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李禾与亲朋好友们,在另一半院子吃着酒席,摆了六桌,全都坐满了。
“死了闺女,还这么乐呵?”神秀瞪大眼睛。
赵凡目光投向了灵棚,“看那个素袍、布鞋的男人,应该是个有点道行的阴阳先生。”
民间有三出,出马仙、出道仙、出黑仙,后者指的便为阴阳先生,道门的分支所演化而来的职业,走阳间路吃阴家饭,农村的白事基本上少不了这种存在,像写殃榜、择阴宅、葬期,均由阴阳先生来完成。
“赵老弟,事若反常必有妖,要不,咱进去逮着他问问?”神秀说道。
“不慌,就在外边先看看。”
赵凡注意到后边的树下有两块砖,便过去坐下乘起了凉,与此同时,他开启了天眼,在龙阳之力加持下,审视着院中的灵棚,视野透入棺材里边除了一具缝合的女尸,竟然还有一条黄鼠狼的尸体!
神秀的法眼距离罗汉境还差一步,他的法眼穿不了物,便在一旁干着急的问:“看到啥了?”
“那女尸应当是村长女儿,黄皮子,死的。”赵凡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那黄皮子不太大,看体形约么相当于人的十五六岁,脑袋瘪了一块,可能被啥砸了吧。”
“我的天,那女施主是村长的亲闺女吗?”神秀发愣道:“把闺女跟死的黄皮子合棺,又将丧事当喜事来办,这不扯的么?”
赵凡笑了下,说:“我觉得,是在配婚,但具体因为什么,还猜不到。”
“配婚?”神秀眼皮一跳,“太乱来了,黄皮子邪乎的很,可别搞个尸变。”
“没那么简单。”
赵凡摇着头,然后倚在树上闭眼回顾,天师秘录中有一个类似的记载,不过,却是男尸与母的刺猬合棺,而那场丧事也是按部就班的办,不像现在这么反常如同喜事一样。
民间信奉的五大妖仙,狐仙、黄仙、白仙、柳仙、灰仙,其中的白仙,说的就是入了道的刺猬。
之后下葬时,男尸和刺猬也是一起入土的。
过了三天,那男尸竟离奇复活了,性情大变,先是将那刺猬尸体做成了一顶帽子,始终戴在头上,不论是睡觉还是洗澡都不会摘。然后在一个夜晚,将自己的村子七十口人,全屠光了,包括生身父母和妻儿,无一幸免。
接着,复生的男人,挖了村民们的心脏,每天吃一个。
赵凡也不知道那些心脏都吃完会发生什么变化,因为半个月后,那代大造化天师便云游至此,把男人就地斩杀,连同刺猬帽子一并烧成了渣……
现在小虹桥村的情况,跟那桩秘闻,像,也不像。
白仙的尸体成了黄皮子,而那死的黄皮子,没有妖力残存,说明并未入道,称不上黄仙。琇書蛧
再一个就是丧事的形式,这办的是堪比红事的喜丧!
赵凡歪头琢磨着此中的猫腻,良久后叹了下,他也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时候,院中灵棚内的阴阳先生,像有感应般侧头望向正对院门的那棵树下,两个青年,一个有头发,一个光头,他下意识的皱起眉头,凝视了好大一会儿,虽然隐隐觉得那两个青年不是普通人,却没看出哪里有过人之处。
“这三天,对我来说至关重要,万不能出了岔子。”阴阳先生沉吟了片刻,便走出灵棚来到村长那一桌旁,低头在其耳旁小声说道:“婚丧有一大忌,不相干的人不得观之,否则会影响我布好的风水,因此,若想看到你女儿,就把外边树下那两个撵出村子。”
说完,他便回了灵棚。
村长李禾一听,那还得了?
他立刻对着隔壁桌两个五大三粗的侄子说道:“柱子,栓子,去把外边那两个碍事的赶走,不得踏入小虹桥村半步,若是纠缠,就直接报警,说村里边来了人贩子或是偷狗的,随便安个由头,总之,不能让他们坏了燕儿的好事。”
外边,树下。
神秀挪了挪下巴,道:“那阴阳先生看了会咱,就到村长那说悄悄话了,看这架势,没好心眼子。”
“十有八九是觉得咱碍他事了。”赵凡点头说道:“终究是有道行的,若感应不到我们非同寻常,除非胆子大的能撑破天才会接办这个白事。”
此时,柱子和栓子起身到墙边拿了铁锹、镐头,就气势冲冲的杀到了院门外边不远处的树下。
“两位小哥,这是干啥啊?”神秀装糊涂的说:“树底下藏了金子要挖不成?”
“外地口音?”柱子掂量着手中的铁锹,冷声道:“最近村里有两家丢了孩子的,你们身份不明,又眼生的很,我怀疑是人贩子,赶紧从我们村滚出去,否则就不客气了!”
栓子也煞有其事的说道:“而且,丢了五条狗,不光偷人,还偷狗,如果你们敢墨迹,挨一顿打不说,还会被抓去蹲局子。”
“误会。”赵凡淡定自若的笑道:“我们同学在隔壁陈祠村,这不放假了,过来找他玩,走的累了就在这歇会脚。”
“陈词村?”
栓子和柱子相视一眼,观这青年的表情,说得不像是假话,一时也没了主意,他们想了下就转身返回院子,跟李禾说了此事。
李禾一拍桌子,道:“看你俩笨的跟驴似得,管他是歇脚还是怎的,直接撵出村子,废那话干球?”
栓子和柱子再次回到外边树下,前者沉声说道:“村长说了,最近传染病厉害,所以上边有规定,外来者不得入村,要么走,要么隔离。”
赵凡抬头看着他们,没有言语。
“聋了还是怎的?人话没听懂?”栓子攥紧镐头,威胁的低吼了一嗓子。
“耳朵没聋,不过,我觉得两位的运气不太好啊。”赵凡老气横秋的摇头。
他们一怔,“什么意思?”
赵凡凝视着栓子的脸,侃侃而谈道:“近半年之内是不是跟一个寡妇搞上了,现在她大了肚子,天天嚷嚷着让你光明正大的娶她,否则就把这事捅出去,让你没脸做人?唉,知道有的女人沾了就会身败名……”
这说话的语气,就像亲眼看到了一样!
栓子面色大变,急忙扑过来堵住他的嘴,说道:“哥,别说了,别再说了。”
柱子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这哥哥,竟搞大了寡妇的肚子?
而赵凡抬起手,拿掉栓子的手后又面朝着柱子,惋惜的说:“你更惨,本来都要结婚了吧?可这个节骨眼上,却在拿钱去城里看房买房时,遇见个老同学,拐哒着你进了赌场,先是小赢了几把,最后被套进去了,全输……”
“大哥,求求不要说了!”柱子也扑过来堵着赵凡的嘴,哀求道:“我不撵你了还不成么?”
栓子一脸懵逼,弟弟把买房的钱全败坏了?那里边还有跟他借的五万啊!
赵凡淡笑着问道:“不是说传染病厉害,上边有规定禁制外人入村吗?咋又不撵我们了?”
栓子和柱子欲哭无泪,心中仿佛小泥鳅见了龙王一样震撼,他们并不认识赵凡,可藏的秘密却被对方一字一句的道破了,这等神人,给自己一万个胆子都不敢再撵了……
下一刻,这对难兄难弟默契的对赵凡扑通跪下,“求大师指点!”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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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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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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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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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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