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心中,一片巨大的难过和荒凉。我特别害怕因为这件事,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被我认识她的亲人,也会离开我。
那么,我就真的变得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了。
在我在内心不断祈祷的时候,便宜妈的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让我意识到,他们竟然还在这里。
突然间觉得,他们没有资格在这里,连和我一起等大娘抢救的资格都没有。
便宜爸声音非常的小,听上去非常的没有底气,“欢欢,你大娘她,应该没有什么事儿,你不要太担心。”
我转过头,狠狠的瞪着他,觉得眼睛已经被我瞪得发痛了,“你们走吧,你没有资格和我说这些,我不想在这个地方看到了你们。”
便宜爸张了张嘴,又想说着什么,便宜妈在旁边拉拉他的手,小声的说道,“走吧,她都这么赶我们走,还在这里呆着干什么?一会儿醒过来,让我们赔钱怎么办?”Χiυmъ.cοΜ
便宜爸把他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和便宜妈转身离开了医院,在他走的时候,又回头意味深长的望了我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他的眼中,我好像看到了心疼和不舍,还有浓浓的愧疚之意。
我随即打断了我心中的想法,愧疚,在这个两个人的人生字典里,还会有愧疚这样的词么?
如果真的会有愧疚的话,当初干出来的那些事儿的时候,就没有想到以后的某一天会后悔吗?
在抢救室门外,我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让我感觉背脊已经坐的全部僵硬的时候,抢救室的灯灭了,有大夫走了出来。
大夫走出来的时候,一脸的沉重,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我的心头,我赶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大夫跑过去,“大夫,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大夫摇了摇头,“目前病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
我听到但是以后,也顾不得礼貌不礼貌的问题了,我都用俩只手抓住大夫的胳膊,不停的晃动着,“但是什么呀,但是?大夫你说呀,你快说呀,我大娘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大夫好脾气的把我的手从他的胳膊上拿了下来,“你别急,你听我说完。这人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她的老年痴呆症状全部显现了出来,以后她的各种行为,可能只是像一个孩子一样。”
我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人还活着就行,像小孩子也无所谓,不明事理也可以,健康的活着就行。
甚至我会自私的想,就算是变成了植物人,或者其他的什么都好,只要活着就行。
其实健康活着的人都是自私的,就像我一样,不会去考虑病人的实际感受,对他们所遭受的病痛并不会感同身受。
为了自身的一己之欲,为了让自己不那么难过,对病人的期待,就是活着就好。
却忽略了身为病人,他们自己本身的感受,如果什么都不知道还好,就躺在那里,像个玩偶一样,被他人摆布照顾。
如果意识清醒但全身瘫痪,动弹不得,对躺在床上的人来说,怕是比死还要不容易吧。
大夫见并没有十分的难过,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安慰我,节哀顺变,毕竟人还活着,以后回去好好照顾着就好了。
大娘被从抢救室里推出来的时候,双眼紧闭,脸色苍白。
望着这样的她,我格外的心疼,同时也暗暗的自责,为什么我没有一直在大家的床边守着她,为什么要给那对狗男女钻空子。
大娘被从抢救室里推出来的第二天,才逐渐有苏醒的迹象。
大娘醒了以后,问我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知道我的欢欢在哪里么?”
我坐在她的旁边,拉着她的手,忽然间泪如雨下。
她明明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明明已经认不出来我了,可是醒来以后,第一个询问的人,却也是我。
我转过身体,右手插了插眼泪,做了一个深呼吸,提出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大娘,你看看我,我就是欢欢呀,你不认得我了吗?”
大娘认真的打量了我许久,然后果断的摇了摇头,“不是,你不是我的欢欢,你不要来骗我,我认得我的欢欢的。”
我有些不死心,继续开口问到,“你再好好看一看,你再看我一眼,我就是你要找的欢欢,你认不出来我了吗?”
问完这句话,我觉得自己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里流出来。
大娘在旁边使劲的伸出手,拍了拍我的手,“姑娘不要哭,我的欢欢就从来都不哭的。”
大娘越说,我就越难过,我和大娘说了一声抱歉,转身跑到了医院的走廊里,放声的哭了起来。
哭了一通以后,我就整理好了情绪,匆匆的回到了病房里,这样的大娘一个人在病房里呆着,也让我非常的不放心。
大娘又在医院观察了几天,除了老年痴呆的一些基本症状以外,其他的都基本恢复正常,我便带着大娘出院回家了。
刚回家的第二天,我的便宜爹妈又找上了门来,被我撵出去了几次,却不死心,接二连三的每天都会来一趟。
说来说去,只有一句话,就是让我把那个合同签了,然后给钱。
这天他们一大早就过来了,我正在给大娘擦脸,他们在旁边喋喋不休的说着,我不没有听到一样,专心致志的给大娘擦着。
他们把想要说的话说完之后,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旁边静静地坐着,等着我给回应。
和他们这样的人,我实在是懒得多说一句话,但是大娘却开口了,“欢欢,这是谁呀?他们为什么要管你要钱?他们好烦,你给钱让他们走吧。”
我给大娘擦拭的手顿了一下,大娘回家快一个月了,一直都在让我帮她找欢欢,这一次她认出了我,她叫我欢欢。
这一声欢欢,我仿佛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听到。大家叫我名字的时候和别人不同,一般第一声他会叫的很轻,第二声,会被她拉得长长的。
大娘见我没有回答,又再次开口,“欢欢,把钱拿给他们,他们每天都来,好烦呀!”
听了大娘的话,我拿起合同,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转手把合同又递给了他们。
便宜妈接过合同以后认真的在上面看了一会,似乎想要确认我会不会耍赖一样,确认好合同以后,他又抬起头,紧紧的盯着我,目光里带着贪婪,“合同是签好了,那么钱呢?钱什么时候给我,你大哥还等着结婚呢!”
我冷漠的开了口,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我实在没有办法再给更多的情绪,“明天我去取,回来给你,我们今天先回吧。”
便宜妈不死心,“那你先把欠条打一张,欠条打一张!”
“有完没完啦,让你们走就走,让你们明天来拿钱就拿钱。”一股子无名火突然间从心底穿了上来,有这样一对爹妈,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呀!
看到我真的生气了,他们拿着合同,灰溜溜的就离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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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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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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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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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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