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声怒吼,众人才停住了手。
不过因为扭打,他们的衣衫也扯破了,脸上也青了,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最重要的是被围在最中间的两人还互相扯着衣领,龇牙咧嘴地怒视着对方,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
“本宫叫你们住手没有听见么!”
大长公主气结,好好的一场宴会搞成这个样子,出了人命案已经让她够头疼的了,这些年轻后生再打出个什么好歹可怎么办!
被花景礼拽住衣领的乃是易菀的哥哥,易八郎。
他忍着疼痛推开了花景礼,跪倒在地上向大长公主哭诉道:“公主殿下,求您给舍妹做主啊!”
大长公主听见“做主”二字,头更加疼了,一个两个都来找她做主,她又不是活青天,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本宫在问你们,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要打架!”
花景礼怒气冲冲地道:“尾巴狼满口喷粪,难道不该打么!”
易八郎听见花景礼喊他尾巴狼,头发都气得竖了起来,“花老三,你他娘的才满口喷粪!我跟你拼了!”
“给我住手!”大长公主头上的青筋被这两人气得突突突直跳,“再敢在本宫面前无礼,立刻送你们去大理寺大牢!”
易八郎听了这话立即怂了,不敢再跟花景礼叫嚣,而是跪着朝大长公主挪了几步,哭诉道:
“公主殿下!我妹子平时乖巧听话,从未与人结怨,只与琼华县主有过些摩擦,我不过是想让花家人将琼华县主找出来对峙一番,可花老三却二话不说地我给打了!”
见易八郎一个大男人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大长公主的眼皮子直抽抽。
她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不明白这事怎么又与花芊芊扯上关系了!
这时,花景义从后面走了上来,他先朝大长公主行了一礼,随后淡淡开口道:
“易八郎污蔑舍妹,我三弟一时情急才出了手,望大长公主体谅。”
易八郎急红了眼,“花二郎!你,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死的可是我妹妹!”
花景义面不改色地道:“某对令妹的事情感到十分惋惜,但你不能随意往舍妹身上安罪名!
你胡乱攀咬,诋毁舍妹名声,我们怎能饶你!”
花景义平素里从不与人发生口角,与人说话都是温和有礼,可他刚刚说那句时,眼里的冷光让易八郎浑身一抖。
他差点都忘了,花景义可是身在羽衣卫,哪个羽衣卫身上没沾过血!
花景礼见二哥竟替他说话,心里有点意外。
从前他为了舒月与人打架,二哥可没有这样挺他过。
更意外人的是秋桃,三少爷居然会为了小姐与人打架,这可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虽然她觉着三少爷有点鲁莽,什么事都不过脑子,但这一次他因为易八郎污蔑小姐将他打了,还算有点良心!
花芊芊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那些人的身上,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易菀到底怎么死的。
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这里面有没有阴谋算计!?
仵作还没有来,没人敢靠近尸体,花芊芊便叫秋桃扶着自己朝池塘边走了过去。
就在此时,大长公主府的小厮将罗华池附近的侍女婆子都找了过来。
因为罗华池这边鲜有人来,所以打扫的侍女婆子也不多。琇書蛧
今日园子里有宴会,好几个还躲了懒,跑去别的园子偷酒吃。
被大长公主叫过来后,众人都吓得面如土色,“咚咚咚”地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一下。
“我问你们,你们可瞧见易姑娘与谁一起来过罗华池?”大长公主瞪着那几个侍女问道。
几个侍女婆子互相看了一眼,随后都怯怯地摇了摇头。
一个婆子偷偷抬起头看了大长公主身后的花景礼一眼,咬着唇欲言又止。
大长公主瞧见她眼神的不对劲,厉声喝道:“知道什么就快说出来,不要让本宫再问第二遍!”
那婆子被吓得浑身发抖,趴在地上磕头道:“老奴,老奴没瞧见易姑娘来了罗华池,不过老奴,老奴在罗华池前头的园子见到过易姑娘。
那时候,那时候她正与,正与……”
“正与什么!还不快说!”大长公主身后的方嬷嬷着急地催促了一句。
那婆子连忙道:“正与花府的三公子说话……老奴瞧他们好像不太愉快的样子,也不敢上前,远远看了一眼后就躲开了!”
霎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花景礼的身上。
就连跪在地上的易八郎也腾地一下站起了身,暴怒地扑向了花景礼。
“好你个花景礼,一定是你害死了我妹妹,你怎么这么心狠手辣,你为什么要害她!”
花景礼黑沉着脸躲开了易八郎的袭击,咬牙道:“不是我,我没有害她!”
“鬼才相信你的话!婆子亲眼所见你与我妹妹刚刚呆在一处,你还要狡辩!”
众人听见两人的对话也纷纷议论起来。
有人低声嘀咕道:“会不会是因为县主和易小姐的矛盾,花三少爷才……”
“要是这样,这花三少爷也太禽兽了,这可是一条人命啊,怎能说杀就杀了!”
“一点摩擦就下杀手,我看他们花府是烈火烹油,张狂过头了!”
也有人道:“我看也不一定是因为县主,没准是花三郎吃多了酒,见色起意,易小姐反抗,他一时失手才把人推进池塘里的!”
听着这些人言之凿凿的话,花景礼脸色涨红地怒吼道:
“我没有杀人!是她来找我说话,我只是警告她离我远些,根本就没有碰过她一根手指头!”
“你胡扯,我妹子找你作甚!你杀了我妹妹,还想往我妹妹身上泼脏水!花景礼,我与你拼了!”
“还不快去拦住他们!”
大长公主心烦意乱地看了一旁的小厮一眼,小厮们立即扑上去又将两人给扯开了。
“京兆府尹跑到哪里去了?怎么还没有来!”
就在大长公主质问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匆匆赶了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京兆府尹严大人朝大长公主行了一礼,“卑职来迟了,让公主殿下受惊了!”
大长公主摆了摆手,“这件事就交给严大人了,请严大人务必要查出真相!”
这事儿可与暖香阁的事性质不同,安年的事情牵扯到了皇室的声誉,能按下绝对不可声张。
可这发生在雅苑的命案必须得破,雅苑不明不白地死了位小姐,以后还如何开门!
“公主殿下放心,臣定会竭尽全力让这案子水落石出的!”
说了几句场面话,严大人就开始按部就班地吩咐衙役去调查口供。
大长公主自然将刚刚从婆子那里问出来的话告知了严大人。
严大人闻言,蹙着眉头朝花景礼看了过去,捻着手指道:“看来,现在的确是花三公子的嫌疑最大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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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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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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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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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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