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你认识?”穗子问。
“她儿子跟我是同班同学啊。”
“叫钱俊是吧?以后见面,不要跟他说话,不许跟他一起上下学。”
“为什么啊?”姣姣听穗子不让她跟钱俊说话,表情显得有些急促。
“不为什么!因为他有个嘴欠的妈,因为我看他妈不爽!”
“你们大人之间的事,不至于波及到我们吧?我们好多人都是一起上下学的,这你不是知道吗?”
于敬亭闲下来会接孩子们上下学,如果他那天很忙,姣姣就跟这条胡同的同学们搭伴走,一共三五个孩子,男孩走在前面,女孩们在后面。
“别人我管不着,他就不行!”穗子想到钱俊妈那刻薄散播谣言的嘴脸,心里还是有股火。
“不要天真的以为,妈是妈,孩子是孩子,原生家庭怎么可能完全剥离?妈妈品行不端,很大概率会影响到她的孩子的价值观。”
穗子对钱俊母亲的印象极差。
能够在毫无依据的前提下,捕风捉影,用那么难听的揣测去毁姑娘的名声,这已经不是嘴碎的问题了,人品肯定是有问题的。
“我不想干涉你交友的自由,但如果有别有用心的人接近你,我作为监护人之一,是绝对不会放任不管的。”穗子撂下她的底线。
姣姣被她说得心里难受,鼻子一酸,带着颤音说道: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这不就是专制吗?”
于敬亭闻声出来,见到他媳妇和妹妹吵起来了,忙走过来,单手搂住穗子,感觉手感不对。
穗子的肩膀微微哆嗦,他心一惊,低头一看,穗子眼圈都红了。
“你这犯什么浑呢?怎么跟你嫂子说话呢?”
“你讨厌!”姣姣冲着亲哥喊完,一转头跑进屋,用力地砸上门。
“别哭啊,她就是个二百五,青春期的小丫头不都这鸟样么,我一会进去削她,让她给你道歉啊!”
于敬亭看穗子眼泪噼里啪啦的掉,忙哄,伸手给她擦眼泪,越擦越多。
“我不是气她,我是气——”穗子眼泪越掉越多。
“你跟她这么大的时候,也没有让我多省心。”陈丽君领俩孩子进来,非常中立的说了句,“我要是跟你一样喜欢哭,估计当年就得被你气得眼泪淹死。”
道理穗子其实懂。
青春期的小孩,自我意识逐渐增强,总觉得自己已经是成年人了,会叛逆,是最让家长头疼的年纪。
平心而论,姣姣已经算是同龄人里相对叛逆较轻的,她刚刚跟姣姣沟通的方式也是存在问题的。
但明白道理归明白,实操时,生气也是真生气。
“当家长的,竟然能被孩子气成这样,我看你还是不要养孩子了,省得哪天气死。”陈丽君说。
于敬亭感觉他媳妇情绪似乎要暴走,脑瓜子都大三圈。
“孕妇娘娘,您就别拱火了。你这是劝架啊,还是敌方打进来的卧底?”于敬亭感觉他岳母大人是故意惹穗子生气似的。
“你懂什么?我这是排毒疗法,不把她心里这口气整出来,就你媳妇跟个闷葫芦性格似的,她能郁闷一年。”
“我这就削姣姣那个小屁孩去,白疼她了。”于敬亭摩拳擦掌,对付这种叛逆期的崽子,不听话就削一顿好了。
“回来!”穗子拽着他,“不是发自肺腑的道歉,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妈妈不哭哦。”落落跑过来抱着穗子,波波也是一脸忧心忡忡。
穗子看到孩子们都在担心她,深呼吸几下,觉得自己情绪的确控制的不好,在孩子面前情绪失控不是好事。
“妈妈没事,你们去玩吧。”穗子摸摸俩孩子的头。
转身低落的回自己房间,她需要冷静一下。
“刚还跟个斗鸡似的跟人打架,现在成丧家犬了。”陈丽君摇头。
“妈,你担心她就直说,好好一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总有不一样的意思。”于敬亭叹息,他岳母真是凭实力不讨他媳妇喜欢。
“你说我媳妇跟人打架了?动手了?”于敬亭听到关键词。
陈丽君把她看到的事讲了,俩小萝卜还补充了下,穗子是怎么上手的,又薅头发又挠脸的,落落最后模仿穗子那一口“淬”,给这次的吵架模仿秀注入了灵魂。
于敬亭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听完,再联想到之前在车上姣姣那突然文艺女青年附体的状态,突然就明白穗子为什么发这么大火了。
“妈,你说那个女的弟弟在你单位上班?他老家哪儿的?”
“这种基层的我都不怎么关注,印象里是南方口音,等我回去查查档案。”
南方,那对上了。于敬亭破案了。
如果是普通人嘴欠,穗子打一顿就完了,估计这个姓钱的小子,就是让姣姣暗恋的那个凤凰木少年。
“我去跟穗子聊聊。”于敬亭拍拍俩龙凤胎,“你们俩别去小姑屋里啊,她现在二百五附体,我怕她挠你们。”
于敬亭推开卧室门,他以为他那柔弱的媳妇正在抹眼泪。
结果也的确是哭,不是那种梨花一枝春带雨我见犹怜的哭,她是一边哭一边拿大铁钳子夹榛子。
于敬亭乐了。
“你真要是有气就拿钳子给那小欠儿丫头的门牙掰下来,你给她夹榛子干啥?浪费好东西。”琇書網
姣姣喜欢吃榛子,穗子夫妻有时间就给她弄点,姣姣的手要弹琴,家里都很宝贝她,怕她弄坏手。
“我掰咱家孩子的牙干嘛?我只恨外面的野猪,惦记我家的白菜,还敢pua我家白菜!”
穗子手一使劲,榛子应声而碎。
穗子很难不把那个姓钱的小混蛋想的坏一些,如果不是那小比崽子回来跟他妈说了什么,那老女人怎么会编排姣姣?
得不到就开始编排,这什么人品?
“啧啧啧,你瞅瞅你现在这张脸,刚是谁嫌弃我那‘老于家妇女必读指南’的?你跟我有啥区别?”于敬亭故意逗她。
“姣姣说,我跟从前不一样了——敬亭,你看我,有几分像从前?”穗子手握钳子,阴森道。
“呃——”于敬亭迟疑,这托马是送命题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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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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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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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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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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