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叶小七扯出一丝微笑:“谢谢。”
几分钟后,经理办公室里传出几声怒吼。
“不想干就趁早滚,你以为公司是菜市场?”张总一改刚才谄媚的模样,凶神恶煞的瞪着她,指着她的鼻子,唾沫横飞,咆哮的声音隔壁部门都能听见:“叶小七,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要不是看在你有点才能的份上,就冲着你这张鬼脸我早就把你开除了!这是公司,是上班的地方,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吵闹的,别人都能安安分分的,怎么就你事多?”
叶小七垂头看着地面,一言不发,任由对方骂的狗血淋头。
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
就算再难听的话她也能默默忍下,不忍又能怎么样呢?
她不敢反抗,甚至连摔门走人的勇气都没有。
她根本没得选。
再说了,这件事本就是她不对,给公司造成了不好的影响,能让经理骂几句出出气,总比被开除了好。
可能是看她态度不错,几分钟之后,张总终于骂累了,摆了摆手没好气的说:“下次要是再出现这种情况,你就直接卷铺盖卷滚蛋!”
“知道了,张总,”叶小七舒了口气,说:“那我先回去工作了。”
“等等,”张总叫住她,不放心的叮嘱:“明天小刘总就要来咱们部门上班了,你这段时间注意点,别往他跟前凑,你那张脸有多吓人自己心里有点数。”
叶小七沉默了一瞬,道:“我知道了。”
“出去吧。”
…………
傍晚时分,天空中积压了一层厚厚的乌云,好像随时都能掉下来。
冷风徐徐,空气中夹杂着雨丝,路上行人匆匆,都着急的往家赶。
叶小七顶着红肿的脸,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她不想回家,可是又不知道该去哪,只好晃晃悠悠的往前走着,跟旁边行色匆匆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半个小时之后,她走到一个破败的平房前,强忍住脚上传来的痛意,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眼前的木门。
刚一进门,一个杯子迎面砸了过来,叶小七凭借多年挨打的经验下意识向旁边闪去,“彭”的一声,杯子砸在身后的门框上,掉在地上顿时摔了个四分五裂。
“你个死丫头,还知道回来!”
低矮的屋子里,张素芬站在灯泡下,满是皱纹的脸被灯光映照的惨白,活似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恶鬼,再加上她扭曲狰狞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极了传说中的母夜叉:“我还以为你翅膀硬了,有了野男人给你撑腰,你不稀罕回这狗窝了,我告诉你叶小七,别以为我们叶家的饭是白吃的,翅膀硬了想甩开我们?没门!”
对于这样的打骂,叶小七早就习以为常。
她早就想到回家之后少不了这一顿,所以才迟迟不想回来。
叹了口气,她刚要说话,旁边的门突然开了,叶瑾薇高举着一个凳子怒气冲冲的向她砸了过来。
叶小七下意识抬起胳膊去挡,沉重的木凳“咣当”一声砸在她身上,胳膊上顿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额头顿时冒出一层细密的汗,她紧咬住下唇,捂住胳膊,抬头怒视向叶瑾薇。
叶瑾薇不但没有丝毫愧疚,反而指着她的鼻子,尖利的长指甲差点戳到她脸上,高声骂道:“你还有脸瞪我!你这个贱人,先是诓骗我们去陪酒,结果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鬼混去了,让人家跑到家里把我和妈妈打了一顿,妈妈白天去公司找你,你竟然让人那么对待她,你还是不是人?叶小七,妈再不好也把你养这么大了,没把你扔到大街上去,你就这么对她?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叶瑾薇不愧是张素芬的亲生女儿,胡搅蛮缠的泼辣劲学了个十成十。
叶小七忍着疼站起来,一团火苗在胸口处蹭蹭蹭的往上涨,她怒视着叶瑾薇,愤怒道:“是陪酒还是卖身,你们心里一清二楚!别张嘴闭嘴妈长妈短的,没有哪个妈会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就是卖身又怎样?”张素芬尖叫一声,瞪着双眼吼道:“我们家养了你这么多年,难道白养了?叶小七,你给我记着,要是没有我张素芬,你早就冻死在外面了,你这条命是我给的,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叶小七冷笑一声,不屑的说:“二十年前我宁愿冻死在外面,也不愿意被你收养。”
“我就知道你现在翅膀硬了,想甩开我们,”张素芬气极,双手叉腰,破口大骂:“没有良心的白眼狼,早知道这样二十年前我就应该把你个小贱蹄子扔进茅坑里,省的现在被你气死!我告诉你叶小七,想甩开我们也行,把这些年我们家在你身上花的钱还给我,我屁都不放一个,立马让你走人。”
明知道她大学毕业一年,手里没攒下几个钱,现在又全都拿出来给叶志刚看了病,根本拿不出多余的钱,所以每次张素芬都会用这个事情逼她低头认错。
握紧垂在身侧的手,叶小七死死咬住下唇。
这点清白,是她最后的尊严和傲骨了。
要是连这点尊严都失去,她真的跟厕所里让人恶心的蛆没什么区别了。
她不能认错,如果这次认了错,下次张素芬恐怕会更加过分。
微扬起下巴,叶小七冷眼看着她,眼底满是倔强,声音更是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多少钱,我还给你。”
张素芬愣了一下。
以前她只要一说这话,叶小七就把头垂的死死的,屁都不敢放一个,今天这是怎么了?
竟然这么大方?
想起今天在公司维护她的那个小白脸,张素芬眼中升起几分狐疑,难道这个臭丫头攀上了什么有钱人,真的想把她们甩了?
张素芬心念急转,探究的目光落在叶小七脸上,抛开脸上那道疤,这个贱人还真有几分姿色,勾引一两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伙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管他是不是真的,先敲上一笔再说。
张素芬咬了咬牙,二十万到了嘴边,脱口而出就变成了:“五十万!一分钱都不能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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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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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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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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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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