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四五个人都笑淳于涟喜新厌旧,满口的污言秽语无法入耳。
D区……
婉妍被恶心得一下没反应过来,等恶心的劲过去正要发作动手时,淳于涟搭在婉妍身上的胳膊突然被人从身后反着拎了起来,诺大一只淳于涟居然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直挺挺被人反手拎了起来。
那一阵骨骼的噼里啪啦声听得连婉妍都跟着一抖。
“哎呦呦呦,疼死本公子了,哪个畜生敢动你爷爷!你知不知道爷爷是谁?”淳于威疼得大呼小叫。嘴里虽然骂骂咧咧,但身子却不得不努力向上跟着自己的胳膊,免得胳膊和身子就此分离。
那纠结的形状,岂是一个狼狈能形容。
“蘅大人!”婉妍回头一看,不由得惊喜地叫出声来。蘅笠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一只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轻轻松松地拎起了淳于涟。一侧嘴角危险地抬起,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居高临下的威严。
“你是一定要死在你这张嘴上吗?啊?”蘅笠朗声问道,最后一个字拉高了声调,威严凛冽之气令闻者皆胆寒。
蘅笠边说着,边猛地松手把淳于涟扔回凳子上,紧接着一只手就从后面死死掐住了淳于涟命运的后脖颈,让淳于涟只能像一只肥胖老鳖一般张着脑袋。
淳于涟的脸霎时憋得通红,身子试图扭动挣脱,可实在是动弹不得;嘴巴努力地扭曲了几下表明:此人正在努力想说话,但是失败了。
蘅笠冷哼一声,凛冽的玉石之音再次响起:“你的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大了啊,表哥。”
这还是淳于涟第一次听蘅笠叫自己表哥,阴冷之感令气都喘不上来的淳于涟浑身上下起满了的鸡皮疙瘩。
“那个……蘅大人”婉妍适时地指了指脸色已经发紫了的淳于涟,小心翼翼地提醒蘅笠“您还是松开他吧。他很不幸地……快没气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此时婉妍心中很是无语,原本想英雄救美的爷爷我,怎么就成了劝架者?
蘅笠眼中的戾气中透出一丝狂狷,一想到手下这坨烂肉居然胆敢把手伸向他的人,直接掐死他都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蘅笠冷笑一声把手松开,随即摊开放在婉妍面前,眉头皱了皱,简洁地吩咐道:“手绢。”
“啊?”婉妍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蘅笠的意思,赶忙抽出自己的手绢,恭敬地双手捧着放在蘅笠掌中。
蘅笠擦了擦自己的手,眉头拧成一个死结,脸上的厌恶嫌弃之色溢于言表,仿佛刚才碰过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堆狗粑粑。
“快点处理完走了。”蘅笠擦完手后把手绢扔给婉妍,头也不回地径直向外走去。
不透风的小隔间里充满酒味混合着汗臭味,让一向极端洁身自好的蘅笠一秒钟都呆不下去。
“大人我马上来!”婉妍对着蘅笠的背影挥了挥胳膊。
看着蘅笠走了出去,疼得清醒的淳于涟才松了一口气,挣扎着爬了起来,揉着自己的脖子恶狠狠地咒骂企图挽回一点面子:“蘅笠这个爹妈都不认的小杂种……哎呦!”
只可惜淳于涟还没吐完口中的芬芳,一只耳朵就被狠狠揪了起来。
婉妍揪着淳于涟的耳朵把他往自己这边强行拉了拉,继续方才的话题:“来来来,给爷睁大眼睛看看,记起来爷是谁了吗?”
淳于威这时酒差不多都醒了,睁大了眼睛疼的呲牙咧嘴:“你是……宣婉妍?”
“哎~这才对嘛。”婉妍松开了揪着的耳朵,在淳于涟的胖脸上狠狠拍了两巴掌以示褒奖“你虽然脑子不行,还什么本事都没有,但你好歹还算长了双眼睛。”
淳于涟清楚地知道,如果招惹了蘅笠,那自己在这位人狠心毒话不多的小表弟手下,连求个速死都是奢望。
但如今连宣婉妍这个臭丫头都敢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这让淳于涟的面子往哪里放?况且就是这个臭丫头毁了自己一生的仕途,让自己被爹左右看着不顺眼。淳于涟早把宣婉妍恨的牙痒痒,巴不得有个机会教训她一顿,如今她正好送上门来。
“死丫头,你可算是到我手上了!”
淳于涟说着猛地起身,抄起凳子劈头就要砸向婉妍。
“这是干嘛呀,夸你眼睛好还要挨打……”
婉妍一脸地无语和委屈巴巴,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可身子却是立刻反应,迅速起身灵巧地一转,便轻松躲开了酒鬼笨拙的攻击。
淳于涟扑了个空,向前跌了几步,却硬要自不量力地起身还想打。
淳于涟刚刚直起身子转过身来,一壶清香扑鼻的茶水就扑面而来,把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淳于涟直接浇成了油腻落汤鸡。
婉妍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晃了晃手中的茶壶确认没水了,才扔到一边。煞有其事地抱拳对着淳于涟戏谑地说道:“宴席过半我才来,不作表示不成敬意。这壶我干了,您随意。”
淳于涟狼狈地吐了一口水,抹了一把脸,怒火已经让他丧失理智。
“你这个泼妇我和你拼了!”淳于涟大喊一声向婉妍扑来。可武考九段的婉妍岂是这种东西能扑到的。
只见婉妍轻轻松松就闪到了淳于涟身后。一只脚重重踩在了凳子上,伸手猛地抓住淳于涟的后脖颈向下按在桌子上,任凭淳于涟如何挣扎,仍是挣脱不掉。
哎……婉妍惋惜地摇摇头,何必这样呢,本来没想让你受这么多皮肉苦的啊……
”这位姑娘。”婉妍一面按着淳于涟的肉头,一面看向方才被强迫喝酒的女子,关切地开口“这个废物没对您做什么吧?”
这一看令婉妍心中一惊:这女子看着这般下狠手却神色如常,没有一丝害怕流露在脸上,眉宇间的正色表明她绝非烟花柳巷女子。
女子一看就是被下了药,强撑着起身谢道:“多谢大人,小女子并未被伤害。”
官服官帽朝靴,任谁都知道面前这女孩是朝廷官员。
“那就好哈。”婉妍点头笑笑。
“宣婉妍你这个撒泼不讲理的悍妇!你知道我爹是谁吗?你得罪了本公子,别指望你爹还能罩着你!”淳于涟就是被按在桌子上还是不老实,嘴里叽里咕噜乱骂。
“嘿?”婉妍被逗笑了“我得罪了你,我自己扛着呗,干嘛要我爹罩着我啊?”
“你一个五品芝麻官,你算老几!”丢脸丢成这样,淳于涟也顾不得自己正被人掐住命运的后脖颈,气急败坏地吼道。
婉妍冷笑一声,口吻愈加凌厉:“淳于公子说的对,我算什么啊,既不会仗着父亲的权势为非作歹,又没有张一张啃老本吃软饭的厚脸皮。我承认我笨的很。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算什么东西啊?”
婉妍便说着边咂着小嘴摇了摇头,手里的力道重了不少,一字一顿地往下说着,每说一个字就狠狠拍一下淳于涟的脸。
“你说说你啊,这又大又胖一坨人,老大不小的年纪了,还天天都把你爹挂在嘴边,你丢不丢人啊?没了你爹你淳于涟算什么东西啊?被爷打完就哭着跑回家找你爹告状,你也真说得出口啊?我都替你害臊啊啧啧啧。”
婉妍一脸的恨其不争,完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老母亲,在教育不成器的儿子的架势。
同桌子的人也都清醒得差不多,已经明白了面前这个天人之姿的柔弱少女,实则是当今天子身边新晋的肱骨之臣,中书令的女儿,专门负责审讯京都不法事的宣婉妍。一个个磕头作揖都来不及,哪会为淳于涟出头。一个个都眼睁睁看着淳于涟被羞辱。
淳于涟的怒火已经把他的胖脸撑成了猪肝色,每次想要大吼一声发作时,都会被婉妍轻而易举按下去。
“哎……算了算了。”婉妍叹了口气,故作大方地说道“你宣爷我呢,也不是什么心胸狭窄之人,今天就只打你三掌给你长个记性。你呢就乖乖让我出个气,给我个台阶下我就走了。”
边说着,婉妍边催动内力凝结于掌间。
“轰”的一声拍向淳于涟的后背。声音之大,令在坐的其他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啊!”淳于涟惊叫一声,只觉得后背疼的发麻,脑子霎时一片空白。
“这一掌呢,是替这位姑娘打的。你若以后再敢强抢民女,爷定要你这个肥头大耳的脑袋!”
边说着,婉妍抬起手又是狠狠一掌,这次还带着淳于涟后脊骨骨骼断裂的“噼啪”声。
“这第二掌呢,是替我自己打的。爷好不容易吃了顿舒坦饭就被你气的快消化完了,多大的罪孽啊!你最好也对自己做的孽心怀愧疚。”
淳于涟像濒死的鱼一般,身子猛地向上挺了一下,这次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婉妍才不理会他是死是活,第三掌蓄足了力气猛地打下,比前两掌加起来还狠。
“这第三掌呢,是替我们蘅大人打的,提醒你以后和蘅大人说话干净点。你宣爷我都不敢得罪的人,你最好也给我老老实实地顺着点来。”
这三掌打的淳于涟心肺皆损,五脉皆伤,彻底趴在桌子上不说话了。
负手而立在门口等候的蘅笠,听到这里愣了一下,眸中顿时一片明亮,凛冽的目光柔和了几分,嘴角不经意地抬起小小的弧度。
方才……我是被维护了吗?
出完气的婉妍心满意足地拍拍手,指着已经不动弹的淳于涟,对在座皆目瞪口呆的各位苦口婆心地教育道:“几位仁兄啊,这俗话说跟着狼吃肉,跟着狗吃屎。你们跟着这脑满肠肥的狗熊,能吃什么好东西嘛?在下劝你们早日离此等货色远一点吧。”
边说着婉妍边拍了拍手,放下立在凳子上的腿走到女子身边把她扶了起来,声音温和:“你先和我走吧姑娘。”
“啊?”女子愣了一下,没想到婉妍为自己解围后,还会带自己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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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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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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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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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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