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景悠悠,情畅盈盈。
三都江岸,花荣在码头等船渡江,不料一场急雨骤然而下,令人猝不及防。
微雨无忧无虑,潇洒自在,实在叫人心旷神怡,欢快愉悦。
“白少本想与尔亲近亲近,怎奈书卷不能湿,故而撑伞拒之以外,雨兄可莫要怪我无情!”
花荣撑起淡黄的油纸伞,将微雨阻断伞外,打趣言道。
如今恰逢孟夏农耕之际,江岸边被农家耕得平整有序的田野之上,一群农家光着膀子,打着赤脚,有小孩,年轻人和老者,正在田间辛勤插秧。
但无奈这雨儿打扰,农家只能暂且放下手中的秧苗,三三两两依依归家。
此外,靠近村庄江边的浣纱女,同样无奈只得放下洗了一半的素裙青衫,抱着衣盆朝家走去。
花荣瞧着农家怨念微雨无情,却不知微雨只是心疼农家过于劳累,特意阻断他们,让他们归家歇息,从而有些打抱不平:
万里江烟随风卷,
蓦雨丝霏似仙姿;
农家无情心生怨,
不知好心劝休之。
江鸥催鸣,艄公何在?
村庄里,农家屋顶的烟囱,陆陆续续升起袅袅炊烟,米香四溢。
江面上丝毫不见艄公的兰舟,花荣捋了捋夹杂着三两白丝的双鬓,愁眉不展,从腰间掏出半个馒头,准备啃食充饥。
“江面烟雾甚大,故而视线不佳,让先生久等了。”
正当花荣啃食馒头之际,忽而江面传来一老者的声音。
“哎呀,船家可算来了,花某还以为今日渡江不成呢。”
花荣朝江面眺望,一位青箬笠,绿蓑衣的白发老者划着桨,推着一艘兰舟缓缓靠向码头。
“江浪有些大,先生小心。”
花荣匆匆上船,老者提醒言道。
“船家如此高寿,为何还做这艄公的苦活呢?”
花荣撑伞站于船头,瞧白发苍苍的七旬老者划桨有些吃力,故而心酸问道。
“哎,老朽何尝不想居家养老,只因儿媳不检,弃家已入朱门,儿子年春又与好友去汀州做贩卖食盐的营生,一直杳无音信,如今独留六岁的孙女给老朽,但孙女体弱多病,故而老朽只得再渡几载,为孙女挣点医药钱。”
“哦?船家孙女如今何在呢?”花荣同情问道。
“近日有些高烧,正躺船篷里呢。”老者言道。
花荣朝船篷里瞄了一眼,转而面向江面,心情凝重吟道:
微雨兰舟渡,楫扫浪波摇;
仙云纷纷绕,江鸥断断嘲。
人间虽有味,不及自在雨;
水行不重路,岁月如沧刀。
“先生一表人才,真是后生可畏啊。”花荣吟完,老者赞美言道。xǐυmь.℃òm
“船家谬赞了。”花荣谦虚言道。
“兰舟即将靠岸,先生慢行,一路保重。”老者言道。
“瞧这小妹消瘦如柴,定是营养不良,这是一两银子,船家拿去给孙女买些补品调养一番身子罢。”
花荣递给老者一两银子言道。
“瞧先生装扮,并非富贵子弟,老朽实在不忍收下先生行路的盘缠。”老者热泪盈眶,拒绝言道。
“船家莫要推托,钱财乃身外之物,能用到有用之处,才是其价值所在。”
花荣将银两塞进老者手里,并紧紧抱住老者的手,抖了抖言道。
“老朽多谢先生,祝先生金榜题名,一路顺风。”老者感激言道。
花荣上了岸,转身向老者弯腰作揖答谢,目送兰舟归去,直到老者消失于江面烟波之中,才准备离去。
“嗯?可曾是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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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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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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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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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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