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囚室内,双手被墙壁的锁链紧缚,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的卡杨,正面朝着索什扬低声呢喃着在任何一个审判官耳中,都足以被称之为逆言的话语。
“然而它们并不是独立而理智的实体,有知觉的灵魂永远无法对其理解分毫....它们是不受理智束缚的力量,情感与行为赋予以太形体,在物质的帷幕背后永恒地燃烧....但它们就是憎恨我们,我对此毫不怀疑。”
索什扬盯着眼前之人,被剥去动力甲后,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身形挺拔但相比阿斯塔特略显瘦弱的躯体。
卡杨保持着提兹卡人标准的琥珀色皮肤,几乎看不到任何疤痕,只是剃成光头的脑袋上有一些隐约可见的细微划痕,似乎是被纤细的爪子弄出来的。
这些年来,索什扬也见过不少混沌星际战士,他们无一例外,要么血腥暴戾,要么癫狂混乱,脸上几乎总是带着杀戮欲或者破坏欲,或者掩饰不了的阴沉与诡诈。
但眼前之人却很独特,非要形容的话,卡杨的气质更接近一个忧郁憔悴的诗人,那张平静的脸庞有很重的书卷气,如果忽略他那超人的体型,完全就是一个标准的学者。
索什扬也会将其与塔洛斯做对比,但得出的结果是,两人的气质完全是南辕北辙的不同。
塔洛斯更像是一个有着自杀倾向的疯狂诗人,而且表面的忧郁下,也难掩残酷的杀手本质。
某种意义上,卡杨算是索什扬见过最平和的混沌星际战士。
“看来你对亚空间邪神有很深的研究。”
“在加入黑色军团之前的漫长的时光里,我除了四处游荡,就是搜刮各种知识,这是我们身为千子的本能。”
“那你继续吧。”
“有些人相信它们既无心智亦无目的,也并不憎恨我们——它们无法去恨,也无法去爱,诸如此类....另一些人认为它们十分慷慨,甚至是和蔼,但与它们打交道的人必须了解自己的欲求,对它们的赐予,哪怕是最令人诅咒的那些,都要看到其中蕴含的力量.....也有人,将它们当做遥远而令人目眩神迷的存在,钟情于自己所熟悉的秘密信仰,认为诸神看到了我们所拥有的潜力,而我们则要抛洒血汗奋战不止,力争实现对潜能的发掘....只有阿泽克,认为它们是可以被战胜和超越的存在——理性的,非理性的,如此种种。”
“我还以为你们所有人都狂热的信仰邪神。”
“一部分,甚至是很大一部分,但绝不是全部....它们对着我们的梦境发笑,嘲笑我们的野心,与我们天人交战只为奴役我们,即便深知自己需要我们.....它们为了自己的目的需要强者,因此升格我们,赐予我们甚多,以让我们实现目标.....而当我等反抗它们的虚妄时,它们又会抛弃和毁灭我们,这远非简单的恶意——恶意往往来自于直觉而十分粗糙,哪怕是野兽也能理解,不...这是怨恨,它需要知觉,情感,以及仇恨与愤怒的能力。”
“既然你认为邪神在操弄一切,那么现在的阿巴顿,又与昔日的荷鲁斯有何不同?同样被邪神眷顾,也同样会失败。”
“不,你错了,它们从未眷顾他....诸神把最为强烈的憎恨留给了阿巴顿,噢....难以想象它们有多么蔑视他,它们如饥似渴地想要得到他,甚至相互之间大打出手,只为能引诱他那包裹于铁甲之中的灵魂,攫取将其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莫大荣耀....诸神对阿巴顿的憎恨如同寄生,抑或痴迷,由此而生的怨恨又进一步饲育着它们,假如没有阿巴顿,那么谁都没有胜利的希望,而如果他只选择一个神袛,那么混沌的大战将很快地收场。”
“听你的意思,你似乎并不看好大掠夺者阿巴顿。”
“看好?一个敷衍的词,他不为那些虽然需要却依然憎恨着他的诸神而战,对于诸神之间的大战毫无兴趣,阿巴顿只为了自己,为了野心,为了那些与他走到一起的兄弟而战....他为了那些被帝皇所抛弃的军团而战,他关注着我们用血汗与刀枪所建立的帝国,并且要将其夺回....他只想重返赐予我们生命的伪帝面前,看着伪帝为他全部的的失败而血流成河,他只想着继续他父亲失败的事业,只想着被诅咒者的联合,只想着那些发生在我们所有人身上的错误命运。”
黑暗中,索什扬带着蔑视冷笑起来。。
“叛徒就是叛徒,别扯所谓的兄弟情义,那些东西早在大叛乱中就被你们给撕毁了,阿巴顿手上沾染了多少亲人之血,恐怕他自己也数不过来吧?”
“你觉得他很虚伪吗?”
“当然。”
“是的,而这也正是诸神对他所有鄙视的根源....它们向他恳求,乞讨,在蔑视中背叛他,随后又不得不爬回来希望他能回心转意对它们下跪!然而权力却始终属于阿巴顿,诸神永远不会原谅这一点,阿巴顿最大的优势也是他最深的瑕疵....因为他永远不会向诸神屈服,诸神也将永远背弃他,让他的终极凯旋变得遥不可及!有人说阿巴顿的命运就是一条衔尾之蛇,一条试图吞食自己尾巴的巨蛇,正如诸神追寻着一个他永远不会给予的屈服,而他追寻的也是一个永远无法到来的胜利。”
“你说了这么多,又跟我提出的问题有何关系?”
“所以,这就是真相,黑色军团的历史由血所书写,大部分还是我们自己的鲜血....纵然可以轻易地蔑视濒死的荷鲁斯之子的背叛与懦弱,他们重生的力量与反抗只怕会更加让人厌恶,简而言之,我们就是拒绝灭亡!噢,因为这点,我们的血亲可没少憎恨我们,他们在恐惧之眼里横冲直撞追猎我们,只因我们的两大罪状:活着,以及为自己的命运而奋战。”
听完这些话,索什扬直接朝地上啐了一口。
“两大罪状?呸!在我眼中,你们的两大罪状只有:背叛人类、背叛帝皇——但无论哪一条,都足以冲刷干净你们曾身负的荣光,在你们每一个混沌走狗的灵魂深处刻上永久的耻辱烙印!背叛者不配为自己辩护,且将血债血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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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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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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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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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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