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大娘紧闭的双眼,心里百感交集。自从大伯走了以后,虽然大娘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我能看出来,大娘心里迈不过去那个坎。
加上大娘这几年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老毛病不去,新毛病又不停的填,大伯的离开成了压垮大娘的最后一根稻草。
大娘昨天突然间清醒了一下之后,又陷入了昏迷,彩凤也一直在这个地方陪着我。
这时,大夫进来查房,问了一些基本的情况以后,我抬头看向大夫:“大夫,现在我大娘的情况怎么样?”大夫抬头看向我:“再观察观察吧。目前的这个情况,至少不是最坏的。如果她能挺过去。那这回应该就真的没什么事儿了。”
我跟医生道了谢以后,送医生出门。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早上8点多了。
我转身走进屋子里,看着彩凤还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彩凤,起来了,快起来,不要在这里睡了,别着凉了。现在天都亮了,刚刚大夫已经来过了,说大娘暂时没有什么事儿了。你收拾收拾,抓紧回家补个觉吧。”
彩凤被我拍醒,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那这样吧。你这么久也没有吃东西了,我先去给你买个早饭,然后我再回家补觉。今天的班我就先不去了,我去和公司请个假。晚上的时候我过来接替你。你也不能总是可以一个人在这里照顾呀。”
彩凤走过来,用了戳了戳我的头,:“你也要注意身体,适当休息,以后大娘该怎么办?”我点头说:“好。那你去吧,我在这等你,给我买一个豆浆就可以了,多加糖,其他的,我也吃不下去。”
彩凤走了以后。我掏出手机,给我的新邻居周羽,打了一个电话:“喂,周羽吗?这两天我可能暂时先不回家。一个人在家要注意安全。工作什么的,先不着急。慢慢找找看。“
周瑜在电话那头问我:“昨天你说你大娘生病住院了,她怎么样了?“我回他,”大夫说,没什么大事儿了。你在家注意安全,按时吃饭,“xǐυmь.℃òm
挂了电话,我又专转身走进病房,坐在椅子上,重新拉起了大娘的手。大娘的手上,布满了厚厚的茧子,也是这样的一双手,把我抚养长大。
如果当年,大娘但凡狠狠心,可能也就没有今天的我了。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的一件事是,为什么同样是父母的孩子,对我,和对哥哥,差距那么大。难道她们就从来没觉得我也是她们孩子么?
从我懂事开始。那个被我叫做母亲的女人。把什么好的东西都先拿去给了哥哥。记得有一次,邻居给我们家送了一块麦芽糖。那时候,每个人家好像都没有那么富裕,一块糖,对于我们小孩子来说,已经够让我们幸福的很久了。
自从邻居把糖送过来以后。我就一直买,拉着妈妈的衣角。其实我想告诉妈妈,可不可以给我吃一口?但一直没敢问出口。
下午的时候。我哥哥放学回来了。
妈妈把一大块麦芽糖都塞到哥哥的手里:“这是你,隔壁刘婶子给你拿的麦芽糖。你快吃。“结果麦芽糖以后,哥哥狼吞虎咽的就把一块糖给吃完了。
他在那里吃糖。我在旁边的板凳上,裹着手指。
好像从那之后。我就更没有主动向妈妈要过东西了,虽然那个时候年纪很小,可能没有那么懂事。但我心里已经开始慢慢明白。妈妈爱的是哥哥。有些东西,不是我开口,我就能得到的。
直到后来,大伯和大娘,把我接到他们家去。才让我慢慢的明白,原来家也是一个可以这么温暖的地方。后来,表姐去世了。我父亲母亲那边,和大伯家的往来,就更少了。
我在心里叹气。是不是最近遇到的事情,让我总是不自觉的,能回忆起以前的事。总是有些伤感。人好像就是这个样子,当你处在一个,极度悲惨的情形下,心里面更是难以注意美好的东西。很难再去看到其他开心的东西。或者回忆起其他开心的事情。
这时门开了,我看见彩凤买完早饭回来了,“欢欢,我给你买了杯豆浆,买了几个包子。还买了一些稀饭,我不知道大娘,什么时候醒过来,我就买回来了。我怕他醒过来没有吃的。“
盯着欢欢,有些乌青的黑眼圈。我心里面由衷的感到欣慰,:“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彩凤回头瞪了我一眼:“你说什么呢。早就说我们两个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啦。那东西我先放在这儿。你要记得吃饭,我先回去了,等我晚上的时候,再过来接替你。“
我点头说:“好。“
打开彩凤买回来的早饭,我拿出来一杯豆浆,扎开,喝了一口,心里想着:“嗯,再加些糖就好了“。本来想拿起一个包子吃,放到嘴边,闻到了包子里透出来的油腻腻的味道,顿时觉得没了食欲,索性就放弃了。
一上午就这样过去了,大娘看起来还是毫无反应。这个时候,我感到有些无力,因为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就在这个地方静静地等着。
就像一个,等待被惩罚的人。不知道脖子上的那把刀,是会被取下来?还是直接落下来?其实我感觉,知道结果的那一刻,并没有什么,更像是一种解脱,反而等待结果的时候,更难熬,更焦灼。
因为有无数的可能性会出现,也不知道,你将面对的是哪一种?这就好像是对未知的事情一种本能的恐惧,就像现在的我,慌乱,无助,却又无计可施。
隔壁床看护人买完饭回来了。阿姨把早饭放到了桌子上,把大爷服了起来,亲手喂大爷吃饭,大爷吃过饭以后,阿姨过来找我闲聊天。
阿姨一脸八卦的样子:小姑娘,你听说了吗?今天医院,来了一个孕妇。听他们说已经到预产期了,但孩子是生不下来。就连医生都建议说是剖腹产了,但婆婆就是不同意。听说她婆婆很刁的。死死地拉着儿子,偏不让儿子在同意剖腹产的手术单子上签字。“
阿姨拢了拢头发,撇了撇嘴,夹着说到:“后来他们说那个孕妇疼得没有办法,都给她婆婆跪下来了,就算是这样,她婆婆都没有同意。就在刚才,他们说那个孕妇跳楼了。”
出于礼貌,我回了一句:“怎么就跳楼了呢?”
阿姨听到我问的话,可能是觉得我对这件事也比较感兴趣,又接着说:“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想不开,还能为什么?孩子都要生了,得多灰心呀,才会选择跳楼,还不是又对她婆婆和老公失望了,我和你讲,女人这一辈子,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就是,找一个疼你爱你的。这个才是最长久的。”
疼我爱我的人吗?我在心里发问。像我这样的人?像我这样给钱就睡,可以被万人骑的人,可能找到阿姨嘴里说的那个好男人吗?
人家都说戏子无义,婊子无情。可能是真的。包括现在的我。看别人,首先想到的都是,我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他有钱吗?能一直给我很好的生活保障吗?
而对那些被吹胡的很高大上,又微乎其微的爱情,反而慢慢的,就不那么看重。现实啊。真的会打磨掉人所有的好奇和希望。以至于越到后来我越相信,能够维持住两个人,最长久、稳定的关系的,一定是金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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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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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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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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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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