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座旭旸山了吗?”颜娧指著幽暗中仍能见山顶白冠霭霭的高山,“相夫人看中的应该就是那个地点。”
“她怎么敢?”春分瞪大了哭肿的双眼,不敢相信相若会将目标放在那座山上,那儿可是彩风城的百姓的信仰所在,山上传言有仙人落脚,从来没有人胆敢前往打扰,相若怎么说都是织云岛的大姑娘,也算是神国的遗族之一,这样搞真的不会遭神灵降罪?
“有什么不敢?”抬手迎接沁凉晚风,颜娧感受流淌指隙间的微风,想念著那个在船上与承熙打闹的可人儿,嘻笑声似乎仍在耳畔徘徊,人却在也不在的心塞萦绕在脑海里闷得心慌。
“现在的相夫人一心只想报仇,哪有什么信仰可言?还好我也不知道两个小崽子在哪,否则现在该担心的可不只采风城那座圣山了。”
春分努了努唇瓣,也心疼那两个难伺候的小祖宗,主子为了他们的安危已经牺牲陪著成长的机会,更是选择不知所终来阻断所有能泄露行踪的可能,她许久未见小祖宗都想念得紧,何况是生养他们的主子。
“明早我们随著采风海的渔家靠岸,西愿寺已经安排好马车送我们上山。”颜娧手中邸报握了握,决定暂且放下心中怅然,就近借燃了那令人难过的消息。
“只有我们两人上山?”春分愣了愣。
“还有相夫人与她的手下。”颜娧唇际勾勒了抹似笑非笑的戏谑。
春分不由得嘴角抽了抽,不知主子话里的真伪,怀疑自己到底听了什么,不确定的眸光飘向主子,面有难色地问道:“姑娘,不多带些人手?”
“不用。”颜娧没打算硬碰硬,明早的旭旸山只是第一站,这里是西尧平衡整个四国的桐油物价的重要林场,相若选择留在这里破坏摄政王府辛苦种植的千年桐,她不能坐视不理。
好容易偷换了猛火油,盼著天下大乱的相若,怎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必定会想方设法将东西送上山顶。
那些猛火油只需从山顶一股脑儿地倒下来,再送上一个火折子,旭旸山周围还能剩下什么?
除了巍峨壮丽的美景不再,费尽心思种植的千年桐也会付之一炬,在林场附近的百姓、炼油庄子也全得陪葬,猛火油的火势往往一发不可收拾,整个采风城附近的村镇都得受到波及。
再说了,相若的猛火油送的地儿还不只这一处,虽然早将消息传达西尧各个城镇的归武山管事,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监视著她的下一步,仍得留心相若是否还有其他打算。
她不同于被折了羽翼的恭顺帝,侯府与相家仍有不少人愿意也不得不愿意受她驱使,只要海船不沉,她仍可继续在四国蹦跶。琇書蛧
这可不是相汯愿意看到的结果,因此两人交换了条件,相汯保任征在东越一路平安,她负责毁去相若的最后一艘海船,虽说两家子的情面已经名存实亡,这些大户人家的心思,都得顾及那令人无奈的面子。
商量的结果,自然由她出手最适当了,反正她们的梁子已经结深了,只要不会坏了相家那非顾及不可的面子,就算没有工队在身边,她仍旧有能力让相若的海船坏得神不知鬼不觉。
总之,相若这艘误入内境的船只,不会有机会再回到海上了。
“没事儿,我们只是上山看看相夫人如何帮忙采风城洗地,找个大树躲好躲满,检查她是否把地洗干净就好。”
颜娧说得极其简单,春分听得细思恐惧,不由得抚著脆弱的心坎,呐呐问道:“姑娘,那个西愿寺的马车,不会是相夫人让人准备的吧?”
“不愧是聪明伶俐的春分。”
颜娧捧起那张泪痕未干的小脸蛋,不顾春分眼里的紧张无助,称赞得她头皮发麻。
“姑娘,夫人知道我不顾妳的安危,让妳只身犯险会打死我的……”
“谁说我只身犯险?不是还有妳?”拉著春分落坐在船沿,指向远方的山巅,“就在那座山上,我们已经在山脚下了,难道妳不想替白露去看看,相夫人如何倒霉?”
春分死死咬著唇瓣不敢发出任何话语,可怜兮兮的眸光噙著主子,没料到会被用始作俑者就在眼前的方式劝说,她真不知该如何拒绝啊!
归武山是怎么被算计的,她也听说过,虽然还没找到出卖山门的人,也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大部分人都认为是忠勇侯府干的。
尤其如今白露没了,忠勇侯府当然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两夫妻同时殒命之事太过蹊跷,心里也著实不安,深怕是自身无法接受的结果……
“如果我们两个的想法都是一样的,为什么我们不上山去查个清楚?”颜娧再次动之以情,也直觉山上能有她要的答案。
“姑娘能够保证不会离开我的视线?”十分清楚主子行动力有多惊人,春分仅能试探问道,“我知道姑娘的内力深厚,但是毕竟蚁多咬死象,妳悠著点。”
相若能策划那么多人把假的猛火油搬上山,想必也是挑好了内应,否则这么大阵仗能不能不惊动官府?
她这么一搞,反而让他们更有借口处理赵系的根柢,这么多年来,承熙看在母亲面子上屡屡忍让,手段虽然有如摧枯拉朽,仍总给赵家留下了喘息的机会。
虽然赵太后两母子感情不睦,承熙也没真正残害母族亲眷,也是因为这一点心软使然,叫相若钻了空子,能在赵系亲眷手底下,筹谋她想完成之事。
能将借道上山做得那么理所自然,不正是长年来介入西尧楚是的细作?
眼看著映照在雪冠上渐渐染上紫气,春分著急得那是一个慌啊!
她都已经委曲求全,只求主子不离开她的视线,怎么看在姑娘的眼里,那面有难色的意思,是怎么回事?
默默地抹了把冷汗,姑娘想全然放飞自我不成?
如若再耽搁下去天完全亮了,她们还怎么混进相若的队列里?
早上好,周四了,大猴子说即将迎来一周的假期,想在家昏睡一周.随玉也好想啊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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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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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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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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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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