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夜,一晃将近两个月未进戏秘盒,不知里头的人是否气成什么样了,过了今夜子时便是她的生辰,不管如何危险都得想办法进去看看。
为此他特意托请萧楠帮忙转移梁王注意,晌午后,梁王终于受不住萧楠有意无意的撩拨而在月雪苑歇下,大幅减少被发现被发现的风险,让他安心将身躯安放在书房梁上。
入冬的初心湖,因山体蕴藏的温泉而泛起阵阵烟岚,一睁眼便见颜娧纤瘦身影落坐在画舫船沿,藕色半臂交领襦裙底撩起了泰半,纤细长腿赤着小巧足裸浸在冒着阵阵白烟的湖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撩拨着。
似乎察觉了他的到来,温婉的眉眼里有若夜空里皎洁的娥眉新月,菱唇勾勒着一抹怡人的媚色缓缓顾盼,便勾走了一向自恃泰然,清高冷傲的心魂。
承昀察觉她有了明显的不同,不光是初为人妇的柔媚,还有似乎泛着初春暖阳的温柔,一个随意的抬手邀请便足以撩拨他的沉稳。
“来。”柔媚得能酥人心怀的嗓音呼喊着,迟迟动不了身的男人。
得了允许的承昀飞快的来到伊人身旁,将盈盈一握的纤腰揽入胸怀,冰冷葇荑透过直缀仍能触及肌理分明的炽热胸膛,令他不悦地凝起了剑眉,将人拦腰抱起往船室大步走去。
将人妥善安置在罗汉榻上,动作迅速地翻出了雪青团花比甲为她穿上,不停磨蹭着不知冻了多久的冰冷的小手,承昀眼底都是不舍地问责了。
“南方虽不若北雍寒冷,冬日里还是能冻着人的。”
看着男人着急地半跪在身前,颜娧忍不住抚上冷毅的脸庞,颇为感慨地说道:“总得找个法子确信我还活着。”
这话语使得承昀的动作慢了下来,不确信地抬眼回望,失笑地纳闷问道:“这可不是妳能说出来的话,在里面还能受什么刺激?”
“是受了不小的刺激没错。”颜娧眉眼里又不经意地绽出那抹温婉浅笑。
再次看到这笑容,反倒令承昀不淡定了,不是没有见她这般笑过,然而那双话中有话的眸光着实令他不安。
为她穿上鞋袜的动作缓了缓,也开始思考能够有什么事令她这般...
柔软么?
“怎么了?关在此处终于怕了?”承昀不禁打趣着,如墨般深邃眸光没敢放过任何的神色转换。
“怕。”颜娧不知真假地笑了出声,为他整理着落在颊边的鬓发,“举目望不见真实的天,真的第一次有害怕的感觉。”
没忍住地拧了拧粉雕般的琼鼻,承昀再心疼也仅能无奈叹息道:“谁让妳皮,让妳大胆,让妳没分寸,让妳不顾后果?”
“谁让你来救我?滚滚滚!”不悦地捂着鼻梁,颜娧嘟囔着菱唇念叨着。
“什么不好学,学心口不一?”承昀没好气地坐上罗汉榻,揽人入怀掌控着纤腰,本有一堆火爆的关心,却触及她的冰冷什么情绪也燃不起来了,反而是他软了语调求饶般地说道,“我来一趟不容易。”
讨好的语调令她彻底化了脾气,头颅倾靠在厚实胸膛里,看着俩人交握的双手呆呆地发着愣。
彼此交缠的呼吸里富含着浓浓缱绻,俩人久久没有言语,任凭甜蜜流淌在彼此的厮磨里,此时无声胜有声的牵念,温暖着许久未见惆怅。
“什么都没能带来,只能给妳一声生辰快乐。”
谷柫</span>清润低沉的嗓音回荡在她耳畔轻语着,没能来得及感受个中柔情,便吓得她惊愕不已地抬眼,吶吶问道:“什么?”xiumb.com
自从服用窈匀丹后,小日子一向准时,也不再有腹痛的问题,初到此处的第二日,便丝毫不客气的按时来访。
那一夜缠绵后,本以为是她心思沉重致使不调,又或在戏秘盒里的日子,难分日夜的一复一日,不知不觉过得差池了。
纤瘦的她平时身上从不多一两肉,进了戏秘盒居然腰胁秋膘了几两肉,这会儿她真的脑壳疼了……
这几日的恶心不适已有了答案,这男人一击中的啊?
忽地,怀着身孕没在戏秘盒的卓苒,那哭得凄楚恸人的模样,令她不禁颤了颤……
感受到她的无助,令他难掩忧心地问道:“怎么了?”
复杂的眸光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说明,如若盒里也能孕育生命,那么卓苒又为何没于此处?
她若没猜错,只要在盒中一日,腹中的生命能成长却无法诞育,她的下场应当与卓苒相差不远……
经过两次火焚后,对于生死早已看淡,如今为何叫她在戏秘盒里孕育了可能无法诞下的生命?卓苒为母则强的韧性落败在此处,她呢?
甘心落得同样下场么?
“谁说你什么都没能带来?谢谢你给我的惊喜。”颜娧下意识地抚上仍旧平坦的小腹,同时也不禁怀疑此时来的生命是生命么?
看着葇荑停留的位置,承昀先是愣了愣,再是笑颜逐渐咧开,直至掩不住的笑意,还没来得及开怀大笑,又思及当下情况,脸色便沉了下来,同样的担忧也窜入了心神。
“怎...怎...么会...”他已分不清楚是惊喜还是惊吓。
“不想认?”颜娧不忘调侃神色变化了数回的男人,“你若不愿,我想有人十分愿意。”
“谁敢?”承昀直觉地吼了一声,哪还有那么优雅矜贵?
盼了多少年的连理枝,终于盼来开花结果的一日,能不开心?
“梁王都不在意我许了人,想必也不在意当现成的爹。”颜娧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笑闹着。
“胡闹。”承昀气得一阵肝疼。
有什么事儿比心爱之人孕育了自个儿的孩儿来得高兴?
被她这么几句玩笑话一折腾,什么美好的幻想都碎成冰渣了,当初只想着为她解除醉夜归的焚身之苦,如今成了他满心说不出的苦啊!
“你说他?”颜娧抓着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掌覆上下腹,语调里尽是风凉的说道,“这次可是你胡闹来的,不是我。”
承昀真被气笑了,眼前的她哪有身陷囹圄该有的不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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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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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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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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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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