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她也在渴求温暖的怀抱,让人安心依靠的肩膀。
也有可能她还没有做好准备迎接这一切。
都怪纪宴的招惹。
不靠谱的人,偏偏说的话戳中了她。
连月从他怀里退出去,低着头匆匆去了洗手间。
连安凑了小脑袋过来,看着站在阳台上吹冷风的纪宴,“发生什么事情了?”
纪宴的思绪前一秒好像是在游离的状态,慢了几拍才回答说,“你姐害羞了。”
连安摸摸脑袋,表示不懂。
……
纪宴坚持要送连月姐弟俩回家。
本来连月是不愿意的,纪宴的一句话打消了她的犹豫。
“你的车连家人肯定都知道,你希望当着你弟弟的面闹起来吗?回头车子,我让人给你开到你公司去。”
回去的路上,连安低头玩手机。
连月坐在副驾驶座上,注意到后排的情形,便假装无意地问上一句,“小安,在跟谁发短信?”
连安抬起头,“我跟小胖他们,就是今天那几个同学。”
连月想了想,有些话到了嘴边,可是看到旁边的纪宴,选择沉默。
驾驶座上的纪宴,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来,连月注意到了,直接瞪回去,“开车的时候专心。”
“我发现你真的挺累的。”
连月侧脸到一边,这人语气中的嘲讽,她听出来了,跟这种人不回应就是最好的回应,可是在他面前的时候,就是忍不住怼回去。
“不比你会投胎,什么都可以不用想,甩锅给你姑姑,就算是干砸了,也有人给你兜着。谁让你家里就你一个独苗?大少爷当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纪宴抚唇一笑,摇摇头,被骂了还挺乐呵的样子,“只有骂我的时候你最诚实。想什么就骂什么,一点情面都不讲。”
“偏偏我还挺喜欢。”
本来剑拔弩张的场合,被他这么一说,解读出情调的味道,朝着另外一种暧昧的方向发展。
要不是有小朋友在场,连月真的当场就说,因为你重口味。
纪宴从后视镜里看着连安,“你姐平常也对你这么凶吗?”
连安摇头。
小朋友的视线落到连月的身上,“姐姐你们为什么吵架?”
“我们不是在吵架,是在讨论事情。”连月警告的眼神看着纪宴,有事说事,不要把小朋友牵扯进来。
等红绿的空隙,纪宴微微侧头,看向连月,“我承认我家世背景不错,这是我的错吗?我姑姑喜欢大权在握的感觉,那就让她发挥作用,反正情感生活不顺,再没个事业,人不就垮了?难道你希望我跟有些二代一样千方百计独立自主,吃苦创业,早起贪黑累得跟狗一样?放着现成的资源不懂得利用,明明可以做更多事情,却偏偏要吃不必要的苦。人要对自己好一点,这又不犯法。难道赚钱不是为了让生活更好?你是不是脑子里面觉得吃苦才是人生,是不是小时候家长这么教育你的,那是他们对你不好的借口而已,明明有些苦可以吃,但却没有必要。”
连月其实也有所触动,可是纪宴这个人说话时那种神态,高高在上的,有看着扎眼。
这话要是换做别人,比如陆晋阳,姜景骁这一类,都是吃过苦的人来说,连月会觉得很有说服力,但这是从纪宴的口中说出来,可见他的人生观。
不过,他说的话里面有一点让连月又对他刷新了印象。
纪雅夺权的事情,在纪宴的眼中,好像并不值得在意,甚至还有些故意为之的意思。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纪宴的心可真够深的,想想多少人都只知道他的纨绔形象,简直到了深入人心的地步。
几乎是谁提起纪宴都要带上那复杂的笑容,带着轻蔑却又羡慕的神态……
如果是从前,连月肯定想,纪宴绝对是在吹牛,给自己找场子,但随着接触的时间增多,连月发现,对于纪宴这个人,了解得越多,不懂的也就更多。
她看不透纪宴,不知道那份纨绔之下,是真的大智若愚,还是只是为懒散找了一个借口。
纪宴注意到连月若有所思的神情,其实也是想告诉她,有些事慢慢来,真的不必要那么拼,折腾自己吃那些苦,其实并不必要。
但他估计,真的说出口的话,连月必然是不会领情的。
她那个人别扭。
不止她如此,她带出来的孩子,连安也是一样的,就是那种他们明明在意对方,却又觉得怕打扰了对方就选择憋着的人,他在旁边看着急。
那样的人,会活得很累。
纪宴其实猜到连月当时想问什么,那个小子手机上被连爱红短信轰炸,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其实不用问都能想到,连爱红满世界小丑一样闹,其实核心就是想要抓住连安。
抓住了连安,离间连安跟连月的姐弟情,以后的事情谁输谁赢真的还不知道。
连爱红想要钱,连月在意的是亲情,连安又是个早熟敏感的小学生,谁主动谁不要脸,这件事说不定谁就赢了。
很明显,连爱红很大可能成为大赢家。
毕竟,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车子开到梁家附近的时候,纪宴将车子停在路边上,熄火。
这个举动让连月不解。
“看到那边的车了吗?那辆车,旁边站着的人,应该是连爱红的人。说不定连爱红人就在里面。”纪宴从后视镜中观察连安的神情,“小安,你想见她吗?”
坐在副驾驶座的连月眼神微闪,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纪宴,似乎明白他想要做什么,带着默许的味道,她选择沉默,连头也没回,不想去看弟弟脸上的神情,让他不受干扰得做选择。
连安到底是连爱红的孩子,从法律意义上来说,连爱红有权利接近孩子。当然,连月有的是办法让连爱红见不到连安,可那样的话,她跟梁国栋那种人又有什么区别?
连月尊重连安的选择。
纪宴其实一直都有在暗中观察连月,看她表面上云淡风轻,但内心可能已经紧张得不行。
“她是你亲生母亲,这几天在电视上在网上都有在说她想要亲自抚养你,她觉得是你姐姐为了报复她才把你带在身边的,说你姐姐其实是想霸占梁家的家产。”
“纪宴!”
连月提高声音,“不要跟小安说这些!他还是个孩子!”
这触及到她的底线。
“他有权利知道这些,你没有必要隐瞒他。”
那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何必不摊开来说?
总是一个人兜着,他看着都觉得累。
连月伸手解开安全带,手却被纪宴一把拖住,“你不想听听他的看法?你以为你真的把他保护的很好吗?你以为他为什么被同学排挤,只是因为他是新生?不。连爱红这些事情影响到连安的生活。你不说,也不让他说,只会释放负面的信号,觉得他让你丢脸!”
连月都忘了挣扎,感觉每一句话都像是闷雷炸在耳边上,缓缓扭头去看连安。Χiυmъ.cοΜ
眼泪爬满连安的小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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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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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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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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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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