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爱思当时还没有正式毕业,在奉舜市市立医院实习。
那天是她刚到医院报道,准备去超市买些日用品。
途径一个十字路口时,见一个孕妇倒在地上,旁边围了好些人。
当时正值上下班高峰期,救护车被堵得过不来。
虽然没有正式行医,也没有行医资格,但刘爱思依然出手相救,保下了那对母子的命。
事后才知道,那孕妇是个碰瓷的。
不管怎么样,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
而孕妇碰瓷的车,就是程华的。
程华看了刘爱思救人的整个过程,对这个女孩产生了兴趣。
后来,他托人打听,打听到了刘爱思的名字,也打听到了她的身世和成长过程。
在认识刘爱思以前,程华谈过几个女朋友,有国内的,也有国外的,他的恋爱经验不可谓不丰富。
相比而言,刘爱思就要单纯得多,这枚校花在学校里也不乏追求者,可她却没有正式谈过恋爱。
在程华多样化追求下,刘爱思彻底沦陷了,她不顾她母亲的反对,毅然与程华开启了一段轰轰烈烈的恋爱。
有程华的帮助,刘爱思毕业后,顺利进入奉舜市一家三甲医院上班。
有了刘爱思的程华,由一个花花公子收心成专情男。
他们同居后的第二天,他非常正式地带刘爱思回家见公婆。
刘爱思是属于那种国民媳妇的类型,起先程华的父母对她比较满意,可在得知刘爱思父母的情况后,他们却变了脸。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不在线,如果刘爱思当时稍微分析一下,便会明白,为什么她的母亲起初也是看好了程华,在得知程华家庭背景后,就坚决反对。
两个爱得昏天黑地的人,将双方家人的反对意见抛诸一边,毅然领了结婚证,想让各自家长认下这碗“熟饭”。
可惜,他们低估了男方母亲的能力。
所谓无所不用其极,说的就是程华的母亲。
可很奇怪的,程华的父亲却与他的妻子唱反调,他虽然没说支持程华的恋爱,但却处处维护他们二人。
逢及程华母亲捣乱耍阴谋,他就出面摆平。
可程华母亲是一个城府极深之人,她不在家里跟自己的丈夫闹,而是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目的只为拆散程华和刘爱思。
可她毕竟是一个女人家,根本就不是她男人的对手。
最终,她把主意打到了刘爱思父亲和姐姐的身上。
她具体怎么做的,刘爱思不得而知,但她的姐姐却是从那时候开始变了。
先是抛弃谈了一年多的男朋友,接着辞职跑到奉舜投奔刘爱思。
她们姐妹二人长得非常相像,只有至亲之人才能分辨出她们俩谁是谁。
一次夜班,刘爱思接到程华的信息,说是晚上不回家了,这里的家,当然是指他们俩的爱情小窝。
可那晚,刘爱思的同事突然恳求要跟她调班,理由很充分,她信以为真。
夜里十一点多,她独自开车返回,打开卧室门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她一生都不愿回忆的丑陋。
卧室里的灯没关,这是程华的嗜好,喜欢在光线充足中行事。
而他们俩的床上,她的姐姐跟程华滚在一起,床单上的初夜红刺痛了她的眼,从而让她忽略了室内浓浓的酒精气味。
她哭着逃离了自己的家。
那晚,她在酒吧买醉,人事不省的她,被一个黑衣男子架走,拍下了不雅视频。
再接下来的剧情,便是她的父亲被追债、砍指,然后逼迫她的姐姐接客,再然后,就是她的姐姐得了精神病。
这段无疾而终的婚姻,留给她的最深的印象莫过于办理结婚手续和离婚手续了。
办理结婚手续的她无疑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而办理离婚手续的她,心是千疮百孔,痛到扭曲的。
家人的背叛,挚爱的背叛,母亲的无能,男方母亲的跋扈与设计,让她变得敏感多疑,继而得了抑郁症。
“往后的剧情,不用我再讲了吧?”
……
这是从监狱里邮寄来的一封信,由于所有犯人与外界的通信,必须要经过狱警查看后才能发出。
所以,为了不暴露司华诚,袁禾给她自己取名叫刘爱思,司华诚叫程华。
连看了两遍,司华悦的手都是颤抖的。
拿起电话,翻到“电水壶”,她手指动了动,最终因知道自己的短板不在嘴皮子上而放弃。
调出司华诚的,拨通。
“司华诚!我在出租屋,不管你现在有没有事,都立即赶过来!”司华悦冲电话大吼完即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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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司华诚搞不懂自己妹妹发的哪门子神经。
可联想到她前几天刚去监狱见过袁禾,他便依言放下手头所有的事,交代秘书一声后,驱车赶往北城佳苑。
司华悦出租屋的防盗门半掩着,司华诚刚踏进一只脚,门内的司华悦一个过肩摔,将毫无防备的他摔了狗吃屎。
他不是自己妹妹的对手,但这么多年来,不管遇到什么事,也不管他把司华悦气成什么样,她从未对他动过手。
用司华悦的话来讲:“我不欺负文弱书生!更何况这个弱爆了的书生还是我亲哥。”
可今天这是怎么了?
砰——
反手关上门,司华悦看向司华诚的黑眼睛里闪烁的不再是往昔的敬服,而是毫不掩饰的怒火与鄙视。
“你发什么神经?”司华诚揉着摔疼的胳膊腿,怒视着司华悦问。
“你不是对我说,你跟袁木什么事都没有吗?”司华悦将手里的信摔到司华诚的脸上,“这个怎么解释?”
那日会见时,由于有狱警全程监听,袁禾对司华悦说,回去后,她会以讲故事的方式将这段过去写成信邮寄给她。
为防袁禾的信被电水壶截胡,司华悦将自己出租屋的地址告诉了袁禾。
司华诚没接住信,但信封上的字迹他一眼便认出来了,袁禾的。
捡起信,他坐到客厅沙发上。
刘爱思?
仅一瞬,他便明白这是袁禾,刘自然是随她母亲刘笑语的姓,爱思,应该是爱司了。
他心一紧,眼眶有些发热,力持平静,继续往下看。
当看到那段滚床单的剧情时,他整个人震惊到呆住了。
“卧室门打开,刘爱思看到了她毕生不愿回忆的丑陋。那一刻,她一度有种错觉,是不是自己灵魂出窍了?那个与程华抱在一起的人分明就是她本人,那么像……”
这一行字像刻进了他的眼睛里,怎么甩也甩不掉。
之后的内容,他的视线无法控制地几度回到这行字。
信看完,他读信的动作未变。思绪翻涌,他努力在记忆碎片中还原那年、那夜的点滴场景。
一个记忆节点卡顿在酒吧,那夜,酒醉的他最后的记忆画面是一张与袁禾一模一样的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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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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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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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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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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