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朗中气喘吁吁的站定。
“在这呢周叔!”
孙掌柜上前指了指软成一滩被他放在躺椅上的之初。
“怎么不把人放在床上?”
周郎中呼吸重了有些生气对孙掌柜说道。
“周叔啊您也不是不知道咱这地方是什么样的风俗,将死之人必须把人放地上,不能放在床上!”
孙掌柜慌忙解释道,言语中也颇为无奈。
“哎……行吧,我先看看人怎么样了!”
周郎中亦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只见周郎中走到之初面前,将药箱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摆放整齐,在将脉枕垫在之初手腕下面,一只手娴熟的轻搭在脉搏处,微眯双眼,另一只手抚摸着他长长的胡子。
“周叔他怎么样?”
孙掌柜看着周郎中变化莫测的脸,心里好似做过山车似的七上八的,孙掌柜忍不住问出了口。
“估计……悬了……”
周郎中突然睁开了眼,声音低沉带有惋惜。
“周叔您就别卖关子了,您直说吧!”
孙掌柜闻言心都提溜到嗓子眼了。
“别废话,你先把蜡烛给我点上!”
周郎中呵斥孙掌柜一声。
“好好,这就拿!”
孙掌柜阅人无数,又惯会察言观色,他自然晓得了事情的严重性!
“来几个人帮我按住他,千万不要让他动!”
周郎中又道,一边将银针包摊开!
“一个个都傻站着看什么,一点眼力见儿没有,还不快来帮周叔忙!”
孙掌柜训斥着伙计们没眼力。
“哦……来了……”
“啊……来了……”
“哎……你别挤啊……”
“明明是我先来的……”
众伙计这才醒过味来,忙争抢着上前帮忙!
孙掌柜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但又不发作,如果自己现在出声岂不是打自己脸吗,毕竟刚才是他自己说让伙计帮忙的!
“用不了这么多人三两个就行,留出空间让空气流通!”
周郎中突然道。
“你、你、你留下,其他人都去给我上岗,若是让我看见有人偷懒我就扣谁工钱!”
周朗中的话让孙掌柜逮着了说话的机会。
其他人没被点名的伙计都悻悻的离开了。
闲杂人等离开后,只见周郎中从针包中抽出一根,细长细长的针闪着银色的光,轻轻捏住针头,一进一退转着烤个十数秒,将针尖烧个通红后快速拿起来,动作稳、准的扎进之初的虎口处轻轻转一下……
“咦……”
一旁的孙掌柜看着这一目,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身子一抖。
“我先走了周叔,我……”
孙掌柜对周郎中小声说道。
“走吧、走吧,我还能不知道你……”
周朗中淡淡的撇了一眼孙掌柜一副我什么都明白的表情。
“周叔您别……这还有人呢……”
小动作不断,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旁边的三个伙计。
“快走吧,你要是还在这呆着我一会就该救你了!”
孙掌柜磨磨唧唧的不走,周郎中也不再给他留面子了。
“嘿嘿……”
“哈哈……”
三个伙计一时没忍住竟笑成一团。
“笑什么笑,谁还没点怕的东西,你以为我像你们三个一样冷血无情……”
孙掌柜痛骂着三个伙计,挥一挥衣袖,脚下却一步步向后退着,他自知失了面子只能以声东击西的方式离开……
“哈哈……”
“哈哈……”
孙掌柜狼狈离开后,三个伙计更是张狂的笑的很大声。
“有什么好笑的,还不把人给我按好,我要在他头上施针了!”
周郎中不满的对三个伙计说道,声音沉了几分。
“周叔您到底是那头的!”
小文面露窘迫忍不住抱怨出声。
我那头都不是,那头都不站,我只知道医病救人,时间就是生命!”
周郎中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把人按住了一丝一毫都不能松懈,大脑上的穴道众多,一个不小心就能让人不经意间丧了命!”
周朗中极为认真的说道。
“知道了周叔!”
三个伙计听罢纷纷受了玩笑的心,个个认真起来。
四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气氛开始愈加紧张了……
周郎中动作娴熟三下五除二便完成了战斗,在场的四人都不禁松了一口气。
“周叔您快看他手指动了!”小文惊喜的发现之初垂在一侧的手指,指尖微微动了一下,即使幅度微乎其微但还是让小文锐利的双眼捕捉到了……m.χIùmЬ.CǒM
周郎中深呼一口气,稍稍擦拭额头布满的汗珠,然后开口道:“可以松开了!”
三个伙计听罢,如释重负将手从之初身上挪了下来。
“这是哪?”
之初迷迷糊糊间慢慢睁开了双眼。
“之初哥你醒了,你可吓人我们了!”小文欣喜的说道。
之初淡淡的看着小文一脸疑惑。
“你不记得了之初哥?
你还认识我吗?”
小文紧张的脸色变了又变。
“你是小文啊!”
之初老实的回答眼中的疑惑更深了。
“你在我们店外昏倒了,是我们掌柜的救了你!”
小文耐心的解释道。
听到小文的解释,之初脑海中不断闪着还未昏倒前的片段。
“哦……我想起来了!”
之初想了一会,猛拍脑门顿时恍然大悟。
“药虽然能够救人但也能害人,动物之间尚有天敌维持着天地间的平衡,更何况是这药,是药三分毒啊……”
周朗中惋惜的说道。
“我还有多少时日?”
之初淡淡的说道,脸上丝毫看不出恐惧的神色。
“多则半载,少则三月!”
周郎中认真说道。
“等下我去给你开几副药,你姑且吃着!”
周郎中一边说着一边将银针从之初身上取下来,放回针包中。
“有劳了!”
之初真诚的道着谢。
“之初哥……”
小文神色难看小心翼翼看着之初。
但之初却是十分坦然一副将生死看淡的样子,但心中想起家中却还是不免流露出伤感来。
“之初哥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小文忍不住将信将疑的问道。
“嗯!”之初淡淡的点了点头。
“小文你能不能去帮我把你们掌柜的叫过来!”
之初抬头拜托小文。
“好,我这就给你叫去!”小文爽快的答应了,小跑着往前厅去。
“之初兄弟你找我?”
孙掌柜走到之初旁边坐下。
“我都听小文说了,谢谢掌柜的救了我!”
之初态度诚恳。
“您之前那个提议还作数吗?”
之初又道。
“怎么,之初兄弟想通了……”孙掌柜眸光一闪意外的望了一眼之初。
“哈哈,就是想通了,不能让她们母女俩跟着我一起吃苦啊!”
之初笑的苦涩,言语中满是不舍。
“哎哟,之初兄弟你能想通就太好了!”
孙掌柜兴奋的直拍大腿。
“我明日就动身!”之初说道。
“好、好自然是越早越好!”孙掌柜笑的合不拢嘴,心想自己真没白救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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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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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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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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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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