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本是团圆夜,但总有人会因为或大或小的问题而留在外面,辛骜并不只是一个人。这几年他都是冷清下来的,并不图热闹,因此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他也没在意,那能想到几天后的夜晚会变得这么美。
这个天无疑是寒冷的,但辛骜看着色彩斑驳的一幕,终究还是弯了弯眼,笑了出来。回去的路上他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来一看发现是乐姐的消息。乐姐喊他去她家吃团圆饭。
这小区有个惯例,每年一次的除夕夜乐姐会喊上小区没回家的人到她家,吃个温暖的团圆饭,看小区群里大家伙热情的架势,估摸着人还不少。辛骜不太适应这样的好意,也不太习惯热闹,就给拒绝了。
这些年他在北方,鲜少会回南方,过年也不例外。本来去北方的第一年的那个除夕,他是回来的,还在小姨家陪着他外公吃了顿饭,可那顿饭吃得并不舒服,因为小姨一家人并不欢迎他。因此后来无论外公再怎么劝说,他都没回来过。
今年他回来了,也没到他小姨家去,他不想外公夹在他和小姨一家中间难做。
其实今早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小插曲,刚醒来没多久坐在床边回神的辛骜听到了门铃声。
那个时候他大脑还没彻底清醒,心里还抱着一个期待,也许门外站着的是傅阳阳。
就是突然冒出来这样一个想法,可当他开车发现门外站着的是白喻,还是快速闪过一丝失落感。
白喻披着一头长发,戴着一顶暖和的棉帽,颈子又绕了个围脖,全身再套了件长长的羽绒服,看上去舒适极了。她温柔地笑,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他,“外公让我拿给你,自家烤的腊肉。”
辛骜拎过袋子,挺沉的,估重量应该有好几十斤了。在这大冬天还能想起他的,也就只有外公了。哦,不对,现在还有他男朋友。
一想到男朋友辛骜整个人轻松起来,温和地看向白喻问,“进来坐坐吗?”
这冬天可冻人了,楼道里呼呼刮着风,白喻用宽大的羽绒服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脚却冻得要命。她犹豫片刻说,“那就坐一会儿呗。”
辛骜领着她进门,将年货塞进冰箱里,泡了杯蜂蜜水出来,推到她面前说,“吃点蜂蜜水,美容养颜。”这罐蜂蜜还是傅阳阳给他寄过来的,村里有人养蜂,这是从那人手里的土蜂蜜。
白喻捧着杯子小口地喝着,不忘打量周围的环境。这房子也没有很破旧,但在白喻看来这房间也太小了,况且她知道这里还是她表哥租的。明明蜂蜜水是甜的,但白喻心里就是冒出来了那么点酸,她有点难受地问,“表哥,这是你租的房子?”
“嗯。”
“你就住这儿?”白喻说完意识到自己这问题不太好,好像瞧不起他似的,可根本没这意思,只是后知后觉有些心疼。这些年她表哥的日子一定很不好过吧。
“这里挺好的,邻居挺好,房东也挺好,”辛骜似乎揣摩出她的心思,无所谓地笑了出来,“你不需要觉得我受委屈了。”
“如果当初你没有出柜的话,你现在一定过得比现在好。”白喻肯定地说。
时至今日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也明白了同性恋并不是什么罪恶滔天的事,可她还是觉得当初她表哥根本就没有必要出柜。
“我始终是喜欢男人的,终究是要告诉我爸妈的,早告诉,晚告诉又有什么区别,”辛骜无所谓地摇了摇头,“今天过节,说点开心的事吧。”
白喻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问了声,“表哥现在有男朋友吗?”
“有。”辛骜笑着回答。
白喻注意到辛骜笑了,记忆中她表哥很少笑,平静得过分。她想,她一定很喜欢那个人吧,所以一提到他,自然而然就笑了出来。
“和你在一起的人,是你当初为了他出柜的那个人吗?”
“是。”
闻言白喻心里舒服一些了。
辛骜出柜那天,刚巧她也在。那天家里其他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只有她悄悄咪咪笑得很开心。从小到大被骂的一直是她,好不容易她表哥被骂一次,她能不开心嘛。
这样才公平嘛,当时白喻是这么觉得。
现在再回想,白喻觉得这实在太不公平了。她小时候顽皮被骂,那是她做错了事活该,可是她表哥从来没有做错过事,却被骂得那么惨。他们甚至还打了表哥,他们还对表哥说,“你滚!我们以后就当没你这个孩子!”
白喻越想越觉得心疼,不知不觉红了眼睛,“表哥,去我家吃年夜饭吧。”
辛骜摸了摸她的脑袋,缓缓地摇头,“不用了。”
是真的不用了。
白喻走前,辛骜给她塞了个红包。
小姑娘怎么也不肯收,还是辛骜说了句“你要当我是你哥,你就收下”。
这话太好使了,白喻不得不收下,泪汪汪的。
他送白喻出门,恰巧乐姐从楼梯间走了下来。穿着一件浅紫色长裙,长丝袜,最外面只披了件牛仔外套,辛骜都替她冷。
他说:“不冷吗?”
乐姐用手捻了捻外套,“我体热,不怕冷,穿得少了点。”
“哦。”辛骜了然地点头。
乐姐看向傅阳阳的屋,“阳仔不回来?”
“他在老家。”
“也是哦,他当然是留在老家过年,回这儿干嘛,”乐姐看向辛骜。她勾了眉,眼尾比以往要翘,看上去比平常还要有魅力,暧昧地笑了笑,“辛老师,要不今年你跟我一起过年呗?到我家来,姐姐保管你舒服。”
辛骜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
不光是拒绝,还红了脸,乐姐失笑地扶着墙,“你别误会,我今晚请了很多人,这楼里有很多人都不回老家的,我都请了。”
辛骜还是摇了摇头,“我不去了。”
“好吧。”乐姐只好作罢。
辛骜以为就这么算了,谁知中午乐姐又来邀请了一次,就连傅阳阳也让辛骜去乐姐家。辛骜不愿意,想了想,给傅阳阳发了一句,“只想跟你过。”
从来没想过自己也能打出这么肉麻的话。
没过多久辛骜拨了个视频电话过去,他以为傅阳阳一定会接,可没想到傅阳阳没有接。他说他有事。
大过年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辛骜没追问。想着新年新气象,他下午去买菜的时候,顺带进商场买新衣服去了。
商场放着过年的贺歌,到处都挂着五彩缤纷的气球,大家都拎着年货盒子走来走去,笑脸迎人。辛骜进去买了两套新衣服就出来了,本来图个方便想在外面随便吃一顿,可又觉得这样过年也太敷衍了吧,他索性还是按照计划去菜市场买了菜。
现在回到小区了,也看到小区亮着的彩灯了,心里还是蛮欢快的,算是染了一点新年的氛围。
坐电梯的时候,昏暗的电梯里突然添了一抹光,辛骜手机突然亮了,他拿起来一看,发现傅阳阳给他发了一张照片,里面是一捧烟花。
辛骜:一个人放烟花?
电梯升到四楼,辛骜走了出来,发现傅阳阳还没回他。他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傅阳阳回。
傅阳阳向来都是秒回,但今天好像一直都挺忙的。辛骜第一次感受到了被冷落的感觉。
他按灭手机屏幕走了出去,在开门进屋之前他看了眼傅阳阳的房子。如果他在的话,就好了。他现在一定跟家里人围在一起吃着热腾腾的饭菜,同他们开开心心地聊天。奶奶一定会给傅阳阳夹肉,让他多吃点,说不定这次傅妈还会喝酒。若是喝醉了,傅妈还会不会再说些糊涂话……她会不会无意提起自己的名字?
或许会的。
或许等一会儿吃完饭,傅阳阳就会跑到外面放烟火。
星光在半空炸裂,那画面一定很美吧,在那么美丽的环境下,傅阳阳应该会想起自己,他会拍下一张烟花图发给自己。
设想了很久,辛骜摇了摇头,拿出钥匙开门,刚一走进去被屋内的景象吓了一跳。他原以为自己的家只剩一片黑暗了,可没想到,他家客厅的窗外矗立着的一棵棵树上挂满了星灯,洒进来一片光。
这些光驱赶了黑暗,将客厅照得亮晃晃的,恍如白昼,辛骜忍不住笑了。
他猜,这是乐姐的杰作。
他轻叹一声:“乐姐有心了。”
背后传来一道突兀的声音:“有心的不是她,是我。”。
这声音凭空而来,熟悉得令辛骜瞪大眼睛。
他猛地转身,看见了傅阳阳。
那感觉挺不真实的。
辛骜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他揉了揉眼睛。
傅阳阳一眼就看出了辛骜的心之所想,咧嘴走了过来,用冷冰冰带着寒气的手摸了摸辛骜的耳朵。他笑着说:“这不是梦,我回来了。”
耳朵上传来一股冰冷,辛骜傻傻笑了,“你怎么回来了?”
“当然要陪着我男朋友了。”他计划这一天计划了好久,树上面的彩灯是他一棵棵挂上去的,他想给辛骜一个惊喜。他太想见辛骜了,他根本舍不得让辛骜一个人过年。纵然他知道,这绝对不是辛骜过得最孤单的一年,但他还是不舍得。
从前发生的一切他都不知道,可现在他知道了。
他不能再容许他一个人了。
“谢谢,谢谢。”辛骜除了谢谢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他很感动,真的很感动。
“情侣之间可不需要说谢谢,”傅阳阳揉了揉辛骜的脑袋,宠溺地说,“你好好休息,我去做饭。”
辛骜还是没消化过来,亦步亦趋跟着傅阳阳进了厨房,待在一边看着他。
傅阳阳见他状态,失笑地摊开手,让辛骜给他系上围裙,辛骜乖乖照做。
见辛骜帮自己系好围裙之后,就呆呆站在旁边,刚打开水龙头的傅阳阳又拧上了,将沾了水的手往围裙上一抹,推着辛骜的肩膀说,“你出去啊,等我给你做一顿好吃的。”
“我想看看你。”辛骜说。
傅阳阳不舍得推了,无奈地撇嘴,“那你想看就看看吧。”
辛骜抢着帮傅阳阳洗菜,偷偷瞟了他一眼,佯装不经意地问,“你怎么不在老家陪你爸妈呢?”
“还不是怪你。”
“怪我?”
“如果你回老家的话,那我们不就能一起过了?”傅阳阳理直气壮地说,“你老家离我不是很近吗?”
辛骜垂眸,“有点不方便。”
“没事的,”傅阳阳笑了笑,“所以我来了。”
水龙头里的水哗啦啦流着,辛骜的眼眶也温热少许,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但他没有,只是在窗外绚丽彩灯的照耀下露出浅浅的笑容,真心实意地说,“谢谢你,傅阳阳。”
“你又跟我说谢谢了,”傅阳阳轻轻叹气说,“算了,只要你喜欢就好。”
我喜欢就好了吗?辛老师在心头重复了几遍这句话。实不相瞒,从小到大,没人和他说过这话。他爸妈在他六岁时离了婚,打那天起他就跟着他妈过日子。可他妈忙,只能把他送到寄宿学校去,一晃眼辛骜上高二了,学习成绩优异,谁不羡慕她养了个好孩子啊,可他妈最不过就是给他多添了点零花钱。
高二的时候,辛骜在学校跟人打架。他妈连原因都没问一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责骂。再后来,辛骜就被她妈甩给他爸养了。
在他还没出柜之前,他爸对他其实还挺好的——因为辛骜成绩好。辛爸觉得他儿子给他长脸,自然疼他。那是辛骜第一次庆幸自己有一个聪明的脑子,有一个优异的成绩。
即使是那个时候,也没人告诉过他,你喜欢就好。
辛骜红了眼眶,哽咽道,“我很喜欢。”
他从没这么喜欢过傅阳阳。他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很喜欢傅阳阳了,再也不可能再那么喜欢了,倒头来却发现自己对傅阳阳的爱是无限的。他越来越喜欢他了。
傅阳阳炒完菜,一抬头发现辛骜眼眶是红的,他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不小心勾起了他的伤心往事,刚想安慰,结果辛骜却笑了,“做完了?”
“嗯……”傅阳阳只做了几道菜,土豆丝,素炒西蓝花,回锅肉,糖醋排骨,水煮白菜汤,他手艺平平,此刻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我做菜味道一般,要不你再来几道?”
“不想做。”辛骜说话时,嘴角是翘着的。
还挺傲娇的,傅阳阳端起碟子,“不想做那就凑合着吃。”
两人就着这几道简单的菜吃了个年夜饭,辛骜心情复杂,当然那复杂的情绪里更多的是欣喜。能和傅阳阳吃一顿年夜饭,这是他从前做梦都不敢想的。
吃完饭,辛骜抢着去洗碗,他以为惊喜到这儿就该结束了,他已经很满足了,不敢再贪恋更多。未曾想傅阳阳又拉着他出去了。
辛骜没问傅阳阳要带他去哪里。
傅阳阳开着车,带着辛骜来了河坝。
河水熠熠闪亮,像是洒了白糖在上面一样,今晚这里很热闹,有很多人聚集在这里,有人打闹嬉戏转圈圈,有人肩靠着肩坐在河边聊天,有人举着烟火棒看烟火一飞冲天。
耳边的声音很喧闹,辛骜眼里只有傅阳阳。
辛骜知道了傅阳阳带他来这里的原因——在看到傅阳阳将后备箱打开的那一刻,他看见了后备箱里放着的满满一箱子烟火棒。原来那堆烟火棒是为他准备的。原来那张照片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告诉我,我带着烟火来找你了。
辛骜感觉自己眼睛湿润了,胸腔里像压抑了什么,哽哽的。他吼了出来:“傅阳阳!”
“嗯。”
“傅阳阳!”
“嗯。”傅阳阳再次应了。
辛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他,但他就是忍不住想喊。
他喊多少声,傅阳阳就应多少声。
傅阳阳拆了一捆烟花棒,取出一根给辛骜。
辛骜拿好烟火棒,傅阳阳将它点燃。
“咻!”烟火直冲云霄,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星辰破碎了,又如同雪花飘飘然,在这新年的夜空里绽放的花朵实在是美,爆炸和轰鸣声以及心脏加速跳动的声音,辛骜捂着耳朵没有看向烟花而是看向傅阳阳。
傅阳阳盯着烟火,问他:“好看吗?”
他直勾勾地看着傅阳阳。他说:“好看,我可以看一辈子。”
傅阳阳一低头才发现他一直在看他,从未看过烟火。
“我比烟火更好看?”
“嗯。”
“你也是。”
辛骜从没有这么快乐过,更从未没有这么轻松过,他一会儿看看烟花,一会儿看看傅阳阳,他觉得自己的世界充满了光。
等烟火放完了,傅阳阳牵着他走到河坝前,河面波澜起伏、熠熠生辉。
“闭上眼睛。”傅阳阳在他耳边说。
辛骜闭上眼,过了一会儿,傅阳阳让他睁开,他就睁开了,霎那间在他视线尽头的河面漂浮着星星,这些星星闪着五颜六色的光慢慢朝着他们飘过来,所谓银河大概就是这样子了。更近了些,他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星星,而是一艘艘用彩纸折成的纸船,也不知道上面沾了什么粉,反正就特别亮眼,闪着璀璨斑驳的光芒。
那一幕真的很美,直到很多年以后辛骜都还记得那场景,他想即使是漫天星辰也比不过那抹景色。一艘纸船悠悠然拨开黑夜的迷雾率先飘到河边来,溢着光让人不能忽略它的存在,辛骜蹲下来将它拾起,冰冷的水珠滴到他手心里,他看到纸船内侧写了一行字。
这一次他根本就没顾得上去欣笔迹,他瞪着眼睛只想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你现在有许一个愿望的权利,只要你说出来,就一定会实现的。
辛骜愣住了。
“许一个新年愿望吧,”傅阳阳弯腰,揉了揉他的脑袋,轻柔而带着疼惜,“什么都可以,我一定会为你达成的。”
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人,他是可以在任何时候拂去辛骜心里的孤寂和冷漠的,那个人就是傅阳阳。不管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过了好久,辛骜问他,“即使那个愿望需要你用一生来完成,你也可以满足我吗?”
“当然可以。”
辛骜一下子站了起来,带着股狠劲攥紧傅阳阳的手,河面倒映的影子融成了一个人,满池星河沦为陪衬,周边的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大多都带着善意。
他盯着傅阳阳的眼睛,一双黑眸里注满了坚定,提出了一个无比过分的愿望。
“辛骜要跟傅阳阳在一起一辈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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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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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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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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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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