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悔完全没用,只能沉着面对。
“这几个人的伤,是不是你搞的?”大黑痣民警坐了下来,看似无意地问。
“他们的伤?”张本民没有直接回答,“可以说,我并不认识他们。”
“杀人犯杀的人,也不一定都认识啊,所以说,你认不认识他们跟你有没有伤他们,没有太直接的关系。”大黑痣民警的样子,好像是老师在给学生上课。
“没有,我没有伤他们。”张本民一看不妙,直接否定,“就算是有,那也是正当防卫。”
“这么说,是你动的手没错了。”胖民警道,“拐弯抹角没用,动手就是动手了。”
“对,就是他动的手!”莫西干也在一旁插话道,“当时我们都被他打伤了。”
“证据呢?”张本民不屑地道,“你们被主子张燎唆使着来咬我,可得小心点呐。”
“你他妈什么意思?想恐吓么!”莫西干挪着小步子靠上前,恶狠狠地说着,看样子还想动手。
“行了,确认一下当事人就行,你们可以先回去了。”大黑痣民警一本正经地对莫西干道,“不要干扰我们办案。”
“好好好。”莫西干对大黑痣民警点起了头,又对张本民道:“等着瞧,我要让你的家人也不得安生!”说完,带着人向外走。
“警察同志,你们也听到了吧,是他在恐吓我。”张本民指着莫西干对大黑痣民警说。
“当事人在言语上有冲突,不能一概算作恐吓。”大黑痣民警一副满不在乎的口气,“具体的度,我们会把握的,所以是不是恐吓,用不着你提醒。”
“恐吓?”走到门口的莫西干听后笑了起来,对张本民道:“你误会了,我这绝对不是恐吓!”
“你听到了吧?人家都说明白了,没有恐吓你。”大黑痣说完,对莫西干等人摆摆手,“赶紧走吧,我们还要办案呢。”
办案?当事双方不进一步当面对证,怎么办案?张本民提出了疑问。
大黑痣民警说,他们已经掌握了事实,所以只要单方面审证就行。
“你们掌握了什么事实?”张本民问。
“别啰嗦,等会换个地方再说!”
“警察同志,我到底犯了什么事?”张本民突然感到情况似乎很不妙,完全超出刚开始的预料。
“伤人。”胖民警应了一声。
“开始我已经说过,是迫于无奈的正当防卫,而且那还是去年的事情!他们几个人调戏了我表妹魏丁香!”
“看来你是不知死活的。”大黑痣民警鄙夷地笑了下,“不管是什么原因,是不是正当防卫,你说了算?”
“你怎么不了解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事发地的摊主应该可以作证。”
“我没那个能力去了解。”大黑痣民警显然对张本民的态度很不满,“反正你现在说什么都是扯淡,走,到留置室去!”
张本民被推搡着进了留置室,大黑痣民警骂骂咧咧地问询桌前坐下。胖民警则把张本民按在对面的问询椅上,然后回身到问询桌前拿起了记录本。
“直接开始吧。”大黑痣民警对胖民警一使眼色。
胖民警一点头,放下记录本走了出去,一会儿又折了回来,抬头看了看墙角的监控探头,道:“已经关掉了。”
“嗯。”大黑痣民警点了支烟,翘起二郎腿,对张本民说道:“说说吧,把你犯事的过程说一下。”
“我没做违法的事,没什么好说的。”
“什么?”大黑痣民警哼哼一笑,脸色一沉,猛地把香烟摔了出去,怒吼道:“谁让你坐下的?你他妈给我站起来!”
明明是被胖民警按到椅子上的,大黑痣民警却责问是谁让坐的,很显然,纯粹是要故意找茬。张本民意识到了这一点,也没反驳什么。好汉不吃眼前亏,按照规定,反正最多二十四小时后就能出去,这会就忍着点。
张本民没吱声,站了起来。
胖民警起身走过去,飞起一脚,把凳子踹到了墙角。
“呷,现在你可以坐了。”大黑痣民警像神经病一样缓下了口气,奸笑起来,“坐下来,好好给你练练。”
“弄几块砖?”胖民警问得很有套路。
“先一块,逐渐加码,看这小子的韧性怎样,总之要让他哭爹喊娘!”说话间大黑痣民警又发起了狠。
张本民一看这阵势就知道,不能有任何反抗,只能乖乖地听话,否则会吃不了兜着走。于是,不用他们动手,他便坐到了地上,还主动伸直了腿。
“我操,这小子还挺上路。”大黑痣民警抖着肩膀笑了,又点了支烟,“一看就是个贼滑头,给我好好整!”
胖民警拿来一块砖头,放到张本民脚后跟底下垫着,让他绷直的腿和地面之间有了几厘米的距离,然后二话不说,直接一脚踏住他的膝盖,一踩到底。
一块砖对张本民来说勉强能应付得过来,但他不知道后面是不是还真要加一块。
能而示之不能,强而示之弱,是劣势下自保的一个法则。此刻的张本民,立即拍着水泥地大喊起来,说受不了,腿要断了。
“怂货!”一旁的大黑痣民警很不屑,他对胖民警道:“怎么着也得再加一块,能踩到哪儿是哪儿,只要腿断不了就行,得让他好好尝尝滋味,长点记性!”
果然还要加一块,可韧带没练得那么柔韧,估计承受不了,张本民只有绷紧小腿肚子,把小腿的三头肌尽量鼓起来,借以支撑着点儿重压,否则韧带非被拉伤或拉断不可。但这也不是个办法,时间长了肯定还是难以承受,于是他在第一时间就躺倒了身子,大呼救命。
大黑痣民警见状一摆下巴,胖民警抬起了脚,张本民顿时缩作一团,装出极其痛苦的样子。
“你不是很想坐嘛,滋味如何?”大黑痣民警坏笑着问。
“我不坐了。”
“那就站起来,把话说清楚。”
张本民故意把行动放迟缓,像是很艰难地爬起来,“警察同志,我真不知道你要我说什么。”
“妈了个比的,你小子真能装啊!”大黑痣民警又吼了起来,“那我告诉你说什么,说把人家打伤的行凶动机和过程!”
“我没行凶。”
“没行凶人家怎么受伤了?!”大黑痣民警瞪着眼,吼道:“实话告诉你,已经构成轻伤,可以入刑了!”
“入刑?”张本民大脑一下轰鸣起来。
“是啊,所以你要坦白从宽,也好早点回去,否则抗拒到底的话,那只会让后果更严重!”大黑痣民警说完,神经质似地又平息了,一声冷笑,缓缓地道:“不要以为我在骗你,鉴定结果明早就能补送过来,起码是轻伤。”
“结果都还没来,你怎么就知道起码是轻伤了?”张本民问。
大黑痣一愣神,又摔掉了香烟,“呼”地一声窜到张本民跟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怎么了!我就是知道怎么了!”
大黑痣民警用力很大,掐得张本民的喉咙几乎成了实心体,根本就喘不上气来,而且脖子两边的大动脉也被紧紧卡住,脑部严重供血不足,缺氧,导致阵阵眩晕。wWW.ΧìǔΜЬ.CǒΜ
“小样!”大黑痣民警知道不能让张本民昏倒,松手还比较及时,“竟然还质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没质问。”张本民摸着脖子,大口地喘着气。
“还他妈嘴硬!”大黑痣民警一听,猛地将张本民朝后推去,对胖民警叫道:“来,给他上墙贴!”
胖民警立刻走上来,让张本民背靠着墙壁贴紧,然后两腿并拢朝前伸,与地面成四十五度角。接着,他把脚伸到张本民的脚后跟位置,猛地一勾。
这么一来,张本民整个身体在意瞬间就失去了支撑,上半身便贴着墙壁快速自由落体。
“噗”地一声,张本民带着巨大的惯性猛地坐到了地,五脏六腑瞬间被撞得几乎都脱离了原位,有股憋不过气的苦痛。
此时此刻,记忆的闸门大开。张本民想到了小学代课老师王团木,当初他的墙贴不正是如此?看来,阴损的人,肚子里的坏水有很多相同之处。
然而,事情还不算完,相比之下,大黑痣民警的坏水要更毒一些,他见张本民被掼得一脸痛苦的样子,“嘿嘿”笑了两声后,边转身出去边对胖民警道:“把他拉起来,再来一次。”
胖民警一瞪眼,把张本民拽起来,推着他又贴到了墙上。
这下张本民有了数,一定要把肺里的气吐出来,收紧胸腹腔,以便减轻内脏在撞击下的移位程度,减少疼痛。不过,这是徒劳的,或者说可以直接忽略,因为这次的墙贴加了码,还有更厉害的在等着他。
没错,大黑痣民警进来了,一脸得意又兴致勃勃,他扬了扬手中的一盒图画钉,对胖民警招招手,道:“来,用这个加点作料,看看这小子的运气怎样,是不是会鬼哭狼嚎。”
胖民警立刻搓着鼻尖直笑,走过去接了图画钉,回头走到张本民旁边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倒了一小把图画钉在手上,轻轻掂了掂,尔后俯下身子,“哗”一下撒到了他屁股底下。
“如果你运气好,图画钉全都尖子朝下,那就扎不着你。”胖民警憋着笑,“如果运气不好,呵呵,那就不好说了。”
那么多图画钉撒下去,哪有尖子不朝上的?
张本民不由得浑身一哆嗦,这他娘的在失去重心下一屁股坐上去,不简直是要人命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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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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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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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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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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