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郝俊觉得自己很少和人拼酒,平时最多喝半瓶干红,这东西好像用不着。
千爱纱说如果郝俊周围的人都知道他不怎么会喝酒,遇到什么活动时比如说中秋节聚餐临时起意,故意想看他的笑话怎么办?
郝俊想不到竟然被千爱纱说中了!他真的要被迫和江乐津拼酒了!
郝俊答应和江乐津拼酒之前,对莲芝白斛露信心十足,因为千爱纱说前年有个会员就是靠着莲芝白斛露千杯不醉,在他们那里参加品酒大会拿了个酒仙的称号,所以郝俊觉得买下来陪着老爸喝个痛快也不错,没想到阴差阳错地在江家用上了。
当时千爱纱说莲芝白斛露通常情况下能维持长达三个月的效果,虽然它的容器是封闭的,但火玉莲的有效成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缓慢变化,估计效果只能维持一个半月了。
郝俊非常肯定,现在绝对在有效期内。
他突然一激灵,“火玉莲的有效成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缓慢变化”!上万只打火机在全身灼烧的感觉,不会就是因为有效成分发生了变化才导致的吧?
郝俊又是突然一激灵!
怎么回事?那种全身灼烧的感觉迅速向体内汇聚!像是传说中的五内俱焚!
还没等郝俊回过神来,灼烧的感觉已经集中到了胃里面,相比之下,因为一大口白酒导致的从嘴到胃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已经不算事了!
不对!不是不算事了,是那种感觉正在迅速消失!正在从胃部向上逐渐的消失!
转眼之间,郝俊只觉得从嘴到胃说不出的清凉,就好像从来没有过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五内俱焚的感觉也消散于无形!
这下子郝俊可放了心,不由得眉开眼笑。
坐在他旁边的江凌雪却担心起来。
郝俊刚才表情痛苦的时候,一激灵、一激灵的也就罢了,这怎么突然眉开眼笑了?不会是二两酒就把他变成了傻子吧?
就连江乐津也觉得郝俊太不正常了,下意识地出声问道:“郝俊,你可别搞怪,没事吧?”
郝俊此刻已经确信莲芝白斛露解酒有神效,就算是再经历几次灼烧的感觉,也得把江乐津的嚣张气焰压下去!
郝俊气沉丹田,朗声说道:“我当然没有事!只不过把潜伏多年的酒虫子勾上来了!”
江乐津撇了一下嘴,虚张声势!吓唬谁啊?还把潜伏多年的酒虫子勾上来了?酒虫子不过是个比喻而已,你以为养宠物呢!
不过,郝俊恢复了正常,江乐津还是喜闻乐见的,要不然江凌雪和米倩真有可能撕了他!
江乐津举起了另一杯酒,冲着郝俊轻轻一晃,“郝俊,你还敢喝么?”
“当然喝!为什么不喝?你不是要我陪你喝个痛快么?”
郝俊拿起剩下的半杯酒,一下子倒进了嘴里。
那种在酒精作用下火烧火燎的感觉从嘴到胃迅速扩散,但五内俱焚的灼烧感几乎同时从胃、食道、咽喉里产生。
像是两军对垒,五内俱焚的灼烧感蔓延到哪里,火烧火燎的感觉就随之消失。
转眼之间,从嘴到胃一片清凉!五内俱焚的灼烧感像是完成了任务一样,再度消失了!m.χIùmЬ.CǒM
郝俊觉得这一次的灼烧感轻多了,持续的时间也短多了,或许是那个应激缓释的黑科技已经完全激活了?已经进入了时刻准备着的分解和代谢酒精的状态?
江乐津又开了一瓶酒,连个招呼也不打,直接先把郝俊的杯子满到了刚才的水平。
郝俊在全神贯注地感受着体内的变化,江凌雪和米倩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脸上,等他们发现江乐津又倒上了酒时,再说什么就不合适了。
江乐津把剩下的酒倒进了自己面前的两个酒杯里,又对着郝俊举起了杯。
郝俊也举杯示意,然后把酒杯放到了嘴边。
说心里话,这么一大杯子白酒,郝俊还是有些打怯的,虽然有莲芝白斛露给他壮胆,他也不敢一仰脖子灌下去,还是先来个细水长流吧,等喝到一半的时候,再豪气点一饮而尽。
郝俊把杯中酒缓缓地倒进嘴里。
他的手猛地一哆嗦!
因为他明白了千爱纱所说的“喝酒的时候,只要不是太急”的另一层含意——细水长流,酒精立解!
他已经倒进嘴里的小半杯酒,火烧火燎的感觉还没到半路就消失了,下半段食道一片清凉,就像是只有凉水流进了胃里,但五内俱焚的灼烧感并没在下半段食道出现过!
而且,只在上半段食道稍纵即逝的灼烧感也不怎么强烈,如果郝俊不是刚刚经历过灼烧感的变化,他都不会认为那是灼烧的感觉。随之而来的依然是一片清凉,就像是除了清凉之外,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让细水长流变得更加纤细了,果不其然,酒刚刚往下咽就没有了火烧火燎的感觉!
他决定让细水长流变得再纤细些,那样的话,会不会连嘴里也不会有火烧火燎的感觉?
事实证明,他的这个想法是错误的,因为刚才就细的和那牙签似的白酒直接断流了!
他再一细琢磨,嘴里面的感觉器官特别丰富,想彻底杜绝那种感觉是根本不可能的。
郝俊不断地变换着酒的流量,尝试着自己可以承受的范围,直到把这杯酒全部喝光。
本来江乐津看到郝俊的手一哆嗦,心中一喜,以为郝俊又要难受了,却没想到郝俊一滴不剩的全部倒进了嘴里。
江乐津的心里面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怎么有种挖坑给自己跳的感觉?郝俊和刚喝酒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难道真有酒虫子这种神奇的生物?
江乐津一边想着,一边把自己的两杯酒全部喝光了。
他紧接着把桌上剩下的那瓶白酒打开了,匀在了三个杯子里。
还没等江乐津说话呢,郝俊端起了酒杯缓缓倒进了嘴里,接着把杯子底亮给江乐津看。
江乐津心里面更加忐忑,他再喝几杯也没事,但郝俊这种喝法让他感到坐立不安!
他觉得,今晚上要有大麻烦了!
看着郝俊若无其事的样子,他真想问一声:你喝的是水吗?
如果郝俊知道他心中所想,或许会接上一句:咦?你咋知道涅?我喝的可不就是水嘛!
估计江乐津直接就疯掉了!
郝俊继续把杯子底对着江乐津晃啊晃的,不停地努着嘴,示意江乐津赶紧喝掉杯中酒。
江乐津无奈地刚要端起酒杯,忽然心生一计,“郝俊,你也太不像话了,说好了我要敬你三杯酒,你怎么还抢着喝上了?好歹要等我端起杯来吧?”
郝俊微微一笑,随即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所以呢?”
“江湖规矩,必须自罚!”
“行!那我就自罚一杯!”
江乐津一听郝俊答应的这么痛快,赶紧加码:“哪有自罚一杯的?江湖规矩,自罚三杯!”
米倩脱口而出:“无耻!”
江乐津的女朋友见江乐津受辱,刚要回骂,却又感到江乐津让人家用这么大的杯子自罚三杯,的确有些过分,便沉声不语。
江乐津可不管那些,今天只要收拾了郝俊,就是大功一件,米倩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吧,反正她和郝俊是一伙的,自己没必要在乎她的看法。
郝俊直接站起了身来,离席而去。
江乐津马上嚷嚷起来,“郝俊,不敢喝了不要紧,自家人嘛,说个软话也不算丢人,掉头就走可不好,你总不至于再也不进江家大门了吧?”
江乐津此话一出,再次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不少人连嘴里的东西都忘了咀嚼了,都想看看又发生了什么事。
郝俊却大声回道:“谁说我要走了,你不是让我自罚三杯么?桌子上没有那么多酒了,我这不是拿酒来了么?”
郝俊说着话就走到了放酒的桌子那儿,伸出了两只手,拿起了两瓶剑南春,分别夹在了胳膊下面,然后两只手又分别拿起了一瓶剑南春。
几乎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郝俊带着四瓶酒走向自己所在的桌子。
江乐津的嗓子眼里咕噜了一声,要糟!
但现在的局势已经不是江乐津所能左右的了,他开始懊悔自己之前逼迫郝俊拼酒的言行,简直就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郝俊太狡诈了!他喝酒像喝凉水似的,竟然还那么能装!好像真的一滴白酒也不能喝似的!
郝俊先把手里的两瓶酒放下,接着把胳膊夹着的两瓶酒也拿了下来,打开了其中一瓶的盖子,看向了江乐津,呲牙一笑。
江乐津身不由己地打了个哆嗦!怎么会有恶魔微笑的感觉?
郝俊不急不慢地说道:“二哥,你要我自罚三杯是吧?一瓶原本就是分三杯,我看不用倒来倒去的那么麻烦了,我直接举着瓶喝,你不会嫌我没礼貌吧?”
江乐津倒吸了一口凉气,哪有用三两三的杯子自罚三杯的?但他没想到郝俊真的会答应这极不合理的要求!竟然真的要一口气喝下一瓶酒!
江乐津咬咬牙,事已至此,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本事!
看到江乐津点了头,郝俊把整瓶剑南春举到了嘴边上,细水长流,缓缓入口。
好多人见到过对着瓶喝啤酒的、喝可乐的、喝雪碧的、喝预调酒的,但对着瓶喝白酒的有几人见过?
所有人都摒心静气,见证这难得一见的时刻!
江乐津再度感到了不安,郝俊甘愿自罚一瓶,代表着这事绝对不算完!
联想到郝俊刚才的呲牙一笑,再看看桌上的三瓶剑南春,江乐津暗叫一声坏了!
但他想后悔也来不及了,郝俊已经放下了空瓶子,不急不慢地把三瓶剑南春都打开了,把其中两瓶放到了他的面前。
郝俊再次呲牙一笑,“二哥,反正也是你两杯我一杯的,我还是刚才那句话,不用倒来倒去的那么麻烦了,咱哥俩直接举着瓶喝多痛快!”
江乐津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面前的两杯酒。
郝俊扫了一眼,像是刚想起来似的,把两人拼酒前就在桌上的半瓶五粮液拿了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对着江乐津举起了酒杯。
“二哥,你不看那两杯酒,我还差点忘了,你说要敬我三杯,还差一杯是不是?赶紧的,等你敬完了这三杯,我还得回敬你三瓶呢!”
回敬三瓶?江乐津欲哭无泪,果然是恶魔的微笑!
他真想狠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闲着没事看那两杯酒干什么?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算算自己再喝掉这两杯的话,就等于喝了两瓶,拼酒之前还喝了半瓶,如果再被郝俊回敬三瓶,那就是五瓶半!
自己只是酒坛子,不是酒缸啊!五瓶半已经接近自己的底线了!万一郝俊再想出点什么幺蛾子……
江乐津看着郝俊不寒而栗,他没想到昔日把别人喝得爬着走,今天自己可能连爬都爬不动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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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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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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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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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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