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金环的这句话一说出来,穗子心咯噔一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当初发现公公时,她着重考虑过这个问题。
十年,太久了。
有女人才是正常的,没有太不正常了。
于水生说他没结婚,可不结婚,却不意味着没伴儿。
现在人家找上来了,这难道就是——穗子脑子里浮现几个大字:大型凶案现场
穗子一时半刻反应不过来怎么办,她需要一点时间观察和分析,把视线对准于敬亭。
此时的于敬亭面沉似水,眼若寒星,没什么表情。
但从他绷紧的下颌线条,不难读出他此刻内心的波澜,并不比穗子少。
“哦,婚约?”王翠花看向于水生。
于水生忙摆手。
“不是那么回事!我可没沾她啊!”
“你摸过我的,你忘了吗?大爷也是同意咱们的亲事的,你我之间,既有事实又有父母之命,你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跑了,都不跟我说一声......嘤!”
杨金环捂着嘴,又是两声嘤。
王翠花听到“摸过”这俩字,俩眼往外都冒火星子了。
看于水生的眼,隐隐有了杀意。
杨金环眼带得意,她身后的沈凉吟嘴角微微扯了扯。
一切都在按着她们的节奏走。
“花儿,你听我跟你解释,事儿不是那么个回事,当时我喝多了——”
于水生一着急话都说不利索,王翠花正待一巴掌拍过去,掌心却传来微微的刺痛。
是穗子的指甲。
就是趁着王翠花分心的瞬间,穗子开口。
“你们嘴里那个,有婚约的四哥,是谁?”
“他啊,胡四爷!”杨金环不暇思索道,嘴快的沈凉吟拦都拦不住。
“哦......”穗子意味深长地拉了个长音。
“胡四爷跟你有的婚约,关我公公于水生什么事?”
“他们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得到的小道消息,但很遗憾,我们这没有胡四爷,只有于水生,他跟我婆婆王翠花有结婚证,他们的婚姻,受到法律保护。”
穗子的语速很慢,但说出去的每一个字,都切中要害。
于水生的户口十年前就销了,但穗子在他刚回来时,就找廖勇研究,必须要恢复公公的户籍。
虽然手续很麻烦需要开各种证明,但穗子坚持认为这是大事,必须第一时间弄明白。
现在看,穗子的确是有格局,眼前这个情况,没有什么比一纸婚书法律保护来的更有说服力。
“两位,如果你们是来找我丈夫谈工作的,我欢迎,可你若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那咱们就要进局子,好好唠唠了——哦,对了,我听朋友说,这段时间,查这个挺严的。”
穗子淡淡地看了杨金环一眼,她一个过分的字都没说,但每一个字,都是刀。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滚到一边——啊!”杨金环失去了理智,指着穗子破口大骂。
于敬亭攥着她的拳头,稍一用力,就把她掀翻在地。
“沈厂长,你家这个精神病,是要管管了,你不管,我替你管。”
杨金环被于敬亭吓到了,沈凉吟抿了抿嘴角,深深地看了穗子一眼。
穗子亦回视她,这是俩人第二次博弈。
三秒后,沈凉吟收回视线。
“于厂长,看来今天我们是没办法好好聊了,我先回去。”
杨金环不甘就这么走了,俩眼直勾勾地看着于水生。
到嘴的鸭子,怎能就这么飞了?
可沈凉吟不想再待下去了,拉开车门上了车。
杨金环见沈凉吟上车了,心里不甘,却也不敢继续留。
含情脉脉地对于水生说道:
“四哥,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滚!”于水生没空搭理她,屁颠屁颠的跟着王翠花进屋。
车开走了,于敬亭还站在原地,脸色阴暗不明。
“她是故意要激怒我们,现在要安抚咱娘,把事情前因后果整明白,再考虑下一步动作。”
穗子在心里复盘刚刚发生的一切,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
杨金环到底跟公公有没有事,还有待考证。
但可以肯定的是,沈凉吟一定是在里面充当了军师的角色,正如穗子在老于家的作用。
刚刚如果不是穗子打断了杨金环的节奏,阻止王翠花当场发火,那对方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她们心知肚明不可能一次成功,所以先过来,故意用过激的言论来激怒咱娘,一旦咱娘当场发飙,她们马上示弱,给咱爹留下咱娘是母老虎的印象,挑拨离间咱爹娘的感情,然后她在找机会伺机安慰。”
小三上位,少不得要用这样的手段。
穗子前世在商圈见惯了这些小三上位的手段。
“呦,你挺熟悉套路?”于敬亭酸溜溜,“在你那‘梦里’,难道给谁用过这样的套路?来,说出来给哥哥听听,哥哥也学习学习。”
穗子把自己前世的经历,归纳成“梦”,俩人心照不宣。
于敬亭只要一想到他媳妇也曾经用这样的手段,去攻略别的男人,哪怕是“梦里”,也觉得无法忍受,犹如掉到了醋桶里,醋海生波。xiumb.com
“那你怕是要失望了,我虽然明白这些套路,但从来不屑用。我有能力赚钱,为什么要靠男人?”
于敬亭被成功顺毛,表情也没那么拧巴了,但又觉得她这话,哪儿不太对。
“我你还是可以靠一下的。”
他知道穗子是能干大事的,但这并不妨碍他给穗子花钱,他就愿意给自己媳妇花钱。
“嗯,梦里靠自己,现在跟你一起奋斗,你的钱是我的,我的钱还是我的。”
穗子对他的觉悟表示满意。
“我曾听过非常非常讨厌的言论。说男人靠拳头征服世界,而女人则是靠枕头征服男人,无数前辈抛头颅洒热血给女人争取来的平等工作机会,就被这种三观不正的玩意给糟蹋了。”
就因为不服这个错误观点,穗子前世无论创业多困难,她也咬牙坚持下来了。
她要证明给所有人看,女人不靠枕头,也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有自强不息如穗子般拼尽一切只为在父权社会争一席之地的女人,也有想用枕头不劳而获小三上位的。
杨金环,显然就是后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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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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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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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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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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