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渊不清楚是自己胡子惹了麻烦,见花芊芊蹙眉,一颗心紧张起来。
花芊芊这时候清醒了许多,她看清了离渊的脸,鼻子就酸涩了起来。
这男人眼底一片乌青,总是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散落了几缕青丝,还有嘴边泛青的胡子,不知道在这里守了她多久。
她伸手摩挲了几下他脸上的胡子,浅浅勾唇,哑着声音道:“这个样子,也很好看。”
听到花芊芊竟然夸赞自己,离渊含着担忧的眉心终于舒展开,嘴角也忍不住上扬了起来。
这种夸赞的话,他也不是没听人说过,可从花芊芊口里说出来,就会让他心情十分愉悦。
瞧见她睫毛轻颤,眼里似藏了星星,离渊忍不住附身吻了一下她挺翘的鼻子。
花芊芊见他附身过来,下意识就抬起了头,结果男人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唇瓣上。
这吻落下,花芊芊的脸就红成了一片,离渊的眸色也更深了几分。
可还不待离渊加深这个吻,秋桃就从屋外走了进来。
她手里端了一盆水,本是打算帮小姐洗漱的,但看见小姐醒来,秋桃一个激动,手中的水盆就摔到了地上。
听到这“咣当”的一声,院子里的人都吓坏了,急忙冲进屋子,查看情况。
几人瞧见离渊和花芊芊拥在一起,尴尬地将眼睛都瞟到了房梁上。
关氏嗔着秋桃道:“一盆水都端不稳,快快去再接盆水来!”
虽然嘴里是责怪,可谁都能听出她语气里的轻快。
离渊红着耳根轻咳了一声,随后迅速起身背对众人戴好了面具,又扶着花芊芊倚在床边,帮她将被子盖严实了一些。
进来的几人注意力都集中在花芊芊身上,而且离渊又是背对着几人,所以众人也没有瞧见他的样子。
程甄见到花芊芊醒来,顶着一对儿核桃眼就扑了过来,埋在花芊芊的怀里又痛哭起来。
“太好了,六娘,你终于醒了,你终于没事了!”
见程甄抱着花芊芊哭,离渊的眉头就蹙得死紧,真的很想揪着程甄的衣领子将她扔出房间去。
好在关氏很快就将付太医请了进来,让付太医为花芊芊诊脉,程甄这才抽着两条鼻涕站起了身。
花芊芊看见程甄这狼狈的样子不禁莞尔,悄悄递给了她一个帕子缓缓道:
“你再哭,就变成青蛙眼了,我二表哥回来看见你这个样子可是要退亲的。”
程甄扁着唇,抹了一把泪,哼了一声,“退亲就退亲,他退亲,我就一辈子缠着你!”
可程甄说完这话,就觉着身边袭来一阵寒气。
她回头看向冷眼睨着自己的小成王,竟大着胆子朝他翻了个大白眼。
“你瞪我也没用,以后咱们就公平竞争,谁抢着是谁的!”
离渊板着脸道:“你抢不过我也打不过我!”
他从没有哪一刻这样想念离元邦,那小子此生最大的优点,怕就是能收了程三小姐这个祸害!
付太医给花芊芊诊了脉,捋着胡须点头道:
“县主不再发热,伤口也消了肿,现在好好调养就是了,不过切忌太过忧思,劳心耗神啊!”
花芊芊对付太医点了点头,“好,我记下了,这几日多谢付太医劳心了。”
“唉,这是老夫该做的,提什么谢!”
付太医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他要不尽心尽力,这个小成王估计会把他剁碎了喂狗!
他还得多谢县主,自己挺过来了。
付太医虚虚捏了把汗,随后又给花芊芊开了方子,这才道:
“县主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按照我方子上写的调理就成。
今儿除夕,老夫便不打扰了,有事,派人到我府上知会老夫一声,老夫就会赶过来!”
离老夫人和关氏自然是连连道谢地将付太医送出了府,一直没什么喜气儿的离府,在花芊芊醒来后就又热闹了起来。
因为花芊芊还不能离开屋子,离老夫人就命人把团圆饭摆到了花芊芊的院子里。
花景义也留了下来。
花芊芊知道成王妃已经回了京城,便让离渊回成王府陪王妃守岁,离渊虽然心有不舍,但也不能扔下母妃一人,便先回了成王府。
快要开饭的时候,花景礼竟也抱着阿乖来了离府。
阿乖瞧见一脸病容的花芊芊,先是将头扭到了一旁,好像是在赌气,像是在说:笨女人,怎么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可见花芊芊朝它伸出双手,它就立刻轻手轻脚地跳到了被子上,安安静静地窝在了她的身边。
离老夫人瞧花景礼顶着一头的雪来了离府,对他那点儿怨气也消了一些。
“怎么除夕夜还跑到这儿来了,你祖母舍得叫你出来?”
花景礼飞快地看了花芊芊一眼,瞧她气色还不错,心下微松。m.χIùmЬ.CǒM
“我说我出来找二哥,一会儿就回去!”
关氏听花景礼是找了借口才出来的,不高兴地拿走了放在他面前的碗筷。
“那你们可赶紧回吧,别等会花府派人来找,又在咱们这儿闹腾!”
说罢,她还将花景义面前的碗筷也收走了。
花景义气得狠狠瞪了一眼花景礼,他今天都忐忑一天了,生怕不能跟芊儿和外祖母她们吃一顿团圆饭。
终于等到坐到桌子边,外祖母和芊儿也都没有赶他走,他高兴的手心都出了汗。
结果花景礼这个笨蛋一来就惹舅母不高兴!
花景礼看见众人都面色不善地看着自己,心里委屈极了。
他说的是真话,总不能撒谎吧!
“舅母,我多吃一顿没事儿的,我饭量大,吃的快!”
跟花芊芊一起逗弄阿乖的团哥儿忽地转过头,他扁着嘴,肉肉的小脸儿上写满了不高兴。
“景礼表哥,我娘不知道你们来,没准备太多饭菜!”
花景礼眼皮子跳了跳,没想到连团哥儿都挤兑他。
“我饭量大,但我少吃点还不成么!”花景礼开始耍无赖了,反正他是没打算走。
关氏也不是真的要赶他走,难得花老三开始张心了,她也就是故意地敲打他一下,好让他知道,她们可不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就能哄好的!
花芊芊对这两人是去是留并不在乎,外祖母能跟两个外孙在一起过年应该会很开心,她绝不会扫外祖母的兴。
不过花芊芊大病初愈,只喝了几口粥就乏了,秋桃便扶着她回到床上歇着了。
团哥儿见花芊芊吃得很少,自己也没心情吃了,放下碗筷后他就跑到花芊芊的身边陪她说话去了。
团哥儿已经到松阳书院的私塾开始读书了,他就跟花芊芊说起了书院里的很多趣事。
他的声音清清脆脆,充满了这个屋子,一家人听到有意思的地方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花景义看着这幅温馨的画面,心里有些恍惚。
他好像从来没有在花府感受过这样的气氛。
原来一家人互相扶持,互相信任爱重是这样的感觉。
听着院外又响起了一阵爆竹声,花景礼忙拉了花景义一把,“二哥,咱们该回了!”
(ps:下周三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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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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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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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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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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