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敬亭看着穗子,她从同学会回来后,保持看书的造型已经超过半小时了。m.xiumb.com
书一页没翻,神游太虚。
她没有说话,可是于敬亭却是能感觉到她有心事,而且显然,这个心事,她不想跟他分享。
穗子垂眸掩去眼底的怅然,调整情绪,再抬头,已经恢复了正常。
嘟着嘴看着他,像是抱怨更像是撒娇。
“我都让你带成什么样了?当着那么多人打人,大家背地里指不定怎么议论我。”
“你认识我之前也不是啥好饼,嘴是跟不上,可你这小胖手,哪儿次闲着了?”
于敬亭今儿高兴,喝了点酒,浑身哪儿都痒,看到她就更痒,可是媳妇明显有心事,他只能按捺住想办法止痒的事儿,陪着她扯几句。
“你在这装温柔的时候,能考虑下被你收拾的已经要无家可归的柳腊梅,还有在监狱里啃窝头用马应龙的李有财吗?”
“都是你带坏的!”穗子恼羞成怒,抡小拳头锤他,被他抓住放在嘴边啃了口。
“你闹心的,不是袁铁头嘴贱的事儿吧?”
接媳妇时,已经有人告诉他,他媳妇今儿出风头了,把袁铁头锤成了袁猪头。
按着于敬亭对穗子的了解,她既然已经上手了,就不至于回到家还耿耿于怀。
惹她的,肯定是有别的事儿。
穗子不想提这个话茬,起身下床直奔厨房,于敬亭只听着菜刀剁菜板子,一同叮当响。
摸着下巴琢磨如何哄她,就听外面传来他家老头的一声惊呼。
“靠!”
接着是穗子的道歉声。
“对不起爹,我不知道您在这......”
于敬亭忙出去看发生了什么,一看,噗嗤乐了。
他家老头满脸惊愕地站在门口,指着从厨房里出来的绿皮小野猪精,穗子羞愤欲绝地给公公连声道歉。
她心里堵得慌,就想着敷面膜消消火。
弄了黄瓜汁兑奶粉,加点蜂蜜搅拌均匀,对着镜子刚糊好,公公就进门了。
这个点穗子以为俩位长辈都睡了,怕灯光透过门上的玻璃耽误公婆休息,所以她拿着手电调成弱光,一通操作猛如虎,把公公吓成了二百五。
于水生永远也忘不掉,他推门进来时,手电光晃着的绿脸!
“呦,爹,你也来一贴不?贴完可光溜了。”于敬亭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给他爹拱火。
穗子庆幸自己脸上的面膜够厚,没人能看到她要燃烧的脸色,关掉手电一溜烟跑屋里,门一关靠在门板上无声尖叫。
大型社死现场。
“你留着自己光溜吧,那啥,告诉穗子别多想,我没事,让她该贴贴哈。”
于水生背着手溜达着进屋,当着孩子们的面,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说,自己真特娘吓了一跳。
于敬亭本想问她到底闹心什么,可带着黄瓜奶香的穗子化身了小鸵鸟。一头扎在被窝里,任凭于敬亭怎么逗她都不肯出来。
被面膜事件的小乌龙一耽搁,于敬亭没问成。
转过天一大早,穗子忙活完俩孩子,匆忙吃了早饭就去上班,小两口也没有谈心的机会。
于敬亭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她这找不到线索,他就找廖勇打听。
“穗子昨晚打了袁铁头后,情绪一直挺正常的,也看不出什么。”
穗子是个擅长隐藏情绪的人,尤其是在外面的时候,对谁都是温和有礼,但又让人无法轻易触碰到她的真实想法,廖勇看不出穗子的情绪,也是正常。
“那她昨晚跟什么人在一起聊天时间多?”于敬亭决定从侧面寻找线索。
廖勇想了想。
“跟班上几个女同学聊的好像比较久,嗨,那几个女的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也无非就是比来比去的,从上学时候就是这样,穗子以前都不跟她们来往,昨儿也不知道怎么了。”
这句话,给了于敬亭不一样的思路,他想,他大概知道她昨晚为什么反常了。
副厂长这个头衔,乍一听是挺好的,可禁不住细问。
在绝大多数人眼里,这就是个快倒闭的厂子。
一定是有人在她面前冷嘲热讽夹抢带刺的说他什么了。
于敬亭之所以笃定是说他,而不是说穗子,大概就是夫妻之间的默契了。
穗子有超越同龄人的沉稳,如果不是触犯到她的逆鳞,她基本都会把挑衅的当成笑话看。
就像袁幽幽在那编排了穗子大半天,穗子都没反应,可一旦说到于敬亭和他的家人,穗子马上就火。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于敬亭怎么问穗子都不说。
“这小娘们,啧。”于敬亭摸摸下巴,乐了。
“啥意思?”廖勇问。
“意思就是——跟你说你也不懂,这是已婚男人的快乐。你赶快结婚吧。”
“!!!”廖勇后悔了,他就不该过来,这心扎的,透透的!
穗子在她的小本上奋笔疾书。
这上面写满了只有她自己能看懂的暗语,她在研究如何创收。
正如于敬亭推断的那样,她昨晚受到的刺激,全都是来自那几个爱嚼舌头的女同学。
她们倒不敢跟袁幽幽那样直截了当的怼于敬亭,只是拐了十八个弯,阴阳怪气,各种暗示,外加眼神不屑,话里话外都在替穗子和她家的俩娃“担心”。
她们的眼神和口吻,激发了穗子的斗志。
她给自己精挑细选的男人,她自己都没稀罕够,怎么能让人看轻了去。
对付这些阴阳怪气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实力打脸,她要用他的成绩打脸这群长舌妇。
势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眼光是最好的。
于敬亭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倔强的女人低头奋笔疾书,眉眼间写满了对生活骄傲不服输的倔强。
却在抬头看到他时,绽放出柔和的喜悦,这样的眼神特别的治愈,那是对待喜欢人时自然的反应。
她的锋芒从不在家里出现,但他始终知道,她的尖刺一直都在,只是从不对内。
“笑什么呢?”穗子见他进门就对着自己傻笑,被他传染了傻气,也跟着一起笑。
“我来的时候,校长跟张大山在打架。”
“呃......”人家两口子打架,他乐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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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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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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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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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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