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浪道:“只要穿上这身凤冠霞帔,他们知道我是男是女,等迎亲的那些人到来,我们只要合作演一场戏,就一定能将他们骗过。”
“哥哥,太危险了!”雪舞宁愿自己去冒险也不想秦浪去。
何婆婆谢绝道:“我岂可让恩公为我们冒这么大的风险。”
古谐非有点感动:“秦浪,你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我懂穿墙术,还会驭甲追风,真要是暴露了,大不了我杀出一条血路逃出任府。”
古谐非听他这么说,对这厮刚刚生出的一点感动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龟儿子,果真套路老子骗了我两大独门法术,点了点头道:“让他去,我看没问题。”
秦浪说服众人之后,进入房内化妆,他相貌英俊男扮女装倒也不算违和。琇書網
颜如玉站在一旁,望着正在对镜化妆的秦浪,有些奇怪道:“萍水相逢,就为别人这么做,值得吗?”
秦浪反问道:“明明可以在城破之前全身而退,却非要死守将军府战斗到最后一兵一卒,最后赔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吗?”
颜如玉被他问住了。
秦浪道:“我只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是非!”
颜如玉幽怨百年的内心为之一震,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会被秦浪这句普通的话而触动,这个世界上不但有是非,还有道义,不然她此前何必要选择穿上这身嫁衣。
秦浪将她委托给自己的卷轴放在了梳妆台上,轻声道:“你走吧,没必要所有人都一起冒险,还有,我不再欠你什么人情了。”心中已经抱定必杀纨绔任甲光之心。
门外传来雪舞的声音:“哥哥,那个坏蛋魏长兴来了。”
秦浪和颜如玉对望了一眼,颜如玉点了点头,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魏长兴先于迎亲队伍到达,目的就是要看看他们准备好了没有。
何婆婆哭得眼睛都肿了,看到魏长兴抽抽噎噎道:“你们说话算数,只要我孙女儿上了花轿你们就放人?”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只能配合大家将戏演下去。
魏长兴嘿嘿奸笑道:“我家公子乃当世人杰,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放心,只要她嫁入任府门第,马上就放老先生回来,对了,迎亲队伍将到,何姑娘准备好了没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穿着大红吉服的颜如玉出现在门前。
魏长兴也算是见过不少美女,可仍然被眼前的颜如玉给惊艳到了,目瞪口呆地望着颜如玉,实在是太漂亮了,美如天仙都不足以形容,这任甲光真是前世修来的艳福,连魏长兴都觉得心里不平,天下间的好白菜难道都是留给猪的吗?
颜如玉冷冷看了魏长兴一眼道:“你帮我传话回去,如果他们不先放了我爷爷,我是不会上花轿的。”
魏长兴笑道:“何姑娘只管放心,我这就让人传话,花轿进门之前,一定放了何老先生,您还是赶紧去准备,千万别耽误了吉时。”
眼看着颜如玉转身去了后面的房间,魏长兴摇了摇头,心中暗叹又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迎亲队伍酉时来到了舞墨书坊,秦浪和颜如玉在这段时间更换了衣服,秦浪穿好凤冠霞帔,准备出门之时,听到颜如玉道:“你带我一起进去。”
秦浪心中一怔,向颜如玉望去,却见颜如玉已经化为一团烟雾重新藏入古画之中。
声音仍然在秦浪的耳边回响:“如果你想脱身,最好带我一起,这卷轴可以保护我不被花轿上的符文伤害到。”
秦浪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伸出手去,刚刚伸到中途,却听到颜如玉呵斥道:“别用你的左手碰我!”
秦浪的手有些尴尬地停留在半空,颜如玉不是怕他的左手,而是怕他左手中指的白骨笔戳她。
何婆婆亲手将冒充孙女的秦浪送进了花轿,老婆婆泣不成声。
周围没有多少百姓围观,都知道是郡守的衙内任甲光迎亲,这种场面在江源府经常可以看到,同时发生的还有家破人亡。
雪舞和古谐非站在街边远远看着,雪舞双眸中含着眼泪,两只手握得紧紧的。古谐非知道她担心秦浪,低声道:“你不用担心,他吉人自有天相。”
“我不想离开哥哥。”
古谐非道:“小别胜新婚。”
雪舞的小脸红了起来,忽然抬起腿在古谐非身上狠狠踢了一脚,古谐非痛得惨叫一声:“我……我说错什么了……”
秦浪上了花轿之后,轿夫就抓紧抬起花轿往任府别院赶去,谁都清楚这根本不是什么明媒正娶,嚣张跋扈的衙内任甲光就是打着明媒正娶的旗号耍流氓。
秦浪还是第一次坐上花轿,行进的途中没有听到颜如玉发出声音,忍不住低声道:“你还好吗?”
颜如玉一声不吭,秦浪难免有些担心,希望这遍布符文的花轿不会对她造成伤害。
大概行进了三里多地,就来到了任府别院的大门,轿夫们放下花轿,衙内任甲光并没有出门相迎,仍然是师爷魏长兴来到花轿前:“恭请新人下轿。”
秦浪捏着嗓子道:“我爷爷呢?我要亲眼看到你们放了他。”
魏长兴挥了挥手,目的已经达到,自然没必要再扣留一个糟老头子,何老先生被人里面带了出来,他也是满怀迷惘,实在搞不清自己哪来的孙女,到底是谁帮他解了围。
听到远处老伴儿哭喊的声音,何老先生在人群中找到了她,老太太正在一个女孩和一个胖子的搀扶下往这边赶,何老先生老泪纵横,颤巍巍迎了过去。
秦浪挑开轿帘,看到眼前重逢一幕心中也是颇感安慰,无论怎样,终究还是救出了何老先生,只要这老两口离开江源府,他就再没顾虑,可放手一搏。
“恭请新人下轿。”
秦浪这才下了花轿。
红毯一直铺到了花轿前方,有两名小丫鬟过来一左一右搀扶住秦浪的手臂,秦浪尽量走出婀娜多姿的步伐,步子如果迈得太大,容易把大脚露出来。
何老先生夫妇重聚之后,雪舞和古谐非两人即刻就带着他们赶着牛车出城,城门在酉时三刻关闭,他们不敢做丝毫停留,终于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城。
雪舞回头看着西门的方向,看到两扇巨大的城门正在缓缓关闭,一颗芳心也随着夕阳坠落,惆怅道:“不知哥哥怎样了?”
古谐非道:“你放心吧,咱们已经约好了见面地点,先去那里等着他,他那么聪明,又学了我的本事,一定不会有事。”
何婆婆这会儿功夫断断续续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何老先生,何老先生喟然长叹:“几位对我们的大恩大德,让老朽怎生报答?”
古谐非道:“何老先生,您当真不知道那幅画的事情?”
一句话把何老先生给问住了,不过他很快就摇了摇头道:“我不清楚的。”古谐非却从他片刻的犹豫中看出了一丝玄机,心中暗忖,难道这老爷子早就知道颜如玉的事情?
雪舞道:“咱们去的长乐村远不远?”
何老先生眯起双目,望着地平线上即将消失的夕阳道:“大概二十里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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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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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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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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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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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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