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中宫门,卓远和卓新一面说着话,一面等候马车。
西秦宫中,宫门分三道。
由外及内,分别是外宫门,中宫门和内宫门。
外宫门可过马车,出入外宫门时车辆会做详细盘查;马车可通过外宫门入内,并行至中宫门处,所有的入宫官员皆需在中宫门处下马车,待禁军和内侍官详细检查随身携带后,方可从中宫门处步行至内宫门等候入内,而之前随行的马车,则要折回出外宫门等候,等到入宫拜谒的官员折返时,马车再回中宫门处接人。
这样可以最大限度保障宫中的安全,但也增加了官员离宫的等候时间。
眼下,卓远和卓新便是在中宫门处等着马车来接。
“平远王,二公子!”身后问候声传来。
卓远和卓新陆续转身,见是翁允。
卓远自然是认识翁允的。
之前从京中去栩城的路上,卓新曾在徽城驿馆和翁允与穆夫人照面过。
卓远温声道,“阿新,翁大人早前曾是晋州知府,眼下调任回朝中任吏部侍郎,日后朝中之事,还需翁大人多照拂。”
卓新闻言,拱手朝翁允行礼,“卓新见过翁大人。”
翁允连忙伸手扶起卓新,“二公子客气。”
卓新回京的消息,京中皆知。
之前平远王在大理寺禁闭的时候,平远王府内的诸多事宜都是由卓新这个二公子出面,陶伯从旁帮衬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二公子虽是平远王的侄子,但平远王尚未成亲,膝下也无子嗣,二公子的年纪正好十三四岁,放在身边历练几年,正是合适的年纪。日后的平远王世子,十有八.九是这位平远王府的二公子。
翁允也心知肚明。
言辞间,正好平远王府的马车来了中宫门处,卓远朝翁允道,“翁大人,先行一步。”
翁允拱手,“平远王,二公子慢走。”
放下帘栊,卓远和卓新在马车上落座,卓新刚开口叹了声,“翁允他……”
就见卓远凝眸看他。
卓新忽得敛声。
果真,很快就听到马车经过处,有内侍官和禁军穿梭与说话的声音,卓新想起入宫前,六叔叮嘱过,宫中多是非,小心祸从口出,便是上了马车也不是安稳保靠的,小心隔墙有耳。
卓新忽然会意,遂噤声。
一直到马车在外宫门处盘查,而后离了宫中,卓新才眸色微缓,而后出了口大气,“总算是出宫了……”
卓远也才开口,“方才说翁允怎么了?”
“哦。”卓新反应过来,朝卓远说道,“六叔,我是觉得翁允这个人性子很淡,似是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同早前我们在宫中遇到的官员和宫人都不同。这段时间,我和陶伯一道见过京中不少官吏,但翁允这样的很少见,所以我方才才好奇,翁允这个人是不是城府很深?或者在朝中和六叔不对路?”
见卓新微微皱起眉头,确实好奇,卓远嘴角轻轻勾了勾,问道,“你觉得呢?”
六叔忽然问他,卓新想了想,如实应道,“我有些说不准,总觉得翁允应当不像看起来这么简单……不像有恶意,却也不像同六叔交好的样子,所以拿不准……”
除却六叔不在的这段时日,他并无太多应对朝中官员的经验。
陶伯在的时候,会细下同他说起方才照面的人,但是这一段时间,他和陶伯一处的时候,未和翁允遇见过,所以对翁允知晓的并不多。
翁允官至吏部侍郎,吏部侍郎又是吏部的二把手,在朝中属要职,翁允这样的角色,应当不会简单。
卓远低眉笑了笑,而后才看向卓新道,认真道,“阿新,你记得,翁允此人是朝中为数不多的,你可以信任的人。如果有一日,他来让你帮忙,或是他让你离京,而我又不在京中,你要按他的话做。”
“嗯?”卓新意外,“为什么?”
卓远凑上前,“用脑子想。”
卓新徒然语塞。
正好马车缓缓停下,卓新不知发生了何事,侍卫在马车外道,“王爷,到西市了。”
“好。”卓远应声。
卓新诧异看着他起身,撩起帘栊,似是要下马车的意思,卓新好奇,“六叔,你去哪里?”
“约了人,你先回府,我晚些回来。”卓远留下这句,就下了马车,卓新还未反应过来,马车就已驶走。卓新撩起车窗上的帘栊看向卓远,明明一幅优哉游哉的模样,哪里像有事约了人的模样!
要约,也是约的早前的狐朋狗友!
他心中这么一想,卓新自己都吓一跳!
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对六叔都有这么自然而然的判断的……
***
西市,观山楼。
掌柜见了卓远,远远便恭敬迎了上来,“王爷,赵大人等候多时了。”
卓远笑,“他在哪?”www.xiumb.com
掌柜连忙道,“小的领王爷去。”
卓远颔首。
恭平(赵平泽)是他幼时的同窗好友,去年冬日,他奉诏出征剿匪途径皮州的时候,曾在得月楼同恭平一道喝过酒。恭平是说,三月到五月之间就会入京赴任,在户部任职员外郎。原本两人是约好回京小叙的,结果他回京之后,入宫一趟就被扔进大理寺里。
恭平四月中旬抵京,初到京中,还有户部的事都绞到了一处,眼下才得闲。
卓远也正好这个时候得空,便约在了观山楼。
只是,观山楼不是酒楼,是饮茶的地方,这家伙改了心性,不喝酒换饮茶了?
卓远忽然想起当日在得月楼,赵平泽到点儿就匆匆离开的妻管严模样,忽得笑开。
日后怕是在京中饮酒都难。
卓远这么想着,便到了观山楼的顶层阁楼处,人未至,卓远声音先至,“赵恭平,你选择这地方就不厚道了……”
卓远话音未落,整个人都僵住,而后顿时收起了这幅模样,变得亲厚又善意起来……
赵平泽忍不住笑出声来。
卓远腻他。
赵平泽抱了怀中的小女儿上前,朝她道,“小荔枝,这是清之叔叔。”
这就是卓远方才为何突然收敛,又亲和的原因。
赵平泽带了女儿来,初次见面,他可不能把人家小姑娘给吓倒——譬如桃桃,若是遇见不喜欢的人,当场就能不管不顾得哭出来,气氛一度很尴尬。
他有丰富的“对敌斗争”经验,自然知晓要规避。
眼下,赵平泽抱了小荔枝上前,小荔枝眨了眨眼睛看他,仿佛在将他和先前那个声音做对比,但好似面前的亲切形象和温和的声音胜利了,小荔枝笑了笑,朝卓远轻声开口道,“清之叔叔……”
卓远顿了顿,忽然想起了桃桃小时候。
第一次开口唤他舅舅的时候,好像也是这般大小。
卓远一时怔忪,赵平泽叹道,“清之叔叔!”
卓远才回过神来,“你叫什么名字?”
小荔枝又眨了眨眼睛,看了看他,细声道,“赵佳盈,爹爹,娘亲和外祖母也叫我小荔枝……”
因为年纪小的缘故,发音都发得不怎么清楚,奶声奶气的,似是字与字之间都黏了糖似是的。卓远和赵平泽都忍不住笑。
“小荔枝,清之叔叔可以抱一抱你吗?”卓远其实很喜欢孩子,尤其是看到她,就想起桃桃。
小荔枝摇头,“不可以。”
卓远微讶,“为什么?”
小荔枝认真道,“因为不可以随便让陌生人抱,娘亲说的。”
卓远和赵平泽两人再度笑了起来。
赵平泽道,“今日听说我要来见个朋友,非要跟着一起来,说要见爹爹小时候的朋友,清之叔叔,没办法,只好选了观山楼。”
卓远笑道,“观山楼好啊,观山楼可以看到大半个京中的景致。”
言罢,又朝小荔枝道,“方才爹爹带你看了视野最好的地方吗?”
小荔枝果然被他的话吸引,“哪里?”
“来。”卓远趁机抱她,小荔枝果真愿意和他一起了,卓远抱着她,到了顶层阁楼的隐藏角落,刚好可以看到落日余晖落满整个京中。
“哇~”小荔枝忍不住惊叹。
“清之叔叔有没有骗你?”卓远问。
小荔枝笑着摇头。
很快,两人都熟络了,而后和赵平泽一起踱步到席间落座。
人不多,就他们三人,在顶层的露台处很清净。卓远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八很不情愿,但还是塞给他的那枚幸运糖果,送给小荔枝。小荔枝看着糖纸就很喜欢。
正好小荔枝玩糖纸去了,两人将好一起说话。
“果真是家中孩子多,我早前带她见旁人的时候,半天不说一句话。”赵平泽一面给他斟茶,一面感叹道。
卓远笑,“和我外甥女小时候一样,多大了?”
“两岁半。”
正好小桃桃半岁……
两人都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算是以茶代酒。
小孩子就是如此,有玩的了,就专心致志玩去了,也没听他们说话。
赵平泽便笑,“听说有人开窍了?”
卓远手一顿,赵平泽一开口,他就知晓他说得是蹴鞠场上的事,卓远也不隐瞒,“嗯啊,都时候给你发请帖啊。”
赵泽平叹道,“得意忘形!”
卓远笑起来。
有小荔枝在,两人以茶代酒,饮茶的时候说了好些话,但总的没呆太多时候,小荔枝要早些回去睡觉,赵泽平抱了她同卓远道别。
“清之叔叔再见。”
“再见,小荔枝。”卓远也同她挥手道别。
等他们父女二人上了马车,马车驶远,卓远才收了手,轻声叹道,“骗人生女儿……”
莫名的,又自顾回味了一下,女儿好啊,小棉袄……
赵恭平都有小棉袄了,他也要有小棉袄。
***
回府时,长廊一端灯火通明。
夜里虽然会掌灯,但是这种通盈的程度,是整个苑中都亮了灯盏才会,平日里夜间不会这么掌灯的。
卓远寻了经过的小厮问。
小厮低头道,“今日幼儿园毕园,沈姑娘带了人在幼儿园中收拾,怕明天一日忙不过来,陶管家安排了人手帮忙,所以灯盏都点亮了,灯火通明,收拾的时候会亮堂些。”
卓远也想起,北院的施工马上就到幼儿园处了,今日毕园后,沈悦是要带人将东西收拾归整好,从京郊别苑回来之后再用。幼儿园中的东西不少,光教具就有很多,更勿说其他特制的孩子的东西,都是沈悦花了心血的。
卓远也去看看。
入了幼儿园大门口,远远就见到卓新和沈悦在一处。
苑中人来人往,既忙碌,又热闹,见了他都纷纷停下问好,他离得远,卓新和沈悦两人都没听到,两人都在忙,而且再商量着谁做哪一部分,卓新很听沈悦的话,沈悦让他去做,他便去做了。
沈悦一面拿着清单,一面核对整理好的东西,看是否有遗漏的。
等到偏僻处,才见稍高处的储藏阁里,应当是早前有人不小心,漏了成套的教具中的一个。
周围的人都在忙,沈悦看了看,觉得自己踮起脚尖应该够得到,就踮脚,结果还是差一些,又想环顾四周,但确实没发现什么可以踩的东西,只得又踮了踮脚尖,想着再试试看……
果真还是够不到。
正有些丧气,想唤人帮忙,身后的人伸手,将教具拿了下来,沈悦以为是卓新,打趣道,“呀,长高啦!”
只是话音刚落,没有听到身后的恼火声,沈悦转头,才见是卓远。卓远又伸手,从储物阁里够了更里面一些的另一个教具,是她先前没有看到的。
沈悦心中唏嘘,却听有人一面笑,一面悄声嘀咕道,“小矮子。”
沈悦语塞,原本想踮起脚尖的,结果发现踮起脚尖似是也没什么底气,卓远好笑,“真出息了!”
“还会长高的!”沈悦恼道。
卓远只是笑,没有应声,拿起一侧的清单敲了敲她的头,而后帮着她清点。
沈悦心想,大熊孩子都嘴欠。
还手欠!
……
亥时末,差不多今日当收拾的,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旁人都回了,卓远陪着沈悦将剩余的清点都做好,明日晨间就不用再做重复工作了。
她认真的时候,心无旁骛。卓远环臂,站在远处看了看,稍许,等她都清点好,将手中的册子放在一处,算是完工了。
今日事,今日毕。
卓远送她回祈福苑,路上,沈悦问,“后日你同我们一道去,还是晚些去?”
卓远道,“端阳节有龙舟赛,晌午前我要去观礼,等龙舟赛结束,我就去京郊别苑找你们。”
端午安康,龙舟祈福。
天家都在,卓远不在说不过去,早一日迟一日都无妨。
沈悦又道,“那平日里,你休沐的时候再来,有卓夜在,不会有事情的。”
卓远看他,“为什么要休沐的时候才去?”
沈悦诧异看他,京郊别苑往返京中要两个时辰,就算是骑快马,往返也要一个时辰去了,他晨间还要早朝,那得提早多少时间……
卓远笑了笑,漫步尽心道,“无非早些时候走,晚些时候回来,放心吧,沈姑娘,我心中有数。”
沈悦看着他,嘴角微微勾了勾。
……
今日累了一日,回到苑中,洗漱完,沈悦很早就睡了。
一宿无梦。
第二日清晨,沈悦和葱青,少艾便开始收拾祈福苑内的东西。
祈福苑也在北院,整个北院都要扩建成幼儿园,祈福苑也不会留下,等她们回来,自然是要换住处的,搬到何处还不清楚陶伯的安排,但所有的东西差不多都要赶在今日收拾好,因为明日就要启程去京郊别苑,再回来祈福苑也都没了。
从去年国公府失火开始,沈悦就一直住在祈福苑里,慢慢,苑里的东西也积攒得越来越多,逐渐有了感情,便有些舍不得了。
等晚些时候,苑中的东西差不多收拾妥当。
幼儿园处,昨日整理好的东西,都有小厮按照清单收捡好了,剩下的部分,从晨间一直收拾到黄昏前后。
黄昏后,沈悦又回了趟城西梁宅。涵生外出游学,再回来都要七八月盛夏了,眼下,她也要离开,便想着在离开前,回家中看看,简单得收拾了,再回王府。
端阳节前,卓远和卓新都忙着朝中和府中的事,沈悦也没顾得上同卓远照面。
明日开始就是幼儿园夏令营,一早还有开营仪式,不能迟到。
沈悦很早就睡了。
宝贝们却兴奋得不怎么能睡得着。
之前的冬令营就很有趣,这次的夏令营自然更期待。没有参加过的齐格和郭毅就更不必说了。
……
翌日晨间,宝贝们在幼儿园蹴鞠场集合。
和去年冬令营一样,夏令营开始之前,会有一个小小的开营仪式,参加过的孩子都很期待,因为每个人都会在开营仪式上都有属于自己的夏令营礼物。
还会有小小夏令营的营长诞生。
早前的小营长是穗穗。m.w.com,请牢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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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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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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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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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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