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在匈奴贵族之间,时兴去中原采买细皮嫩肉的汉族女子。这些汉女较之粗犷的漠北本族女子来要温婉甜美得多,不仅多会歌舞杂技,而且也十分懂得伺候取悦男人,匈奴贵族大多都有将她们养在帐中,供平日游宴取乐之用。
这车队算是中等规模,除了木板货车上拉着的各色中原货物,跟在最末的两辆马车里,便坐着几个他们刚采买来的歌姬。坐在外头赶车的是一个年轻的匈奴男子,坐在他旁边的则是卖这些女孩的青楼老鸨。
随着商队头子的一番催促,那赶车的汉子又朝着前头抽了几马鞭子,马儿吃痛,走得更快了些,就听见这马车里姑娘因为颠簸,都忍不住哎呦的哼出了声。
坐在他身侧的老鸨赶紧赔笑着央求道:“大哥、大哥,别把车赶得太急了!我这些个姑娘虽说命苦了些,可是一番□□下来,各个都是人间尤物,那娇滴滴的身子可是金贵的很,与那些官家小姐们比起来也不相上下的。您这赶得太急了,若是将她们颠簸个好歹出来,岂不是不好了!”
这老鸨平时本就是做些皮肉生意,如今兵荒马乱的,还成了皮条客,将这些女孩子卖给匈奴人,可是比让她们在店里接客还赚得多得多。只不过,有些麻烦的一点是,这匈奴客人也要求当面验货,看人论价,她每回都得押运着将这些女孩送到匈奴人的帐中,才能拿到银子。若是在路上便将她们颠簸了个好歹出来,便卖不起好价钱了。因此,这老鸨一路上对这些姑娘们可是如同姑奶奶一般供着。琇書蛧
那匈奴汉子用十分不熟练的汉语说道:“好好好,今晚便能到我们部落的王帐,李妈妈,你明日得了银子,可不能忘了我!”
这匈奴汉子是个年轻小伙子,可这一脸褶子的老鸨还称呼他为大哥,恭敬地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大哥赶车辛苦了,待明日这些姑娘们卖个好价钱,我自然要孝敬你的。”
她又想到最后的那辆车里单独坐着的姑娘,她可是这回发卖到匈奴去的头牌,她一个人的身价,便顶的上前头这一车人的。
于是,这老鸨又不放心的跳下这台马车,跑到后面那车外头,一边跟着车马走着,一边从车窗外问候道:“阿琴姑娘,一路上劳顿了,那大哥说明日我们就到了,你在忍着点。”
说起来,也是活该了她发财了,那日在平雁城街头,刚好碰见这个自称阿琴的姑娘自称卖身葬父,这老鸨是个眼神毒的,虽然她只是穿着一身孝服、头脸邋遢,但一见她容貌老鸨便知是个绝色,买了回去,没想到这阿琴原来竟然还是官家女,因家道中落了方流落到此,还便弹得一手极好的古琴。她只需稍稍教导一番,便将她给发卖了出来。
莫琴掀开了窗帘子,瞥见这老鸨有些肥胖的身体,跟着这马车跑起来的确有些滑稽。不失礼地一笑,道:“不妨事,我这里自有小青照料着,不劳李妈妈费心。”
这个阿琴,一路上对自己恭敬有加,倒是不拿大,于是这老鸨对她也另眼相待几分。讨好地恭维道:“是是是,往年我婆子也没少往来漠北,见过的美人那也有一箩筐了,不过能够格让我给安排个丫鬟的,也就只有阿琴姑娘你一个。没准那单于见到姑娘你呀,封你做阏氏呢!姑娘若是将来富贵了,可别忘了我这个李妈妈。”
其实一开始要将她发卖来匈奴时,这阿琴非得让老鸨给一个丫鬟才肯点头,于是她便又去找那人贩子。见这个叫小青的丫头手脚麻利、做事也还算机灵,就是那脸上容貌毁了,丑陋了些。不过正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小青在那些丫鬟里就是最便宜的一个,老鸨将她买来,安排到阿琴身边伺候,倒是没花多少银两,就哄的她点头了。怎么算,她这买卖都是不亏的。
莫琴不欲与她多说,放下车帘,只是淡淡说道:“拖李妈妈吉言。”
见老鸨重新回到了前面的车上,与莫琴同坐一车的那“小青”方才放声笑了笑,揶揄莫琴道:“我竟不知,那老鸨还指望着将你卖出一个阏氏的价钱呢?若真如此,我岂不是要将你留在匈奴做阏氏,到时候自己一个人回锁烟崖了?”
莫琴气得直跺脚,佯装生气道:“潇然,你倒是评评理,我本是勉为其难答应来这一趟的,主上如今却还打趣。若是把我惹恼了,我可不干了。”
与前面的车不同,他们这辆车,驾车的男子一身玄色外袍,俊美的面容上却透着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他熟练地控制着马车的节奏,以致于坐在马车中的人丝毫感觉不到颠簸。
林潇然本是宣国世家子弟,也是唯一从宣国都中一直跟随婧瑶公主到麓铭山隐居的朝臣。听到后面两个女子的对话,他冷漠的脸上难得有了一抹笑意。
他微微回过头去,朝着车帘内的人安慰着打圆场道:“阿琴姑娘的确委屈,不过,既然主上都甘愿自毁容颜,给你做丫鬟了,就请琴姑娘多多包涵吧!”
自从上次在天华山庄品真阁中,雪晴遇到那个自称是“巴托”的男子,便令人从他入手,这一路便摸到了天华山庄与匈奴之间,除了寻常的生意来往之外,可能还有一些不可告人的勾当。于是他们一行三人乔装打扮,便顺着这条线索一路追踪而来。
一入夜,漠北的晚上便格外寒凉。待商队抵达了南匈奴的部落,只见大大小小的帐篷外头已经生起了冉冉篝火,匈奴的骑士们三五成群地围着火堆取暖,有的还在火上烤着今天刚刚打到的猎物。
当中最大的那团篝火旁,有几个人的身影格外醒目。在跳动的篝火旁,图雅正靠在一个男子的肩头,对着君沐宸道:“宸哥哥,能找到我阿布和阿兄,我好高兴!我早就说过,等你到了我的部落,我一定让阿布拿出最醇的酒、最香的羊肉款待你!”
在图雅的指引下,君沐宸一行终于找到了南匈奴部落。昨日,图雅的阿布刚刚决定将图雅嫁给他。因此,今夜这部落就已经开始狂欢。
这样的联姻,对于巩固羲国在漠北的势力自然十分有助益:借着这联姻,君沐宸不仅可以成功打入匈奴人内部,而且,也可以找时机一举吞并南匈奴部,甚至将其招致麾下,到时候,激起匈奴各部自相残杀,自然能够更加稳固羲国北境的疆界。
坐在图雅旁边的男子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对君沐宸道:“宸王殿下,图雅是我们草原上的明珠,也是我和阿爷最珍贵的宝贝!从今以后,我们匈奴愿意与羲国,永结秦晋之好!”
篝火印在君沐宸的眼中,仿佛他的眼神也在跳动。他露出几分浅笑,举起酒杯来,对他说道:“巴托王子,你和你的阿布实在是太有远见了!若是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何乐而不为呢?”
这个巴托,正是雪晴那次在品真阁遇到的人,而他,竟然是南匈奴部的大王子,也是图雅的兄长!
君沐宸知道草原上的人性情粗狂,爱恩情仇都爱宣之于口,又对一旁的图雅说起了情话:“还有你,图雅,再醇的酒,再美的羊肉,又怎能比得上图雅,让人着迷。”
说话之间,一个侍从安顿好了商队,对巴托道:“王子,你让采买的东西都置办全了。明日公主婚宴,便可有中原的美人和舞蹈,为我们的新驸马助兴。”
循着他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小小的营帐内,有商队正在交接,后面的马车里,还走下了不少身形曼妙的中原女子,只是这距离太远,看不清楚那些人的长相。
巴托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一会儿,将我们的吃食赐一些给她们,让她们明天卖力表现。舞蹈助兴倒是可以,什么中原的美人,能够比得上我们草原的明珠?我看,那些美人儿,就留给我自己享用吧,哈哈哈哈。”
那边,混在人群中的苏雪晴和莫琴暗暗观察着周边的地形,只见一个匈奴的壮士端了一大盆羊肉过来,对李妈妈道:“你们算是来着了,这是我们巴托王子赏赐的。明日就是我们图雅公主和羲国宸王的婚礼,若是你们助兴得好,一定重重有赏!”
雪晴和莫琴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领神会。而那李妈妈接过吃食来,连连道谢:“那敢情好!多谢大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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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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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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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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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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