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花看向院子,忽然见院子门外一个老妪杵在那里,他手里扎着根拐杖,背驼的跟山高背对着我们,小花认出来了,这是村里的吴东那家的奶奶。
小花站在这边喊她,可她就是没应,小花也就此作罢,我俩都以为是老人耳背没听见,平时冲着耳朵喊都费劲,更别提是这里还下着雨,索性也就没管。
等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是挨过去了,好不容易等到中午村里人来送饭,我和小花都欢天喜地的。
这送饭的人是族里的一个堂叔,他不能进门,就把饭盒放在门外,临走他提了一嘴,说昨晚四点多的时候,吴东家的老奶奶走了,他还感慨这还差一年就能满百寿了,可惜没挨过去,太可惜了,都说人百香火旺,这恰好不好就是差个年头,真让人心里长个疙瘩。
堂叔无心的一句话,却让我和小花从脚到头顶都是发冷,我俩面面相觑,这上午的时候不还是见到了么?难道那是……
见我俩发呆,堂叔问我俩干啥子嘞,我们把事情告诉堂叔,这边话还没说完,他就摆摆手,说你俩莫告诉我,我就是个送饭的,这事儿跟我一毛钱都没得关系,晦气晦气……
堂叔对我和小花避之不及,就跟碰见了瘟神一样提脚就走。
小花是个村里长大的女孩子,哪见过这样的世面,就被堂叔一番话吓得脸色煞白,手紧紧攥住我的袖子说,阳哥我怕。
我凛然道,不用爬怕,有柳仙在这里,天大的事情也没有关系,再说我爸,还有麻驼子都在这里嘞,没有关系。
我指了指身后的麻驼子,可是小花还是愁眉苦脸的,我心里叹出一口气,跟她说,小花你要是害怕你就回家,这里有我找看着。
这算是摊牌了,小花犹豫了好一会儿,鼓足勇气跟我说,阳哥,我在这里陪着你。
我挑眉说,真的?
小花很认真的点头说,真的。
我笑着掐了掐小花的鼻尖,手感真软,说放心有阳光在这,什么都不怕。
说什么都不怕,其实我心里是怕的很的,大人是不能进这个门,送饭也只能送到院子里,这里面边就跟忌讳一样。
农村人斗忌讳阴阳。
就跟刚刚那个堂叔一样,避之不及。
白天我尽量休息,晚上小花就必须回去。
夜里,就我一个人,我心里琢磨着徐先生到底是去哪了,难道是搬救兵去了?
那时候,也没有什么联系方式,就是整个村,也只有村口的办事处那里有一部电话机。
夜黑,又是难熬的时候,我给盆重新上好香,检查了一下煤油是否充足,做完这些我才是放心。
麻驼子就跟入定了一样,他这样的老人,不吃不喝,一把年纪了咋可能受得了这个,我眼看着他嘴唇越发苍白,心底里也只能是干着急,里边还有濒临垂死的我爸,我更加担心他,怕他无声无息的就走了。
晚上守着夜的时候,精神正匮乏之刻,我被一阵爆竹声吵醒了,连忙跑到门边看外边。
听声应该是村南边的,有人打爆竹,爆竹没响多久就灭了,应该只是一扎的短爆竹。
我心底里一寒,农村突然放爆竹,而且是短爆竹,这说明有人去世了。
这个时间口去世,真的不正常,徐先生说的凤山出事,凤山就在村的后边。
我打了个寒颤,往门外看,忽然我毛骨悚然的看见院子门口,站着一个影子。
那个影子,很高大,看起来是一个青壮年,而且竟然有些熟悉。
这不是中午送饭的堂叔吗?他怎么在这?我不敢叫他,因为这大半夜站在这里,指定不正常,我心头怦怦跳,这大堂敞开的我往哪里躲?
忽然,眨眼睛的时间,他的身影竟然就平白无故消失了。
消失了?
我瞪大眼睛,哪去了?我连忙后退。
更加让我害怕的是,柳仙这时候从我袖子里爬出来,一圈一圈缠在我手臂上,小脑袋冲着院子门,吐着猩红的蛇信子,那样子,如临大敌。
紧接着,柳仙把白天那一枚黑棋子吐还在我手上。
这时候我才发现,柳仙额头的那一点眉黑中,竟然是多出一点殷红,之前没有啊!难道我看错了?我再仔细看,真的有一分殷红!xǐυmь.℃òm
夸擦,一道惨败闪电扭曲劈下来,就跟枣树枝一样,棱角分明张牙舞爪。我吓得一声尖叫,躲在麻驼子后边,柳仙从我手臂上窜出来,趴在门槛上,死死盯着外边。
从麻驼子的侧身往院子门那里看,院门外惊悚的很,好像是打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敞亮又黑暗。
咚!
咚!
咚!
三道闷沉声敲响,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跳动了三下。
“公子,小心。”
我的耳边忽然又响起来那清悦的声音,差点吓我一大跳,这个死寂的时候突然响起来。
小心,小心什么?
我刚想到这里,院子外边,出现了一个人,哦不对不是一个人。
下一幕,我浑身发凉,因为我看到两个人,在前边抬着木竿往前走,后边居然露出一口青铜大棺!
那青铜大棺没有棺盖,四个看不清楚模样的“人”,两前两后抬着青铜大棺,在门外幽幽光晕中极为显眼,我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那四个“人”给我的感觉,那就是根本不是活人,活人的身体摆动哪有那么死。
而更加另外害怕的是那一口青铜大棺!谁下葬,用青铜大棺啊?那棺材里是谁?那位主儿是谁。
嘶嘶嘶嘶!
我听见柳仙急促的声音,柳仙原本是在门槛上,现在居然整个身体弯曲立了起来,形成一个紧绷的s形,冲着院门外的青铜大棺,如临大敌。
下一幕,我捂住嘴巴,浑身害怕地颤抖,因为那青铜大棺上坐起来了一个人影,那个人影还带着冠帽,身上披着宽服,非常像僵尸片里的清服!
“他”居然转过头来,望向我,这一刻我就跟掉进了冰窟窿一样,凉意透彻骨肉,两条腿疯狂摆动。
忽然,我感受到一阵温热,这温热是从我手心里传来的,竟然是那一枚黑棋子,它竟然兀自发烫!
随着棋子发烫,我闷哼那棺材里的主儿闷哼一声,卧槽那声音根本不是人的喉咙能发出来的,太沉了,接着“他”重新躺了回去,四个“人”抬着青铜大棺消失在了夜色和微光当中。
远门外的微光逐渐消失了,恢复了往日深夜的漆黑。
柳仙也脱力的重新趴下,我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身上黏糊糊的,居然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回想起来那一口青铜大棺,还有棺材里的那个主儿,就心有余悸。
那不是惊悚,而是巨大的压迫!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是鬼?鬼哪有那里厉害?
回想起来,我倒是觉得这神奇的事情太多了,出事之前为什么会有一道闪电呢?难道是天雷?根据一些传闻是说,当出现离经叛道那种级别的凶祸的时候,就会有天雷落下警示世人这天雷也是打压凶祸的。
难道那东西有那么可怕,需要天雷警示?天雷都杀不灭?
我心底悸动,不敢往下想,这往下想太可怕了。
而另外一件事情,就是那个清悦的声音,是一个女人的,比我听过的所有女人的声音都要悦耳,简直是天籁之音啊!
而这声音,我曾经听过三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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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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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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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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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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