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拖,以及,等。”
穗子在屋里绕了一圈,确认跑不出去,坐在床上闭目筹划。
“这俩讨厌的哥哥,你真不追究了吗?”姣姣作为一个孩子,很难懂大人之间的博弈,但她知道有些话只有私下才能问她嫂子。
“画大饼,是每个领导都要掌握的技能,不会画饼的老板,赚不了大钱。”
“我不太明白......那以后你真的要重用他们?”姣姣对这俩人用卑鄙手段骗自己的事耿耿于怀。
“承诺不追究,就一定是不追究,切记不能出尔反尔,否则以后在遇到这种事,我们就没办法脱身了。”
“可是你刚刚明明对他们说,首用圣人,次用君子,宁用庸才,不用小人。”姣姣的阅读理解是穗子一手带出来的,对这句话印象太深刻了。
她理解的樊家兄弟,就是典型的小人。
为了一点利益,就可以不择手段。
穗子满意地看她,眼神十分欣慰,用只有俩人能听到的声音答疑解惑。
“我很喜欢你这种不读死书善于思考的习惯,你说的没错,能够轻易背叛前任主子的,以后有人给更好的利益,他也能出卖我们,所以,这俩人可以用,但不能放在关键的位置上。”
等过了这个坎儿,把这俩兄弟随便安排在一个看似体面但捞不到任何油水的位置上,这就是对樊家其他人释放一个信号,只要表示出忠诚,穗子家就能既往不咎,这就是活的标杆。
等过了这段,如果他们老实,就让他们继续做下去,不老实,穗子自然会运筹帷幄,借着别人的手除掉他们,制造出他们不中用的假象。
姣姣悟了,对她嫂子也越发崇拜,也因为崇拜,冲淡了她对被绑架的恐惧。
穗子跟姣姣聊天间,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她要赌三局。
这第一局,她赌自己的血型随妈不随爹。
说来也是惭愧,她两世为人,竟只知道自己血型,不知道母亲的血型,更不知道父亲的。
如果血型随陈丽君,想必那边也不敢轻易对她下手。
隔了一会,果然有俩护士过来采血,隔了不到半小时,满脸喜悦的二奶奶领着个穿着马褂的中年男人进来。
穗子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自己第一局赌输了。
她的血型一定是跟老爸一样的。
“二奶奶,这谁呀?”穗子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问。
“这是咱们老爷子的朋友,你叫他张大师就行,他会算命,快把你生辰八字告诉他,让他看看你以后财运怎么样。”
呵呵,我信你个鬼,你个秃头老太太坏的很,穗子心里骂,面上却不表现出来。
她毫不犹豫地报上了自己真实的八字,之所以报真实的,也是穗子的策略。
既然抓她来,说明早就调查过她。
说个假的,反倒是让人怀疑,她现在要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果然,听到她报八字后,大师算都没算,满意的点头,这就说明他早就知道,穗子第二局赌赢了。
“这面相真好,八字也不错,旺夫旺子旺自己,谁要是能借了她的运势......”大师看着穗子自言自语。
穗子觉得他绿豆眼半截眉,看着倍儿猥琐,怎么看都不像是得道大师,更像是江湖骗子。
二奶奶得到满意的答复,随便敷衍穗子两句,领着大师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穗子后脚就开始在屋子踅摸,桌上有个玻璃杯,可用。
穗子抓起玻璃杯用力摔,杯子四分五裂,外面看守的人闻声进来。
“不好意思,我手滑了,能帮我换个杯子吗?”
等人走了,穗子从兜里掏出她偷藏的玻璃碎片,拉上窗帘,对姣姣叮嘱。
“看到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叫。”
说罢伸出手臂,避开血管,玻璃片一划,血一下就出来了。
姣姣惊得捂住嘴,眼里写着几个大字:你要嘎哈啊!
穗子面无表情的把血滴在白色的床单上,然后又把裙子脱下来,在裙子后面滴了一些。
做完这些,抽出手帕按着伤口止血,这一切让她做的干脆利索。m.xiumb.com
血止住了,穗子趴在姣姣耳边嘀咕了几句,姣姣点头,示意明白。
跑到门口使劲敲,门是在外面反锁的,里面打不开。
敲了一会,看守的人隔着门不悦地问。
“干嘛?”
“我嫂子来例假了,有没有换洗的衣服和床单?她不好意思说。”
这是穗子赌的第三局。
她虽然不知道这些人要对她做什么,但用波棱盖想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感谢前世她公司有李有财那种信歪门邪道的玩意,穗子也懂点常识。
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虽然路子各不同,但大多会把女人的月经视为不洁之物,虽然以现代科学来看,这种看法是愚昧又无知的,但信这玩意的,智商有几个是正常人?
月经在这些愚昧的货眼里,是污秽之物,而污秽之物可以辟邪,这就是有的地方不允许来月经的女人去上坟的理由,也不能去拜神佛,穗子第三局,赌的就是江湖骗子会因为这个推迟时间。
前面的铺垫,都是为了这关键的第三局,只有赢了,才能给于敬亭争取到时间。
庆幸的是,穗子赌赢了。
看门的听到姣姣的话后,马上把二奶奶叫来,二奶奶气急败坏的看了床单和穗子的裙子,骂骂咧咧的走了,穗子追着她要换洗的衣服,说不能这样看老爷子,二奶奶也没搭理她。
估计是找那个江湖骗子商量对策去了。
隔了好一会,外面天都要黑了,樊家兄弟过来了,给穗子带了晚饭和换洗的衣服,趁着外面看守的人不注意偷偷告诉穗子。
“我们已经打电话到你婆家了,不过说你男人一直没回去,二奶奶跟大师商量了一下午,说是吉时不能用了,打算换个凶时,说是以毒攻毒,以秽制晦。”
“凶时是什么时候?”
“今晚12点,午夜煞气重。”
穗子闭眼,前半程,她竭尽全力的争取了时间。
后半程,看他的了。
午夜,煞气重,所以有部鬼片叫午夜凶铃,但穗子相信,午夜出来的不一定是披头散发的贞子,也有可能是脚踩祥云从天而降的英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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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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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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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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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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