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帝就是善待尧帝一家子了!”白安柔气呼呼地坚持道。
“都说了,你表哥给你讲的那一套不管用。史书上说得不清不李的事情,你就别跟着你表哥妄下断言。”李赦不厌其烦地反驳她,还不忘伸手固定住冰袋,免得小妖怪一个激动就把冰袋给掀了。
太子见此情状,哑然失笑,这一日来的惶恐心慌都冲淡了几分。
“三弟也真是的,人家小丫头坚持说舜帝善待了尧帝一家,无非是因为现在怕得很,想寻求个心里安慰罢了。他倒好,一个劲儿地跟人家小姑娘唱反调。”
“三弟这哪儿是在唱反调啊?他是在吃醋。”二皇子揶揄道,“大哥你没听到他左一句右一句都在夸自己比顾丫头那表哥强吗?”
太子恍然大悟,轻笑道:“顾丫头的表哥不就是徐国公独子杨修远么?听人说,这杨修远文武兼备,仪表不凡,很得夫子器重。”
“岂止是得夫子器重?”二皇子啜了口茶,“这小子还很讨姑娘喜欢。听说前些日子,杨修远还被王元庆堵在书院门口。”
王元庆乃是王髯的亲儿子。太子一听这话便来了兴趣,忙问道:“这是为何?”
“嗐,还能是为了什么?”二皇子哂笑道,“这王元庆的妹妹看上了杨修远,这当哥哥的护妹心切,非要人家杨修远赌咒发誓不跟别的姑娘往来,还警告人家心里只准记挂他妹子王挽秋。”
“这不是胡来吗?”太子笑道,“人家杨世子要喜欢谁,他王元庆管得住吗?”
二皇子噗嗤一声笑了,朝罗汉床那边瞟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大哥你是不知道,这杨修远平时是个好脾气,可自打他表妹出嫁后,他就一直阴沉沉的。
“偏这王元庆又没眼力见,非把人家堵在书院门口。这不,直接就被杨修远狠揍了一顿。为着这事儿,王髯还跑去徐国公府闹了一场呢。”
太子面色微动,低声道:“杨修远的表妹不就是……顾丫头吗?”
“对啊。”二皇子玩味一笑。
太子瞅了瞅自家二弟,小声道:“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二皇子咳嗽了一眼,支支吾吾地道:“还是……不说吧,免得三弟听到……闹起来。”
太子惊诧道:“难不成……杨修远与白安柔有苟且?”
“咳咳咳……”二皇子被茶水呛到了,咳嗽了一阵子,郁闷道:“白安柔才八岁呢,大哥你都想些什么啊。”
“八岁又怎么了?”太子理所当然地道,“爱好这一口的人又不是没有。这后院里头跟正妻争宠的事儿也不少吧……”
“大哥,你这又是从哪个话本上看来的?”二皇子激动地抓住太子的胳膊,“你快把这书借给我!没得每次得了好货你都自己藏着掖着啊!”
太子嫌弃地拂开二皇子的咸猪蹄,蹙眉道:“咱们如今困在这武德殿中,我上哪儿给你找书去?你别跟我打岔,到底那杨修远跟白安柔是什么关系?”
二皇子面露为难之色,小心翼翼地朝罗汉床那边瞟了一眼,这才凑到太子耳旁低声道:“杨修远跟白安柔有娃娃亲。”
“什么?!”太子惊愕,这白安柔都有婚约的人了怎么还能嫁给他家三弟呢?
“嘘!”二皇子比起手指放到唇边,“大哥你小声点!被三弟听到可就糟了!”
“二哥你放心讲,我听着呢。”
“啊?!”二皇子一听到这声音,下意识就扭头去看,结果一眼就瞧见自家三弟正直挺挺地站在他身后。
他吓了一大跳,惊呼道:“三弟你什么时候站过来的?!我刚刚……看你还在罗汉床上坐着呢!”
李赦一撩衣摆从旁坐下,阴测测地道:“二哥你时不时就鬼鬼祟祟地看我一眼,我心里起疑,就认认真真地听你与大哥在讲什么。”
太子不淡定了,支吾道:“那三弟你……听到了多少?”
李赦不慌不忙地斟了三杯茶,面无表情地道:“大哥你也知道,我耳力过人。”Χiυmъ.cοΜ
太子与二皇子面面相觑,心里齐齐哀嚎:完了,这是全听到了。
“二哥还有什么要说的,都一并说了吧。”李赦把茶一一递到大哥、二哥面前。
二皇子纠结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道:“我也是前段日子才知道的……白安柔被接到徐国公府后,日日与杨修远相处,表兄妹俩感情……咳……还挺不错的。他俩本来也是娃娃亲。听说……为了白安柔出嫁这事,杨修远还病了一场……”
李赦猛然想起,上次小娘子三朝回门,杨修远称病不出,只怕那时这厮是在伤心难过不想出来见人呢……
“还有什么吗?”李赦握紧了茶盏。
“没了……”二皇子下意识扫了眼自家三弟手中的那只茶盏。
李赦起身道:“那就好。二哥与大哥慢慢聊吧,我要回去照看小娘子了。”
他走后,他用过的那个茶盏孤零零地立在楠木圆桌上,看着完好无损。二皇子伸出一根指头轻轻碰了一下,茶盏立马碎了。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二皇子嘟哝道,“三弟这人一生气,就喜欢拿杯具出气……”
那厢,李赦回到罗汉床边坐下,瞟了眼躺着的小妖怪,怎么想怎么窝火。他不轻不重地推了小妖怪一下,没好气地道:“诶,你以后别在本王面前提你那什么表哥了。”
白安柔顿觉莫名其妙,“为什么呀?”
李赦冷哼了一声,没有答话。心念一转,想到小妖怪老是想着和离,李赦心里头立马邪火直窜,酸里酸气地道:“你那么想和离,是想着回去跟你家表哥玩儿吗?!”
“啊?”白安柔懵了一下,想了想道,“表哥现在上书院了,每日课业很多,也不怎么带我玩儿了。”
李赦越想越气,“你跟他有什么好玩儿的?就算他不上书院,这人也无趣得很,没事儿就给你瞎讲史书,乱七八糟的。哪儿像本王啊?对你这么好,这么温柔,这么体贴,现在还给你用冰袋子敷眼睛,就他能做得到吗?!”
白安柔一头雾水,不禁问道:“殿下,你怎么跟吃了炮仗似的?就、就算我表哥没讲好尧舜禅位的故事,你不也能说他瞎讲史书啊。我表哥可是鹿鸣书院的文魁呢,他怎么可能乱七八糟讲一通呢?”
“嚯,文魁就了不起啊?这世上多的是名不副实的事儿!”
李赦垂在膝盖上的双手都攥成了拳头,气鼓鼓地道:“那杨修远能有多好?连尧舜禅位这最简单的事儿都讲不明白!依本王看,他那水平也高不到哪儿去!要不就是书院夫子们给他放水了,要不就是他周围全是笨蛋!不然……呵!哪儿轮得到他当文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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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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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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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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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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