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极其跳脱的话唠,一定就是那个在未央湖公园里,一直尾随着他的人。
今天晚上,庆尘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摆脱对方的追踪。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货一直远远的跟着,不论庆尘如何示弱,如何假装大战之后的虚脱,这位年轻人始终都没有靠近过来动手。
他背着傀儡,好几次假装摔倒,好几次假装腰膝酸软,但都无济于事。
白瞎了庆尘一身的精湛演技。
此人非常谨慎,非常惜命。。
这是庆尘对Zard之前的评价。
现在看完群聊,庆尘觉得这货还有点憨……又有点讨喜。
毕竟,谁不喜欢别人吹嘘自己呢?
原本庆尘算计着,用‘以德服人’在半路上弄死这货,现在想想,还好他没有开枪,不然何小小群里少了一个话唠该多么寂寞。
毕竟,哪个群里不需要一个合格的气氛组呢?
现在,白昼的出现,已经彻底解开了Zard身上的话唠属性。
但Zard吹完白昼后,好像是真的撤退了,不管谁问什么,都没再回应过。
何小小的群聊没有因为Zard的离开而归于平静,因为对方在群里留下了太多的疑惑。
李四问道:“这位白昼的老板到底是谁,有人能给科普一下吗。时间行者圈子里突然出现这么一位厉害的人物,我们竟然一无所知?”
许久不见的陆压突然发言:“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这个人虽然一直很神秘,但很多事情里都有他的影子。”
李四被怼了一下,有点不乐意了:“看样子你很了解?那你说说这位白昼老板叫什么名字?”
陆压理直气壮的说道:“不知道。”
“话说,今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昆仑和九州都沉默了啊,”李四说道:“为何不见两大组织的人呢?禁忌物ACE-999,静山,两位大佬出来聊聊呗,我觉得昆仑和九州肯定知道这位白昼老板的身份啊。”
禁忌物ACE-999:“不知道。”
嘶!
群内成员里很多人都倒吸一口冷气,现在大家都猜测,这位禁忌物ACE-999可能就是九州的话事人何今秋,再不济也是何今秋的代言人。
九州现在路子有多野就不用说了,连九州都不知道的身份,确实足够神秘。
一时间,在很多人脑海里,白昼这个组织突然神秘起来了。
“咦,不是说鹿岛控制的时间行者已经抵达咸城了吗,怎么没听见动静?”李四问道:“这个事情有结果吗?”
这一次,静山与禁忌物ACE-999都没再说话。
何小小的群聊也终于回归往日的安静。
庆尘放下手机安心睡去。
自打有了‘以德服人’的神秘世界以来,他连一个完整的好觉都没睡过。
不是练习狙击枪,就是练习一次又一次面对死亡。
他每时每刻,都在与时间赛跑。
现在,庆尘终于安心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江雪光着脚来到床边,轻轻的为他盖好被子。
她看着庆尘紧蹙的眉头,才能感受到对方在忍受着怎样的痛苦。
这少年,只有在睡着以后,才会无意识的把自己的痛苦,展现给外界。
如果庆尘醒着,恐怕依然会保持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吧。
江雪摸了摸庆尘额头,确定没有发烧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不过她没有回到客厅的沙发上睡觉,而是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地上,趴在庆尘的床边。琇書蛧
因为她担心庆尘半夜醒来需要喝水的时候,会因为隔着屋子喊不醒她。
虽然庆尘喊她阿姨,但其实庆尘在江雪心里更像是弟弟吧,早早就为家里扛起了所有事情。
此时此刻,没人知道,就在北方的某个交通枢纽城市里,一间酒店里。
一位模样秀丽的女孩看着手机,一遍又一遍的翻看着聊天记录,似乎在确认什么似的。
女孩喃喃自语:“庆尘……会是他吗,那如果他是时间行者,会不会知道我之前对他说过什么话啊?啊,他如果要是听懂了,我岂不是好丢人。”
“不对不对,他应该听不懂的吧,国人很多都不懂日语的,他那个时候也没有翻译器什么的。”
“对,他一定听不懂。”
“最好听不懂。”
说着,她悄悄的走到门口,透过猫眼打量着酒店的走廊。
确定没人后,女孩才缓缓松了口气。
她这副谨慎的态度,就仿佛有人在追杀她似的。
“对了,洛城在哪里啊,也不知道该怎么过去,”女孩小声嘀咕着。
……
……
倒计时144:00:00.
夜深。
维也纳酒店的酒吧里,周玄鹰还在低声抱怨着:“明天要参加那么重要的竞赛,结果今天晚上只能在酒吧里刷题。这要是明天考不好,责任算谁的。”
“算庆尘的呗,”夏小冉说道:“不过,这都好几个小时过去了,庆尘人呢,怎么没见他出现?”
几个人低声交谈着,其实最担心的还是田海龙,如果庆尘出个三长两短,他就是洛城外国语学校的罪人啊。
小城市的教学水平在那摆着,整个洛城外国语学校,大概十年能出一个清北学生,基本上每个高三毕业班里,一个班大概也就一个一类本科生,三个二类本科生。
这就是洛城的高考现状。
所以,老师们才会把庆尘当宝贝一样供着。
这就是十年难得一遇的清北生啊……
大家好不容易等了十年,把这个清北生等来了,结果说没就没了?
田海龙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他看向小鹰问道:“那个,我能不能问下,庆尘同学到底遭遇了什么事情。”
小鹰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为难道:“有些事情还不能说,他好像受了很重的伤,我看他可能没办法参加明天的竞赛了。”
“重伤?”田海龙惊呆了:“多重的伤?他现在在哪家医院,我要去找他。是我把他带来咸城的,我得把他完整的带回去。”
“抱歉,我现在也找不到他,但请相信我,他现在一定还活着,”小鹰赶忙解释道。
一旁的徐梓墨急了:“你怎么能不知道他在哪里呢?”
小鹰眼看着徐梓墨和田海龙朝自己围了上来,忽然说道:“好了,危机解除,大家可以回房间休息了,祝大家在明天的数学竞赛里,能有一个好成绩!”
说完他转身就跑,白昼的事情,他哪解释的清楚啊!
他也想加入白昼,可这不是还没加入呢吗?
徐梓墨看着小鹰的背影,紧锁着眉头。
第二天清晨,明显失眠的田海龙顶着两个熊猫眼,带队前往考场。
“大家准备好准考证,文具,身份证啊,”田海龙打着哈欠交代道。
然而就在此时,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看向维也纳酒店的大堂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正推着一张轮椅,上面坐着面色苍白的庆尘。
他们想不明白,庆尘昨天晚上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虚弱。
田海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庆尘身边。
可是,没等他靠近,江雪便已经拦在了庆尘的面前,抬手挡住了田海龙的去路。
“请止步了,”江雪平静说道。
她衣袖与手套之下的机械手臂,已经亮起了湛蓝色的纹路。
江雪知道庆尘今天出现的目的,那么一切莫名其妙出现在庆尘身边的人,都有可能是敌人。
所以,她今天的责任,便是送庆尘安全的进入考场,然后接庆尘安全的回到酒店。
如果这个做不到,她就是失职了。
虽然,庆尘也并没有真的失去战斗能力。
田海龙和学生们怔怔的看着江雪,一时间也搞不清楚这位和庆尘是什么关系。
因为江雪平日里都带着手套,所有大家也看不见她的机械手臂。
“这是我的同学和老师们,”庆尘笑道。
江雪听到这话,才慢慢放松神情,站到了一旁。
“你真的是时间行者吗?”田海龙神情复杂的问道,虽然他已经知道答案,但还是想听庆尘亲口承认。
庆尘虚弱的笑了笑,但并没有直接承认:“田老师,考试时间快到了,我们走吧。”
“都这样了,你还要去参加考试?”田海龙震惊了。
“对,”庆尘笑道:“我答应过你要拿到入围的资格嘛。”
大家神情复杂的看着庆尘,然后重新审视着这位同学。
他们没想到对方身受重伤,竟然还来参加了考试,相比他们只是在酒吧待到12点,庆尘可比他们惨太多了。
这种情况下,庆尘的考试能拿多少分?应该会很低很低吧,毕竟疼痛会影响正常的思维运转。
能考好才鬼了。
“要不你好好养伤吧,”徐梓墨突然说道:“反正你也不需要这个竞赛。”
“不用,”庆尘笑道:“谢谢关心。”
徐梓墨抿起嘴来,又是这样,只不过多了四个字。
她看向庆尘身边的江雪,一时间有些不太清楚庆尘与这位年轻女人的关系。
江雪推着庆尘往外面走去,考试地点就在酒店的隔壁,很近。
一边往外走的时候,一边还帮庆尘合了合外套的领子,以免外面的寒风灌进他脖颈里。
“你饿不饿,我给你去买个面包?”江雪弯下腰轻声问道。
“我现在还不能进食,”庆尘虚弱的笑道。
后面,徐梓墨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拿着文具袋的手都攥紧了。
说江雪是庆尘的长辈,那江雪太年轻了。
说江雪和庆尘是情侣,可这年纪似乎也差着呢。
徐梓墨感觉江雪应该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而庆尘才17岁啊。
师生数人进入考场,然而,江雪没有准考证是没法进去的,这时她转身看向徐梓墨:“同学,你是庆尘的朋友吗?”
徐梓墨愣了一下,竟是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啊,她是庆尘的朋友吗?她没法确定。
却听江雪继续说道:“麻烦同学你帮忙把他推到考场吧,我进不去学校。”
“好,”徐梓墨低声答应了一下。
她接过轮椅的扶手,推着庆尘往里面走去,犹豫了半晌才问道:“庆尘同学,我们算是朋友吗?”
庆尘有点意外,对方竟然问的是这个问题:“算。”
“奥,”徐梓墨不再说话。
待到她将庆尘送到自己考场位置上,然后低声说道:“你考完试了就在位置上等我,我来接你出去。”
“嗯,谢谢,”庆尘点点头。
“我还担心你又说不用谢谢呢,”徐梓墨嘀咕着:“这次你也不用有什么压力,知道你有伤在身,我不会再跟你比成绩了,你考的再差,我都不会拿这次考试说什么。”
说着,她竟然还帮庆尘把所有文具都掏出来,整整齐齐码放在桌子上才离开。
庆尘怔怔的看着文具,整齐的有点不像话,每支笔都是平行着摆放,差一丝都不行。
他心说,这姑娘是不是有点强迫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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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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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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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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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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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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