一大方渠帅的位置。不过想归想,廖淳并没有把心中的鄙夷表现到脸上去,他微笑着对韩忠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廖某受教了。”
韩忠笑着回礼道:“不敢,不敢!”
这一夜议事厅内众头目就这么一直喝酒谈笑着,关于白日里军阵中那些天兵天将的神秘面纱也渐渐的在笑谈中被揭了开来,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这些黄巾仙术被揭秘的那一刻,一个诡异的笑容浮现在了这厅中某一个人的脸上,淡淡的、转瞬即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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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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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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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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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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