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则行放下钓竿,快步走来。
在棠柚无比震惊的目光中,精准无比地一脚踩上她的手机。
棠柚觉着自己现在最疼的不是腿,而是心。
萧则行走了过来,单膝跪地,捏着她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胳膊被他掐红了一块。
而棠柚还沉浸在手机壮烈牺牲的惊愕中。
啊啊啊啊她也好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的胳膊太细了,腰也细,男人扶她起来的手收紧,棠柚全然没有意识到,费力地站起来,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那个刚刚被他一脚踩过的手机上面。
她好想哭。
手机崽崽你不要怕!阿妈过来救你了!
棠柚颤抖着手,刚站稳,拨开萧则行的手,蹲在地上,小心翼翼把手机捡起来。
萧则行不动声色站在她面前,挡住。
棠柚看着可怜的小手机,欲哭无泪。
屏幕已经完全黑了,一块又一块的裂痕,碎的像蜘蛛网一样。
“抱歉,刚刚没看到,”萧则行俯视着她,还有她手中破碎掉的可怜手机,“回去以后,我让人送一个新的给你。”
棠柚一脸茫然地抬头。
重要的不是手机,而是和赵曼兰那个没有完成的通话啊!
她还弄清楚萧维景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回想起刚刚赵曼兰电话中的内容——
“维景没去”“已经教训过了”
棠柚后知后觉,之前每次赵曼兰为了萧维景没去赴约而道歉;那时候棠柚还误以为是萧维景傲娇,没有告诉家里人。
事实上,真正的萧维景从一开始就没去。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人,可一点儿也不像是挨过教训的模样。
但他长的和萧维景真的很像。
尤其是眉眼,和她记忆中的萧维景几乎没有区别。
萧老爷子的寿宴,他能够顺利无阻地参加;能去萧家的地盘一起打马球,现在还能受邀上游艇,熟悉她和萧维景的事情……
司机说了,这次老爷子邀请上船的,有不少人是萧维景的同辈。
棠柚愣神间,萧则行已然俯身,从她手中把手机拿走,翻着看了看,恰好卡槽已经被踩坏,露出一个边边来;他顺手取出电话卡,一甩,顺手掷入旁侧垃圾桶:“坏成这个模样,也不用修了。”
萧则行弯腰,牵着棠柚的手,拉她起来,颊边酒窝浅浅:“怎么了?抖成这个模样?很冷?”
“……有点冷。”
棠柚并没有说谎,她现在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寒冷。
一半是因为风,一半是眼前人。
他清楚知道棠柚身份,而棠柚对他一无所知。
棠柚蓦然间有种自己是他掌中物的错觉。
萧则行松开手,微笑:“海上的确是风大了些,你既然受不了,就先去房间里避一避。”
棠柚从他神色中瞧不出什么异样来。
对方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是萧维景未婚妻。
而棠柚却摸不清他是个什么意思。
偏偏眼前这人的眼睛和萧维景一模一样,身高也差不多。
棠柚第一次见萧维景时,就是爷爷的葬礼,他刚刚大学毕业没多久,个子瘦瘦高高的,黑西装,胳膊上系了一条黑色的丝带,站在她旁边,一个笑容都没有。
萧老爷子一言九鼎,答应好爷爷要照顾她,就直接把她和萧维景凑了一对。
然后两人就那样稀里糊涂地订婚了。
原本只是口头婚约,萧老爷子自己想了想,觉着不够庄重,便让一家人在一起吃了饭;事后往身边人一透露,很快,两人订婚的事情就立刻传开。
所有人都知道棠柚是萧维景的小未婚妻。
他们也都知道萧维景对棠柚不屑一顾。
也知道萧维景和文灵关系亲密,哪怕没有男女朋友之名,但萧维景对文灵的好,无一不成为众人谈资、取笑棠柚的由头。
订婚后没两周,萧维景就出国投奔萧则行了。
棠柚回想最后一次见萧维景时候的模样。
萧维景西装革履,板着一张脸,唇抿成一条冷淡的线。
看人时候的目光,冷的像是冰碴子。
就像是一块冰成了精,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莫挨老子”的气息。
从那之后,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
-
刚刚摔那一下,棠柚的胳膊肘和膝盖都擦破了皮,渗出血丝来;膝盖最先摔在地上,伤最重,流的血也多。
看上去有些狰狞。
医务人员很快带着医疗箱匆匆跑过来。
两条细且长的腿搭好,棉签蘸着酒精细致地清洁着伤口周围的细小沙粒;等到沾上碘伏擦到伤口时,棠柚做好了心理准备,仍旧不受控制地小小地吸了气。
伤口并不严重,天气太过炎热,更不用包纱布;医生知道这些人都娇贵,细细叮嘱,拿了防止疤痕增生的药膏。
棠柚没精打采地听着,她仍旧沉浸在“真假萧维景”的思虑中。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还没找机会问萧则行。
贸贸然问似乎也并不妥,只怕他戏耍上瘾,不肯说实话。
棠柚试图从他和周围人表现中捉出来蛛丝马迹,再去逼问。
萧则行正站在门口和邓珏说话,郝匀探头,好奇地看了眼,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棠柚不认识郝匀。
萧维景交际圈的那些朋友,她一个都不认识,也不想去认识。
她看着邓珏递给萧则行一盘樱桃,说了什么;萧则行笑着摇摇头,轻轻捶了下他的肩膀,径直端着盘子走过来,搁在棠柚旁侧的桌子上。
他坐在旁侧:“还有什么想吃的?”
“我不饿。”
“想不想打牌?”
棠柚心思没在这上面,随口应了一声,看着他,试探着开口:“维景哥哥,你还记不记得当初订婚时候的事?”
萧则行吩咐侍应生去把牌桌搬过来,看她:“怎么了?”
“那时候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不小心摔伤了腿,”棠柚冷静地撒着谎,咬着唇,期期艾艾,“是你把我背回去的。”
说这话时候,棠釉一颗心跳的很快,试图从萧则行表情中观察出微妙来。
——并没有。
他随意坐着,并不着急开口,听她说完。
“你记错了吧,”萧则行笑,“我没背过你。”
试探失败。
“况且,我们第一次见面也不是订婚,是棠老先生的葬礼上,”萧则行面色并无异常,反而调侃她,“怎么?摔一下还摔失忆了?”
棠柚甜甜地笑:“我记混了。”
深情人设已经彻底崩了。
至于白莲花人设崩不崩的,棠柚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她冷静分析。
来的路上,司机已经说过了,这次萧老爷子请来的,多半是和萧维景交好、或者家中同辈的人。
萧家人口并不算多,首先排除萧则行。
棠柚记得这位二叔比自己年纪大很多岁,她见过萧维景的父亲萧则年,啤酒肚收不住;棠柚潜意识中,也把二叔这位长辈想象成了那副模样。
和萧维景同辈、年纪相仿,又和他长相相似的,只剩下萧维景堂兄萧维希了。
来时司机也提到过,请了不少同辈的人过来,其中也就有萧维希。
棠柚尚在犹疑中,牌桌已经搬过来;几个工作人选训练有素地整理好,安置好座位。
邓珏带着妻子一块,还有六七个棠柚不认识的人,有男有女,都先关切地问候了棠柚的腿伤。
棠柚窥他们的神色,没有一个因为萧则行站在这里而惊讶的。
她仔细听了那些人对他的称呼,都是以“哥”称呼,从头到尾没提名字,也没有排行。
直接问人有可能闹笑话,她既然痴恋萧维景,就不可能粗心大意到连他也不认得。
这样的消息要是传出去,人设直接就崩成渣渣了。
棠釉抿着唇,坐着。
郝匀饶有兴趣,也不钓鱼了,跑过来问了一句:“你们玩什么?梭、哈还是德州、扑克?”
得知是玩德州、扑克之后,立刻摇头表示不玩,笑了:“这不是开玩笑么?”
剩下的话,郝匀没有说出口。
要是玩德州、扑克,谁能玩的过萧则行?
都说七分看技术,三分看运气。
在郝匀认知中,萧则行从来没输过。
邓珏也没在意,左右人数够了,少一个郝匀还少了隐患。
只是发牌到萧则行面前时候,他笑了:“你们玩,我只是看看。”
邓珏长长舒口气:“要是希……”
别有深意地看了眼棠柚,瞬间改口:“……哥不玩的话,咱们还能赢。”
希?
什么希?
难道是萧维希?
棠柚敏锐捕捉到这个字眼。
和她初步推测不谋而合。
棠柚压下心中震惊,假装不经意地问萧则行:“你玩的很好么?”
萧则行正在喝茶,悠悠回答:“一般。”
有人笑了:“您要是说一般的话,那我们就都成不会玩的人了。”
邓珏对棠柚说:“你别听哥谦虚,要不是工作上有冲突,他当初差一点就拿到世界扑克锦标赛冠军。”
棠柚侧眸,看了萧则行一眼。
萧则行说:“游戏而已,何必争个高低。”
如果真的能拿到冠军倒是好了,她一个一个地搜过去,还真不怕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眼看着旁边的邓珏习惯性地摸出一支烟来,萧则行叫他:“阿珏。”
邓珏一个激灵,立刻老老实实把烟丢进旁侧的酒杯中,任由它沉底,讪讪地笑:“不好意思,忘了。”
虽然说是玩游戏,不赌钱,但没点彩头总觉着不对味;在座的女伴们都顺理成章地解下手镯、项链放在桌上。
棠柚身上一点儿首饰也没戴,正想着怎么让人去取,旁侧的萧则行摘下腕上的手表,随手丢在桌子上。
明晃晃的,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棠柚错愕:“这是……”
“你的筹码。”
有人笑了:“您这下可真够狠的,谁敢赢您的东西?”
萧则行仍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慵懒坐在棠釉身侧:“这有什么不敢?”
棠柚不得不硬着头皮告诉他:“那个……我牌技很烂,基本上没赢过。”
“没事,”萧则行不以为意,眼中含笑,“玩的开心最重要。”
棠柚不负众望,一轮就输掉了手表。
邓珏倒是眉开眼笑的,伸手拿走,感慨万千:“没想到这辈子我还有能从你手里赢走东西的时候。”
棠柚一直在琢磨萧则行的身份,还在因为这人欺骗自己而生气,现在输了他的表,内心忍不住又起了愧疚。
她一把丢开牌,刚想说不玩了,坐在旁侧的萧则行把牌拿起来,复塞到她手中,笑:“怎么这样沉不住气?继续玩,我帮你。”
邓珏叫开了:“那筹码呢?”
萧则行抬眼看他,酒窝若隐若现:“拿我当筹码,怎么样?”
他说话时不疾不徐,声线略低,哪怕是一句普通的玩笑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也带了几丝撩拨的意味。
棠柚手指一抖,险些没有握住牌。
邓珏的妻子笑:“早知道今天赌注这么大,不知道有多少千金小姐们要挤上船。”
萧则行一手捏着她的牌,专心看着牌面,笑:“柚柚,你这下可得打起精神来,输了我可就没有第二个了。”
这个姿势下,两个人捏着同一副牌,手指离的很近,只隔了戒指宽细的距离,近到令棠柚能感受到他的温度。
若有似无。
棠柚不得不打起精神来,竖着耳朵,让自己集中精力。
她玩牌的时候少,毫无把握,大部分还是听萧则行的,让做什么做什么。
几轮下来,不仅把表赢回来,收获还颇丰。
棠柚晕晕乎乎地看着面前的东西,刚想开口说还回去,却听得萧则行笑着开口:“赢了就是你的,放心收。”
萧则行站起来,把那块失而复得的手表仔细戴回腕上,垂眸看她,眼底有细碎的光:“今天玩的挺尽兴。”
-
下了游艇,棠柚回到酒店的第一件事,就是上网搜萧维景的照片。
她的手机坏了,暂时没有备用的;而电脑版微信还需要手机扫码登录,气的棠柚要呕血。m.χIùmЬ.CǒM
也记不得赵曼兰的手机号码,更没办法委婉求证。
只能徒劳地在电脑上搜萧维景的名字。
很快跳了出来。
刨除重名的,关于萧维景的新闻并不多,只是寥寥几张照片。
棠柚盯着电脑屏幕看了半天,终于确认了。
虽然眉眼相似,但是仍旧能看出来,并不是下午打牌的那个人。
萧维景笑起来的时候,也没有酒窝。
棠柚咬牙,又在搜索框中输入萧维希的名字。
往下拉——
重名重姓的萧维希很多,却没有一个是她要找的。
正挨个儿往下滑,忽然听见有人敲门。
棠柚隔着猫眼往外看,看到萧则行。
他已经换了一身衣衫,仍旧是万年不变的衬衫西裤。
棠柚把门打开一条小缝,也不让他进来,仰脸笑:“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看看你伤口怎么样。”
“多谢你,不过不用了,”棠柚笑吟吟地说着,作势要关门,然而下一刻,萧则行按住门扇,居高临下地看她,“你很怕我?”
棠柚尝试关门。
纹丝不动。
就这么一瞬间,棠柚终于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体力差距。
在萧则行的眼中,她其实弱到不能再弱了。
她根本没有任何能够与之抗衡的能力。
无论是体力,抑或其他方面。
“怕什么?”萧则行垂眸看她,松开手,放开她,调侃,“怎么?难道我还能吃了你?”
他刻意在“吃”这个字上放了重音,不紧不慢。
棠柚隐约觉着他别有用意,却又察觉不到。
“你不是萧维景,”棠柚看他,问,“你到底是谁?”
“这里不适合聊天,”萧则行叹气,“难道不准备请我进去坐坐?”
棠柚抿着唇,不肯松手,直戳戳:“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万一你——”
“老爷子对你这样看重,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萧家人,”萧则行含笑看她,“你怕什么?”
棠柚沉默两秒,松开手,侧身请他进来。
室内有一张圆桌,萧则行坐下来,慢悠悠地倒了一杯茶,轻轻放在旁边空位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灯火一拢,他颊边酒窝浅浅,愈发显得温润无害:“柚柚,坐下来,我们好好聊一聊。”
棠柚僵硬地坐下。
绷紧神经。
白色的瓷杯中,碧绿的茶叶舒展,香气清淡。
她抿了一口,涩的。
回味中泛着一点微甘。
棠柚喝不惯茶,又放了回去。
萧则行等她放下茶盏,才不疾不徐开口:“没想到你现在才发现。”
一句话惹的棠柚险些炸毛。
棠柚哪里想得到他竟然不是?
从一开始见面,两人聊天就那么畅通无阻地进行下去;后期萧老爷子寿宴、马球场……沟通一直没有障碍,再加上他那张和萧维景眉目相仿的脸,棠柚压根就没往其他方向考虑。
棠柚试图挽回尊严,高贵冷艳地开口:“那是因为我一直在暗中观察。”
“哦?”萧则行饶有兴趣:“那你通过观察,觉着我是谁?”
棠柚有点畏惧他此时的目光,不自在撇开双眼。
她从来都还没遇见过这样难对付的人。
这个人就像是一只老狐狸,明明知道她认错了,却隐瞒着,什么都不说,像是看孩子玩闹一样,笑着看着她表演,任由她闹……
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
老狐狸。
——什么白莲花深情人设,在他面前,全部都崩盘了。
难怪那样努力装可怜都没能成功刷到厌恶值,合着她从头到尾都刷错人了啊。
棠柚盯着他看,试图从他脸上瞧出些不对劲儿来:“萧维景有个堂兄,叫做萧维希,比他只大半个月。如今定居温哥华,极少回国。”
萧则行并不急着说话,而是喝茶,慢慢悠悠。
冷静极了。
棠柚一鼓作气,说:“我猜你是萧微希。”
听她说完,萧则行手一顿,才轻轻搁下茶盏。
他笑意更深,酒窝浅浅:“柚柚,你比我想象中聪明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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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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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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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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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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