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是他对中医非常痴迷,想要有一番作为;
二来则是对哑巴爷爷敬佩得无以复加,他自幼就喜欢钻研医术,只是未曾遇到名师,多是根据古籍自学。
现在遇到哑巴爷爷这样的人物,王振国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冲动,按照传统礼节,磕头拜师。
哑巴爷爷只是听刘青山说起过王振国这个人,对他的情况和品行不甚了解,所以老爷子抬头向刘青山望过去。
刘青山也知道,王振国不是趋炎附势之辈,而是出于真心来拜师,于是笑着朝师父点点头。
哑巴爷爷这才用手比划几下,小六子就在旁边翻译:“爷爷说,可以收你当记名弟子,以后再考虑是否录入师门。”
王振国大喜,他刚才一冲动,就萌生了拜师的念头,万一老爷子不答应,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幸好有刘青山相助,这才得偿心愿。
“嘻嘻,王师兄,给师父敬茶吧。”小六子眉开眼笑地给王振国端过去一盏茶。
小丫头当然希望爷爷多收徒弟,人多才热闹嘛,这或许跟从小生长的环境有关。
“师父请用茶!”
王振国给哑巴爷爷敬茶,激动得手臂都微微颤抖。
哑巴爷爷抿了一口,伸手拍拍刘青山的肩膀,算是接纳了这个记名弟子。
王振国站起身,朝刘青山一礼:“师兄。”
虽然王振国已经三十多岁,不过刘青山也坦然受之。
港岛的宋一针老师兄,都七十多了,还不是照样和刘青山平辈儿。
“老王,这是咱们师门的信物,我替师父赠送给你。”
刘青山还真有大师兄的样儿,掏出来一块红山玉,递到王振国手上。
小六子也把脖子上挂着的玉佩拽出来,展示一下,王振国这才笑着谢过。
“这个玉佩前两年小鬼子买的时候,就价值一万美金,老王你好好收着。”
刘青山又叮嘱一句,免得王振国把古玉弄丢喽。
王振国手上一哆嗦,玉佩差点掉地上,他也想不到,这块看上去不起眼的玉器,竟然如此贵重。
“哈哈哈,恭喜王老弟,搞得我现在都想磕头拜师啦!”吴医生也在旁边凑趣。
说得王振国脸上乐开花,弯腰抱起小六子:“小师妹,哈哈,我今天实在太高兴啦!”
“王师兄,你的胡子太扎人。”小六子的脑瓜直往后躲。
“哈哈,师兄一会领你去供销社买糖。”王振国都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好了,想起了给小孩买糖吃这招。
却见哑巴爷爷手里比划几下,王振国现在还不懂师父的手语,连忙望向小师妹。
“爷爷说,叫师兄一会儿把你研究出来的药方给他,一起参详参详。”小六子也就给他翻译。
王振国大喜:“是,师父,几個方子就在我包里呢,这就拿给你看。”
哑巴爷爷抬手摆了摆,示意不急,这种事情,还是回家之后,没有外人的时候再慢慢商量。
虽然哑巴爷爷非常豁达,有济世之心,但是这药方不是他的,所以还是要注意保密。
药方保密这种事情,在行内太常见了,每一味药的剂量不同,药效就相差许多。
所以许多中成药,都标明成分是什么,但是并没有标注剂量。
这里面最典型的就是云~南白药了,都知道主药是三七,但是其它成分和剂量搞不懂,你就仿制不出来。
当初在抗战的时候,云南白药就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连那位委员长都动心了,想要把药方弄到手,最终也没有成功。
接下来自然是参观一下制药厂,先看提炼紫杉醇的车间。
几名外籍专家看到哑巴爷爷,立刻都恭恭敬敬,跟小学生似的行礼问候。
他们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知道哑巴爷爷在米国那边做出的功绩。
老外就这点好,你要是有本事,他们就真服气。
等到和刘青山打招呼的时候,一个个就变了模样,全都笑呵呵地上前拥抱,嘴里哇啦个不停。
“刘,你咋才回来涅,都想死俺啦。”一个大老外热情地抱住刘青山,嘴里更是说着一口别扭的普通话。
本来腔调就有点怪,再带上浓浓的当地口音,听了就叫人忍不住想笑。
刘青山拍拍这家伙的肩膀:“梅森,你的汉语学的不错,回国之后,要好好推广。”
“嗯哪,多谢夸奖。”梅森一脸嘚瑟。
车间里还有中方的工作人员呢,钟教授和章教授都在,都忍不住望着刘青山笑:老外要是都说一口东北味儿的普通话,好像也挺亲切啊。
其实这个还真有先例,后来岛国一名乒乓球运动员,因为打小就在这边训练,就学了一口东北普通话。
再往前推,刚建国的时候,苏联的电影译制片,大多是春城电影制片厂配音的,里面的毛子,说话就是这个腔调。
和老外打完招呼,刘青山这才和钟教授他们握手,嘴里道着辛苦。
钟教授笑着摇头:“一点也不辛苦,天天好吃好喝,空气也好,我这身体感觉都年轻了不少,刘总啊,以后我就在你们这边养老算喽。”
他年纪大,早就到了退休的年龄,只不过赶上好时候,所以想多发挥点余热。
刘青山笑着点头:“没问题,到时候,还有农大的王教授跟您作伴。”
“那就一言为定。”钟教授是真喜欢上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正是因为他听到王教授的事情,所以才萌生这个念头。
说完又朝身旁的章教授一指:“小章也有这个想法。”
刘青山望望章教授,才四十刚出头,好像距离退休还早着呢吧?
钟教授随后又解释说:“小章的意思,是留在你们夹皮沟制药,刘总啊,你们这里还真是能留住人啊。”
刘青山也听明白了,笑容满面地表示欢迎,章教授为人有点市侩,不过能力绝对没问题。
只是刚来的时候,章教授眼界有点高,眼皮子有点浅,看不上这个小山沟。
后来才渐渐发现,夹皮沟制药厂发展的太好了,待遇也好,于是就通过钟教授来委婉地转达一下。
刘青山当然也知道章教授的小毛病,人无完人,瑕不掩瑜。
谷垅</span>“刘,俺都喜欢上你们这嘎达,都想留下来啦。”梅森也把脑袋凑过来。
和他拥有一样想法的还有几个人,尤其是那几个毛子,都使劲点头。
在这里住了一年的时间,这些老外,也同样喜欢上这里。
唯一困扰他们的是,这里的姑娘都比较保守,生理问题不大好解决。
刘青山也照单全收:“只要你们自己能办下来移民,我们这边全部接收。”
几声“乌拉”响起,还伴着欧耶的叫声。
米国团队中,唯一的女士凯瑟琳凑到刘青山身前:“刘,上次和你回来的那位李先生,怎么这次没回来?”
香水有点太刺鼻,刘青山稍微往后挪了挪:“你说铁牛师弟啊,他都成亲了,凯瑟琳你就别惦心了。”
凯瑟琳遗憾地耸耸肩膀,惹得大伙一阵哄笑。
来参观的吴医生和王振国,在旁边也瞧得直发愣,在他们的理解中,外国专家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随后又去了别的车间,像是麝香保心丹和速效感冒片的生产线,都叫这两位大开眼界。
想不到在这个偏远的小镇,竟然还有这么先进的设备。
最关键的是,生产出来的药品,供不应求,还能出口创汇,叫这两位客人瞧着无比眼馋。
“小师兄,我们那边的红豆杉果子,能不能也卖给你们?”王振国向刘青山询问。
“当然可以,我们这边的原料,也是严重不足。”刘青山当然同意,这东西多多益善啊。
王振国就乐颠颠地要去打电话,刘青山又叮嘱一句:“千万别破坏那些大树,不能杀鸡取卵!”
短视是人的通病,尤其是穷怕了的人,要是得到发财的机会,那绝对疯狂。
许多地方的资源,都遭到灭绝性破坏,就是这个缘故。
“放心吧。”王振国拉着吕小龙,去厂长室打电话。
两地相距几百里,采摘下来的红豆杉都不用烘干,直接运过来就成。
反正也参观完了,大伙都一起往办公室溜达,吴医生掏出来一张药方,跟哑巴爷爷探讨,这药方就是哑巴爷爷给大胡子校长开的。
小六子在旁边给当翻译,一些医学名词,也说得头头是道,叫吴医生都刮目相看。
哑巴爷爷这个药方,是针对徐校长个人的,如果想要普遍使用,还需要辩证。xǐυmь.℃òm
很快,王振国打完电话,也加入进来,一起跟着讨论学习。
这就没刘青山啥事了,他索性去对面的野菜厂溜达一圈,顺便定一下晚饭。
这个季节,也是野菜厂最忙碌的时候,来这出售山货的人,都排着长长的队伍。
有单人的,也有属于夹皮沟联合体的,这一类通常都是大宗的生意。
出售蘑菇木耳的最多,也有少量是来卖松露的,专门有几名维克多派过来的手下,在这里负责验收和装运。
松露的保质期虽然还可以,但也是越新鲜的香味越浓,所以都是装箱之后,马上就运走。
刘青山正瞧着呢,就听到队伍前面有人嚷嚷:“俺们这松露你们咋不收呢,欺负人是不是?”
他走过去查看,却是几个年轻人,为首的那个人拎着个篮子,里面放着十几枚松露。
有两个老外哇啦哇啦地跟他解释着什么,他们也听不懂,而翻译这时候刚好不在,双方鸡同鸭讲,根本无法沟通。
刘青山凑上去,一脸严肃地向那几个年轻人道:“你们挖回来的松露,根本都没有成熟,所以我们不会收。”
成熟的松露,会散发出独特的香气,所以像猪狗等嗅觉灵敏的动物,可以分辨出来。
普通人或许嗅不到,但是专业人士,却可以。
在欧罗巴那边的松露产地,除了有专门寻找松露的松露猎人之外,还专门有一种松露鉴定师。
就像鉴定文物的鉴定师一样,只不过人家专门会鉴定松露的品级。
外地人来购买松露,通常都会请一位松露鉴定师,支付一定的佣金,这样才能选到品质上佳的松露。
听刘青山说完,领头的那个年轻人嘴里嘟囔一声:“明明都是一样的嘛。”
刘青山摇摇头:“当然不一样,没成熟的松露,味道相差许多,根本就不值钱,我问问你们,这些松露,你们是怎么挖出来?。”
“在林子里挖的呗,你哪那么多废话,不收的话,俺们回家自个尝尝。”那个年轻人转身准备走人。
“不能走。”刘青山冷声说道,“县里和镇上,对采挖松露有着明确的规定,不许大面积翻挖,那样会破坏整个松露生长的环境。”
说到最后,刘青山已经声色俱厉:“你们这些松露,到底是怎么挖出来的?”
要是牵着训练的猎狗或者母猪,找出来的松露,多半都是成熟的。
而现在这个月份,刚刚进入松露的成熟期,所以很明显,这几个年轻人就是漫山遍野乱刨,才弄到这些未成熟的松露。
这种行为,必须打击。
不然的话,大伙都这么干,用不了几年,松露资源就会枯竭。
在后世,这样血淋淋的教训,不胜枚举。
“要你管,走啦走啦!”领头的青年显然也有些怕了,赶紧开溜。
早有野菜厂的安保人员,将他们拦住:“走,上派出所去!”
那几个青年一瞧大事不妙,还试图逃窜,可是这里的保安,都是退伍兵出身,三下五除二,就把这几个家伙全都撂倒,推推搡搡,押去派出所。
那些排队卖山货的,都瞧得一愣一愣的。
刘青山看到大伙有点惊慌,于是高声道:“乡亲们,山里的资源,也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的,所以我们才要一边采摘,一边保护。”
“细水长流的道理,想必大家都懂,这样咱们山里的资源,才能持续发展,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山民们都纷纷点头,这几年,没少宣传这方面的事,大伙心里还都是有数的。
就是刚才那几个愣头青,年轻不懂事,需要好好教育一下。
小风波过后,继续收货,刘青山去食堂转了一圈,安排饭菜。
正跟大师傅研究菜谱呢,就看到吴桐领着小六子急匆匆地跑进来,小六子嘴里吆喝着:
“哥,出大事啦,路作家得奖了,好像是得了一个什么耳朵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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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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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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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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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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