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李漠脸色森然,冷哼了声,大步朝自己的府邸走去。
偏殿内早已坐着一人,一身褐色长袍,目光精明。
李漠加派了下人严守门口,这才放心坐到了那人对面,抿了口茶,淡声开口道:“你来得正好,本皇子今日早朝,莫名挨了父皇一同责骂,始作俑者一点儿事没有,看来父皇已经开始偏心了。”wWW.ΧìǔΜЬ.CǒΜ
“所以殿下要尽早出手。”男人沉声提醒道。
“可是这局,该如何设?”李漠把玩着手中的空杯盏,虽是询问,但眼中分明闪着精光。
“殿下心中已有打算,不是吗?”
“藩国反叛势力的头领,最近不太老实,不过幸好本皇子有先见之明,让他失心疯,倒是可以借着这点操控他的兵马。”李漠嘴角绽出一抹邪笑,冷然道。
“殿下如何抽身,有打算吗?”男人再次发问。
“自然是将祸水往我那个好二哥身上引。”李漠轻飘飘地答道。
“我们没太多时间了,按照以往惯例,再过几日便要立太子,殿下若不及时除掉对手,恐怕命令的太子之位就要易主了。”
“两日后,你觉得如何?”李漠几乎脱口而出一个日子。
屏风后传来一阵茶具破碎的声音,李漠一惊,厉声问道:“谁?”
一个身影慢慢自屏风之后现了出来,颤颤巍巍地朝这边走着,双手还维持着端着茶的姿势,只是当中茶盏早已滑落。
“卿儿。”李漠紧拧眉看向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沉思卿怀孕已三月有余,肚子又鼓起了不少,偏偏她全身都很纤瘦,更显得腹部大得吓人,李漠甚至不敢让她一人走路。
“思卿看殿下在同人议事,因此擅做主张想来添些茶,是思卿逾越了。”沉思卿愈发胆怯,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李漠只瞧着她脸色越来越苍白,怕她有什么不适,连忙上前扶住了她,拧眉问道:“没事吧,感觉如何?”
“殿下,思卿……”还未说完,便以帕子捂着嘴干呕了起来,又反应过来这样太过失礼,连忙虚浮着脚步往后退。
李漠却是放心不了,回头对那人说了一句:“此事稍后再议,还请回罢。”
男人点了点头,起身从容地走了出去,出了大门,终于忍不住冷哼了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一个两个的,优柔寡断儿女情长,真是不成气候!”
沉思卿被李漠扶着进了卧房,坐到床沿看着他忙里忙外,心中顿时酸涩起来,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方才那人是谁?”
“朋友罢了。”李漠头也不回地淡声答道。
不一会儿端着一杯热茶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喝一点儿。”
沉思卿提着一颗心,敷衍地抿了几口,又鼓起勇气开口道:“殿下,切莫以身犯险,不然思卿和这腹中胎儿……”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
李漠立即应声:“我知道。”
沉思卿见他答得如此之快,便知他没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叹了口气,不再言语,二人静默而坐。
赵灵儿躲在房中的暗格之后,将这一切听了个清清楚楚,心中骤然怒意升腾。
李漠宠爱沉思卿而忽视她,她尚且可以忍受。不过只要等罢了,等李漠成为太子,她有千万种手段将沉思卿做掉。
但若是李漠直接被堵在了立太子的当口,那才是真的无法扭转了。
她又开始思考,究竟这一切的根源是什么。想来想去,最终只想到一个:白安柔。
对,就是她!李赦很大程度上,就是靠着白安柔才走到今天的,这白安柔不知为何,总有一种先于她且高于她的远见,总能在危急时刻替李赦想到破解之法,也正是这个女人,将自己一步步推向深渊之中。
赵灵儿怒急反而冷静了下来,伸手绞紧了衣袖,开始思索计划。
想除掉白安柔,必须先将李赦束缚住,毕竟他风头太盛,还手握兵权,若是不牵制住他,一切计划都无法进行。
对了,叛军!暗卫这两日传来消息,藩国叛军的头领,便在都城中暗藏的一个小村里。本来李漠也介入了此事,但经沉思卿一搅和,李漠即使有心行动,也不会比方才的计划快到哪儿去了。既然如此,她只好抢先出手了。
又安静地在暗格中等了一阵子,直到偏殿内没了动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一出来,她便召出了暗卫,却见他行动有些不便,忍不住出口骂了句:“废物!”
暗卫跪伏在地,安静地听她说完了计划,才恭敬地退了下去。
赵灵儿眼中狠厉尽显,暗道:白安柔,我看你还能威风几时?
当天夜里,村中那个患了失心疯的男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寺庙周围笼罩着一层雾气,还散发着一种刺鼻的气味。李赦和陌颜赶到时,却见十七连同六个侍卫都倒在其中。
“捂住口鼻。”李赦沉声道。
陌颜连忙照做。二人踏入了浓厚的雾气中,将七人慢慢拖了出来。
陌颜逐一探过他们的鼻息后,对李赦道:“殿下,他们尚有气息。”
李赦点了点头,低声道:“看来,是有人先出手了。”
命陌颜将人带到容老先生那处,自己则大步离开,朝着白府行去。
他们并未打草惊蛇,是蛇自己惊了。
李赦嘴笑勾起一抹冷笑。
到了白府,李赦和白安柔商讨一番后,便匆匆作别。这次难得地不是白安柔赶他走,而是自己主动要走。
白安柔将他送到门口,分别时满脸担忧:“一定要万事小心。”
李赦点了点头,盯着她微微开合的两瓣粉唇,鬼使神差地吻了上去。
白安柔没有反抗,却是生涩而温柔地着他。李赦心中一阵,却听她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李赦,我……我虽然此前帮了你许多,但这次,我没有十成把握了……”
李赦伸出手指抹去了她脸上的泪水,目光柔溺地注视着她。
白安柔又怕她这番话动摇了他的信心,又连忙补充道:“八成……八成把握还是有的。”
“安柔,你信我。”李赦再次坚定地对她说了这句话。
白安柔立刻打起了精神,腰板挺直,一敛方才的无措,神色坚定地望着他道:“那你也信我,李赦,任重道远。”说罢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颇有慈母送儿子远行的架势。
李赦忍不住低笑了声,怕不忍分别,连忙点了点头,边笑边走了。
他一走,白安柔便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样子,抬头望了眼澄澈高远的天空,脑海中色彩却是晦暗与明亮交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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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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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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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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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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