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有。
刘三嫂急忙解释道,诶不对劲啊,俺万万没有看错,就是有个人飘在那啊!
麻驼子卷着背,手指掐算了两下,便道,还没坏到那地步,咱去看看小姐。
我随众人入村。
另外一边,李王牛一家传来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李王牛媳妇儿趴在李王牛尸体上痛哭,哭的天昏地暗。
而他两个不足膝盖高的女儿,站在一边吮吸手指,茫然无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心底里又害怕又难过。
这是因为我妈的死发生的。
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头,我回头看是徐先生,他眉角噙着一分意味深远的笑。
“娃子,生死天定由不得人做主,顺应而为吧。”
我说,我不想要他死。
徐先生的笑怔住,紧接着他手激动的抓住我。“娃子,你再仔仔细细说一遍。”
“我不想要他死。”
我当时还不明白徐先生的意思。
直到我后来,卷进了无穷无尽的因果中,才明白我这句话的份量是多么重。
徐先生好似是哭了,压着笑声地拍我的背。“好娃,走,咱去见你妈,好娃。”
人群走近我妈的屋子。
然而仅仅只差十丈的时候。
麻驼子脚步猛地作停,脸色怪异。xǐυmь.℃òm
“糟糕,有人设计咱!”
我爸听言顿时就神色紧了起来。
麻驼子从包袱里攥出两片桑叶放嘴里嚼了两口,而后取水含在嘴里一吐。
全村的大老爷们看到被水喷涂过的地面上,诡异的露出一排脚印儿。
这脚印儿像是某种小型动物,呈现梅花桩,更诡异的是,竟然变成了一排鞋印儿。
我浑身拔凉拔凉的,这是闹什么了?
“吴小儿,你立马带人去找一口灵木棺材,什么样的都行!”麻驼子催促道。
我爸答应,带着村长去找有灵气的木料。
这边就剩下麻驼子,我,还有徐先生。
徐先生捏起地上脚印的一撮土,嗅了嗅,眼睛一转儿,突然道,“黄仙儿!”
我是农村长大的,非常明白黄仙儿是什么。
胡白黄柳灰,黄就是黄鼠狼,也叫黄皮子。
一种有灵气的坟头畜生。
据说修为到了的黄皮子能够口吐人言,幻化为仙,乡下都叫黄仙儿。
黄皮子在哪个地方都有传说。
至于黄鼠狼娶亲这种志异更是流传广远。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黄仙儿在老人嘴里,可不是一般的山精。
因为黄仙儿常是出马仙。
麻驼子道,会不会是哪家的巫觋?
徐先生摇摇头,说,没人气儿,不是。
我拉拉徐先生的衣角,问什么是巫觋。
徐先生对我说,乡下各种走江湖的异人那可是三教九流,数不胜数。
在萨满里,巫觋巫觋,女为巫,男为觋,咱们农村人闹些怪事儿都得请巫觋。
而巫觋多是出马仙,黄皮子上身。
我听懂了,怪不得徐先生会问是不是巫觋。
我再问:“先生,巫觋很厉害嘛?”
麻驼子刮了我一眼,说这娃娃屁事儿咋比女人还多。
徐先生无妨大碍,娓娓道来,“巫觋的厉害说不定咯。但我们这样的人,不怕鬼不怕精,可怕天地,更害怕人心。这人斗鬼,精斗人,固然是凶险,可人斗人更可怕,降头锁命,遁甲剥魂,手段无比残忍,鬼看了都害怕。”
麻驼子嘟囔两句,徐老奴你说个这么多,这小儿牙都没长齐懂个屁作甚!
徐先生未做反驳。
可我点点头。
其实我当时已经懂了七八分了。
麻驼子冷哼一声,道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正当我们为这黄仙儿脚印棘手的时候。
屋里头忽然飘过一阵儿黑影。
徐先生说声坏了,连忙冲向我妈的屋子。
麻驼子更是气色怒愤而走。
到门口,我和徐先生一看,刚刚撒在门口的糯米上真真切切的踩着几个黑色的鞋印儿。
但是那鞋印儿踩上糯米,一下子就乱了,很痛苦的样子。
这就是那黄仙儿踩到我们的撒下的糯米,显现出来的足迹。
往屋里一看。
刚刚那黑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这是在我眼眼底里是这样的。
在徐先生,马驼子眼里就不一样。
徐先生连忙到我妈旁边,掀开白帘,徐先生胆一跳。
螭龙宝镜居然已经碎裂了。
一片网纹从中间的血手印儿那里漫开,但是周围的八卦没有破。
徐先生抬眼,背后的螭龙纹依旧完好无损,但是在螭龙纹上竟然有个黑色的手印儿!
“还好,三阳开镜没有破,那家伙看来来头不小噢。”徐先生走回来,翻开青石。
底下摆置的北斗阵列的七枚铜钱已经碎做几瓣了,浸过黑狗血的红绳更是节节断裂。
“太险咯太险咯,那家伙道行要是再高点,就出大事咯!”
麻驼子看在眼里,默默不说话,沉着脸绕着木板床走了一圈,然后突然蹲下,一手伸进那恶臭的狗血缸里面。
我恶心的一皱眉头,只见麻驼子居然从里面抓住了一具动物的尸体。
定睛一看,黄皮子!
一只死掉的黄皮子。
更加令我难以置信地是,麻驼子掰开黄皮子的嘴,竟然抠出了一枚白玉。
麻驼子冷哼,“成精的替死鬼!”一把把死透的黄皮子往墙角一扔。
徐先生道“连黄仙儿都捉来当替死鬼,不要命的东西。”
我站在一边,听他们说话,眼瞅着那只黄鼠狼,虽然已经死了,但是那两只睁着大大的眼珠子却是让我心惊胆战。
在乡下,遇到黄仙儿是要散钱的,破财求安。
黄仙儿这种东西灵的很,又邪的很。
我一个同学的父他爸,据说就是喝醉了酒走夜路,踩到了黄仙儿的尾巴。
愣是绕着一座坟头走了一晚上,回来还大病了三天。
据说做梦的时候,梦到一个披黄的小老头儿,用绳子牵着他脖子一直没头没边的走。
要不是他妈吓死了赶忙请来了神婆,斩断了绳子,说不定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对这种故事都是半信半疑。
但是现在见到了,就感觉身后凉飕飕的。
麻驼子擦擦手,面向我妈,他难过得老泪横流,浑身抖动,丝毫没有之前抓蛤蟆精时候的嚣张跋扈。
现在,只有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儿。
麻驼子双膝砸在地上,举手大呼!“小姐啊!驼子来看你咯!”
声音之大,感情之切,就是我也动容了。
徐先生叹息一口气,摇头,把黄仙儿的尸体收拾好,说到底也是黄仙,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会被记恨的。
用报纸裹住尸体,徐先生嘴里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一般用红绳缠住报纸。
而后取来一扎黄钱,又用毛笔点些了一些字符在报纸上。
放在门槛外。
没过多久,我目瞪口呆的看见从屋外的阴暗里钻出几十只黄鼠狼。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黄鼠狼!
这些黄鼠狼非常有灵性,排成仪仗队似的,一些在前边敲锣打鼓,一些抬着裹着报纸的尸体和黄钱。
最后一只看起来很衰老的黄皮子对徐先生做出鞠躬的感激动作。
很快,这么几十只黄皮子就消失在夜色里,敲锣打鼓声也没了。
卧槽!
我瞪大了眼睛。
徐先生又在门槛边上,用铜盆烧了几捆金宝黄钱。
“替死鬼,也无辜的诶,冤有头债有主,莫害无辜命。”
徐先生在门槛上念完这句话,一股阴风吹进来,徐先生连叹三口气。
我感觉有些异样,转过身来,麻驼子还在跪地垂头低噎,眼前之象却吓我一大跳。
我妈,我妈,她居然坐起来了!两眼睁开翻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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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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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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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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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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