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发达的年代,什么新闻总会在第一时间接收到。
当我看到新闻里说,那个花一般年龄的小护士,被患者家属重重打过之后,将面临后半生下肢瘫痪的命运,只觉得心里一阵发紧。这人身上究竟是多大的戾气,才会对一个小姑娘下次毒手,这么年轻的姑娘,还没好好享受人生,便要跟轮椅一辈子打交道,该是有多么伤心啊!
以前不怎么关心这些新闻,觉得那些都跟我没有啥关系。但自从认识了芦苇之后,就觉得特别揪心,生怕哪一天她也被满身戾气的患者家属欺负最近网上关于南京一三甲医院的护士被打事。
网上有太多关于医院和医生的评论,当然褒贬不一。如果真要计较的话,“贬”肯定多余“褒”,正应了那句老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对于医生这个职业而言,有人说医生是披着羊皮的狼,还有人说医生是世间救世主。
其实在我看来,任何一个行业都有“狼”,当更多的都是跟大家一样的普通人。就像曾经我们都以为老师是天底下最光辉的职业,他们是辛勤的园丁,是人类灵魂的灌注者,可是近年横空出色的“校长”,也让这一光辉的职业布满了污点。
芦苇告诉我说,好在她是个幸运的人,不管是做护士的时候,还是做医生的这几年时间里,她几乎没有遇到刁钻的病人,算起来,她听到最多的还是“谢谢”,感受到更多的也是温暖。
我笑着问芦苇:“有没有特别让你记忆犹新的事情呢?”
她笑着回答我说:“太多了,记忆最深的是22岁那年,在神经内科待过一年,这个科室看病的,也多半都是老年人,老人都特别可爱。甚至有的老人,会拉着我的手要给我介绍男朋友;有的老人要求我做她干女儿……不瞒你说,我的第一任男友,就是医院的病人给我介绍的,只可惜那家伙是个渣男。”
芦苇常常想,或许当时还太年轻,会满怀激情面对病人,自己也有着饱满的热情。那个时候,真的会觉得送人玫瑰,手留余香。当你帮助了病人,你会觉得很快乐,于是,她便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我笑着问她:“现在你也一样年轻啊,难道就没有了激情了吗?”
她叹了口气说:“人总是在一种状态下,时间久了,也就麻木了,你现在想想,你跟许慕华之间,还有最初的激情吗?”
被她这么一问,我突然有些茫然,似乎她说得没错。
好像意识到她自己的失言,芦苇笑着对我说:“哎呀,看我这张嘴,总是口没遮拦的。何欢,你别生我气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啊!”
我故作轻松地回她说:“我当然明白你说的意思了!”
她笑着对我说:“其实这么多年,也有特别不开心的时候。”
我连忙问她:“是被病人责骂吗?”
她点了点头,说:“那是好多前的事情了,也是我的第一份工作,我当时在诊所里面工作。晚上九点,诊所里的人都回家了,我做完清洁,消完毒,准备关门。这时候,一个年轻的父亲带着他感冒的女儿来我们诊所打针。我对他说我们下班了,让他明天再来。结果他一听,就开始发飙了,直接冲我叫嚣着说‘老子就要现在打针’,并一把将女儿放到了我刚消完毒的椅子上。”
“晕,还有这么不讲理的人!”我愤愤地说道。
“是啊,我当时指责他不该称‘老子’,这不是侮辱人的话吗?结果那男人更加放肆,冲我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你不就是会打点针吗?有啥了不起的?’。我长这么大,头一回被人家这么骂,当时看着自己势单力薄的,也只好认怂了。”芦苇叹了口气对我说道。
后来她一边哭,一边配药,心里虽然觉得特别委屈,不过看在那孩子的份上,她还是帮他女儿打上了吊瓶。事情过去了好久,芦苇也很少提起这件事情了,但是那个男人凶神恶煞地对她训斥的模样,却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芦苇打趣地说道:“你说,如果我当时不给他女儿配药,打针,他会不会也打我,把我的耳朵打聋,或者来个下肢瘫痪?”
我狠狠瞪了她一眼,说:“你呀,还能不能严肃点儿了?”
她笑着说:“现在我可就没那么怂了,当时毕竟还是太年轻啊!不过有时候想想,谁能知道你碰到的是人,还是鬼,认怂也不见得是坏事啊!不然,还是自己吃亏。”
隔行如何山,没进到山里,永远也不知道山里的风景如何。虽然我不肯能个亲身去体验芦苇说的这些事情,但有一点我是很清楚的,没有人喜欢整出事情来,作为医生的他们自然是想让病人能够尽快恢复,他们也能放下心来。
但有时候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他们确实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倘若病人不依不饶,当然就容易造成矛盾了。
我问芦苇:“那你后悔当医生吗?”
芦苇认真地看向我说:“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我亲眼见着我们村里的人,因为穷,看不起病;也有因为运气不好,碰到了庸医,结果小病变成了大病,甚至有的人还撒手人寰。所以,我就发誓长大以后一定要当医生,要救死扶伤,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说这话时,芦苇眼里闪着光芒,我知道面前这个姑娘一向都非常有主见,她决定的事情,就会一直这么做下去。
“那你结婚以后,还会在医院工作吗?你老公那么有钱,会舍得你那么劳累吗?”我问芦苇说。
“他再有钱,也是他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当然需要我的工作,还有我的空间了,不过我可能会去香港工作,回内陆的时间就会减少了!”芦苇对我说道。
听她这么一说,我的心里有些不舍,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以后我跟芦苇见面的时间,怕是要减少了。
她像是猜出了我的心思一样,笑着对我说:“我只是说再内陆的时间会减少,又不是不回来,我们俩见面的机会,还是有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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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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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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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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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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