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才在打水,就听见一声高亢的惊呼,然后就一声连着一声,全是绝望的呼喊,那声音特别的渗人,把徐玉兰吓了一大跳,最主要的是,她听出来,这是婶婶的声音啊!
是遇见了什么事情,才会这么慌乱无主又停不下来?
徐玉兰丢下手里的一切跑了出去,那边的大门虚掩,进去一看,赶回的猪没有进圈,就在院子中惊慌的乱跑,而徐屠户却根本看都不看一眼,手里举着杀猪刀,刀上沾着血,在他前面的地上躺着一个人,旁边还有一个蜷缩成一团抱着头只知道尖叫的人却是她的婶婶。
这边的房子徐玉兰来的不多,就连徐屠户也是将这里用做临时关猪的地方才进来的多些,也就根本没有注意,在这房子跟隔壁相连的墙壁上有个一人宽的小门,只是墙上栽着的佛手瓜爬了满墙不容易发现罢了。
徐玉兰当时脑子里一下就炸了,头一个冒出来的念头就是:“完了,叔叔杀人了,该怎么办?”平时在店里,招弟虽然年纪比她们都小,但是主意却很多,每个人都习惯了找她拿主意,大惊之下,徐玉兰的脑子也转不动了,下意识的就往店里跑。
招弟被她拽着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地方,来回这么会功夫,门外已经围了不少人了。
巷子里面家家户户的男人虽然都出去做工了,还是有不少人家的女人留在家里做活,只是平时大家都关在自己家里而已。徐玉兰能够听到声响,别人也能。终究是妇孺,只敢在门口探头探脑,却不敢进去。
这么多人堵在门口,让院子里面的猪激动起来,人多的地方不敢去,没人追都东窜西躲的,招弟她们看见的就是这么热闹的一副画面。
徐玉兰抓着招弟挤了进去,一路往后面冲,门口的人看见有人进去了,落后几步也跟了进去。
等进到后院看见这么个情形,胆小的先就尖叫了起来,声音跟屠户娘子的尖叫有一比,把走在前面的招弟先吓了一跳,也惊动了那三个人,屠户娘子象从梦里惊醒一样,双手放开了头,往尖叫的方向看了一眼。
似乎被这么多人吓到,又象是疑惑她们来做什么,视线放回了眼前,看见凶神恶煞的徐屠户,还有他手里的那把刀,才一下子想起自己听到家里好像有动静,从小门过来查看却看见徐屠户拿刀捅开闩上的大门,被那闪亮的刀尖晃了一下却只想起小门没关,下意识转身就往后院跑。
她这一跑,徐屠户自然跟着看个究竟,那边文书生本来就站在门边探听着动静的。若是屠户娘子跟着徐屠户一起把猪往后面赶,他听见了动静自然会关门,结果屠户娘子这么一跑,后面又跟着举着刀的徐屠户,他下意识的跑了过来将屠户娘子护在了身后
徐屠户看见娘子时候的惊喜,她跑走的疑惑这一下全都飞不见了,眼里就只有文书生和被他护着的自家娘子。徐屠户自打娶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媳妇,除了天天感谢祖上烧了高香,最怕的就是被娘子给戴了绿帽子。
除了天天随时随地的告诫外,起初的两年,真是跟防贼似得把屠户娘子关在家里,一步都不准出门的。直到屠户娘子生了徐文俊,才解了这条禁令。
没想到现在奸夫****就这么在他眼前还要表现郎情妾意,脑中轰然一声,什么都不知道了,红着眼睛提着刀就冲了上来,眼前晃动的就只有文书生护着屠户娘子的那只手。
而屠户娘子看见举起的刀砍下来的时候,身子一软跌在地上,吓傻了,等到徐屠户的刀见了血脑子一空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现在清醒了看见的就是地上不知道死活的文书生。文书生全身都泡在血里,左手掌被砍掉了,但更多的伤在下、身,长衫已经全是窟窿,露出来的腿上血肉模糊,整个人轻微的抽搐着,连呻吟都几不可闻,或许是刚才惊吓的太彻底了,现在见了这样血腥的场面,反而诡异的让她冷静了下来。
招弟这是第一次实实在在的看到凶案现场,多亏了前世今生一直不间断的磨练,至少现在心性足够坚强,虽然害怕至少还能思考,不像身后那群胆小爱看热闹现在只知道添乱的人,除了尖叫什么都不会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唤回徐屠户的理智,招弟看过,文书生的伤看着重,但是都集中在腿上,肚子上却是没有刀口的,内脏没有受创,现在最危险的就是失血过多,但是未必没有生存的希望。
招弟也不敢上前,站在一个安全的距离喊道:“徐老板,有话好好说,别冲动啊!”自己也知道这完全是一句废话,可是这一时之间,除了这句话也不知道该喊什么了。
可惜徐屠户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脸上的神色狰狞,不停的变幻,即使刚刚被尖叫惊动了下,也没有一点害怕,停顿了这么久,又举起了刀,嘴里还不知道咕哝着什么。
招弟吓得不行却又完全没有办法,如果带弟在这,还可以拿东西打落徐屠户的刀,即使不能制服狂暴状态的徐屠户至少可以将他引开一点,可是她除了看着就毫无作用,还得小心自己的安危,救不了人还赔上自己那是绝对不行的,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底下还有弟妹要养活呢!
这时候屠户娘子动了,直起了身子拦在了徐屠户跟地上的文书生之间。
这一举动成功让徐屠户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脸上的神色更是激动,怒火更盛,手里的刀却定在那里落不下去了。
看着眼前的两人,徐屠户又是恨,又是嫉妒,半晌才从齿缝里狠狠地挤出来一句:“我对你不好吗?你就这么想跟他一起死?”
屠户娘子抬起头来直直的盯着他,极为诡异的眼里一点泪都没有,只是眼神空洞的很:“你对我有多好?在你心里我不一直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吗?只要我多看别人一眼在你嘴里就该下十八层地狱了,现在又问都不问一句就定了我的罪,我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现在还连累了文大哥!”
“文大哥”三个字刺激了徐屠户,他举着刀的手放了下来,却用另一只手抓住屠户娘子胸前的衣服,把她提到自己眼前:“文大哥,叫得真亲热啊!这么多年,我是短了你吃的,还是短了你穿的?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我对你是不是比对我自己还好?就连要替我传香火的俊仔都排在了你后面!你看看周围哪家的爷们不打老婆的?我有没有动过你一指头?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是你嫁进了我老徐家,生是我家的人,死也是我家的鬼,休想跟着小白脸双宿双飞!”
屠户娘子依然是不正常的冷静:“是啊,你是不短我吃,你是不短我穿,可你有把我当个人?我比一个物件儿还不如!”
徐屠户怒极:“放你娘的狗臭屁!我什么时候当你是物件了!我只差把心都剖给你了!当初你怎么说的?你说谢我送了你爹娘最后一程,要好好的报答我,这就是你的报答?吃着我家的饭给我戴绿帽子,让我做乌龟王八?”
越说越气,手里的刀又举了起来:“我杀了这个贱人,断了你的念想,看你还有什么心思!”
屠户娘子挣扎了几下,挣扎不开,无奈放弃嘴里却不放弃:“你要杀他就先杀了我吧!我是说了我要报答你,我拿一生赔给了你还要怎样?别人却不欠你,我没脸把别人的一生也断送给你!”
从局势稍微有所缓和起,围观的众人也缓了过来,又是紧张又是激动的看着事态的发展,看徐屠户两口子扯到了从前,有跟这几家都相熟的人卖弄起了自己的博闻,跟周围的人讲起了当初的事情,附加自己的评论。
一时间,每个人都在发表着自己的看法,招弟站在中间听得清清楚楚。
“哼,这不是当初爹娘病在床上,四处求告无门的时候了,就忘记了人家替她请医买药最后还出钱出力替她葬了父母的恩情了!可怜她父母一辈子清名,现在全葬在这不孝女身上了!”这是自诩为正义使者看不起屠户娘子这过河拆桥行为的。Χiυmъ.cοΜ
“这女人啊,就是宠不得,这些男人也是,只看见人家长的好,就跟狗见了骨头似得凑过去,我早看出来了,这屠户娘子每天就知道打扮的妖妖娆娆的,家里的活不做,就知道到处勾搭人!那么好的料子穿在她身上,真是白瞎了!”这是平时就嫉妒的不行的,好像忘记了自己也是女人,卖弄着自己的先见之明,也不管自己说的是不是事实。
“是啊是啊,既然受不得苦,选了人家屠户就该好好的过日子,日子过好了,又想起人家书生来了,现在可好,把两个人都给害了,这女人就是个灾星!”这是听了别人科普强调自己三观正的。
不管是正义感爆棚的,还是自豪自家清贫依然自持的,招弟都只想说,你们能不能别添乱了,换个时间地点再讨论这些事情?现在就别再火上添油了!
这世间对女人苛刻,女人对女人更苛刻!
周围的议论虽低,断断续续的也传入了徐屠户跟屠户娘子的耳里,屠户娘子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诡异的浮现了一丝笑容,招弟站的比别人近些,清清楚楚的看见,只觉得渗得慌,屠户娘子的状态实在是太不对劲了,不反驳,不辩白,就算真跟文书生有什么,只要没有抓奸在床,至少也要狡辩一下才对啊!
招弟看着屠户娘子无视徐屠户抓着她的那只手,甚至还伸手去理了理散乱的鬓发,淡然一笑:“我说什么都没有用处,你心里就从没信过我,只是我还是要说一句,我跟文大哥清清白白,是我连累他送了命,也罢,我就一条贱命,还了他就是!”
话音未落,抚在发间的手已经拔下头上的簪子,直直的往自己的喉咙插1去!
招弟的惊呼还没发出,徐屠户已经手疾眼快的放下了抓住屠户娘子的左手,转而抓住了她的手,生生的把刺到皮肤的手给拉开了,因了这一拉一扯,屠户娘子稳不住身子,直接跌到他身上。
自尽未成,屠户娘子也不气恼:“你拦的了我一次,还能拦住我千百次?我这命,现今也不属于我了,总是要还了人家的。何况,你拦我作甚呢?想想以后俊仔要怎么做人!”
最后一句说的轻声,就徐屠户听见,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门口已经传来一阵骚动,以及粗鲁的呼喝:“让开,让开,别挡着官爷办案!”
招弟望过去,不知道谁去报了案,因为衙门临时办公地点在城中心,离这边有不远的距离,衙役现在才赶来,只是,现在这情况,对徐屠户一家来说,已经是没有悬念的悲剧了。
不管是徐屠户因为伤人被抓,还是屠户娘子因为过堂受审,不管她跟文书生是真有奸情还是她只是想用一死来换一个名声,只要他们被带走,这名声已经再也没有了,市井小民从来对这种桃色故事有着非一般的兴趣的,在自己身边有了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事例,怎么能忍住不传不评论呢?
名声坏了的女人,在这时代是没有活路的,还不如死了呢,至少别人看着这么惨嘴下稍微留点德。
动静这么大,徐屠户却没有看门口,只是看着跌在他怀里的屠户娘子,被门口的动静惊动,屠户娘子握着簪子的右手又挣扎了起来,徐屠户左手一动,屠户娘子就身不由己的转了一圈,背贴着徐屠户的胸膛靠在了他身上,徐屠户的左手握着她的右手,把她牢牢地固定在自己胸前,徐屠户轻微的调整了下位置,保证屠户娘子跟他严丝合缝的贴在了一起,才将头贴着屠户娘子的脸,在她耳边轻声说:“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你都休想为了别人而死,要死也只能跟我在一起!”说完举起了手中的刀狠狠地往内一捅,刀穿过了屠户娘子的身体,直接插进了他的胸膛,将两人串在了一起!(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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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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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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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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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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