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考试这一大规模恐怖袭击来袭。
高级中学的模拟考试总是来的很高级。永远不提前通知日期,说考就考。可能是老师们嫌自己和学生舒坦日子过多了,硬要在风平浪静的生活里添点儿冰雹子。妄图把祖国还没发芽的茄子们直接打回土里。
想象是美好的。
李羿光速扫了几眼卷子,嗯,基本都不会,随便划拉了几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头一阵一阵疼。后面的毛小骏和周一强已经卧倒了,前面的祁娇和安亦上面盖着卷子,在聚精会神的看卷子……下面的手机。
学习氛围相当浓厚。
大题写都没写,李羿趴着准备,睡会儿。他看着季谌,手下意识碰了碰他的腿,示意他抬头。刚想说:“河马来了叫我。”
手被季谌握住了。纤长的手指先是摸到了手背,随即顺着指缝,握住了整个手掌。宽松的校服掩盖了他们的作案过程。
“什么事?”季谌歪过头,淡淡看着他。
李羿脑子瞬间一片空白:“我……要说什么来着……”
手就这么一直握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趴在桌子面上睡着了,单只手臂撑着额头,另一只手就这么放着,在校服的帮凶下。
虽说是开学考,但这次考试十分没有牌面。考完了也没人对答案。因为根本没人正经做。
小摩尔也是收卷的时候来亮了个相,然后就回摩尔庄园了,再没见着。
都在忙着讨论情人节的事。
情人节这一天,学校虽然是三令五申不许送礼物,就跟教师节老师不准收礼物一样。但是总有人的桌洞里面会被塞的满满的。
李羿和季谌从厕所回来的时候,毛小骏和周一强凑在他俩桌洞,议论纷纷。
桌肚里面,巧克力,情书,还有可爱的小花花,倒是挺丰富。
后面的周一强和毛小骏不是很淡定。
“就没有给咱俩的……”
“咱俩的还没送到,要这么想。”周一强说。
毛小骏绝望道:“情人节都快过去了,这是现去种花了吗……”
有个妹子鬼鬼祟祟的往季谌和李羿桌肚放东西,看见本人回来了,慌慌张张放下东西就跑。“你……你们什么都没看见。”
“情书?”李羿单手撑着窗框,打了个哈欠。“给你男朋友看看写了什么。”
季谌拆开,认认真真看完了。他不会回应别人的心意,大概看了看情书,字迹规整,还画了可爱的颜文字。看出来很认真的在写这封情书。www.xiumb.com
某个被情人节开学冲昏头脑的人在一旁泛出了醋味。凑到他耳边小声说:“看这么认真,不怕你男朋友吃醋?”
“人家写的比你好。”季谌晃晃情书,幽幽道。
“?”
“最起码没写妈妈给我热牛奶。”季谌说完,又接着说:“我以前都不知道他们是喜欢我,我还以为他们是觉得我没有爸爸可怜我。”
“……”李羿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
这人是要迟钝到什么程度。
“……你他妈。”妈还没妈利索,李羿头突然,针扎一样疼。“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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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羿今天昏昏沉沉,在走廊站了半天,吹了半天冷风,脑袋浑浆浆的。
下午四节课结束了,晚上还有三节晚自习。
不做人了。
季谌扶着李羿去校医院的时候,值班室空无一人。
“没人么……”李羿身子发虚。头疼的厉害。坐在门口的长凳上。
季谌进去找了找,不在值班室。
“值班室没人,我去别的地方看看。我爸说他今天上班的……”
刚走了两步,就听见,走廊某个屋子里面,传来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不大,但空旷的校医院显得声音格外清亮。
“这个房间……”
他俩敲敲门,进去。
仿佛升天。
李羿一瞬间以为自己交代了,玉皇大帝带着太白金星来收他了……
屋子里面,烟雾缭绕。烟灰缸里面躺满了烟头,地上还丢了一地的瓜子皮。
面对门口的位置,程北,正在衣冠楚楚的,伙同其他老师……打扑克。其他老师中就有下午没露脸被质疑回了摩尔庄园的小摩尔。正在边算计牌边嗑瓜子。
四个人端坐,面色凝重在算计牌,旁边还有几个老师揣着手叼着烟,看眼儿。程北的手机响了,他摸出来,看了眼,摁死,接着打麻将。
学术氛围浓厚。
季谌敲敲门:“医生?”他在学校有外人的时候不会叫程北爸爸。一般都是和其他人一样,一句“医生”。
程北给了他个眼神,认出了来人。然后气定神闲:“二饼。”
“……”
亲爹!
“二饼……”
“红中……”
“三条……”
“等等……”坐庄程北瞳孔放大,牌一摊:“二饼,糊。”
“……”
旁边的路人老师一号以头抢地耳:“啊!程老师,你这就没意思了啊。”
路人老师二号:“让我们赢一把,就一把也不行啊?”
路人老师三号:“程老师不但钓男人厉害,打麻将更厉害。”
小摩尔耷拉着脑袋:“……好想赢啊。”
“没办法,我也不想每次都赢啊。”程北笑眯眯的,说着最吓人的话:“给钱给钱,赶紧的。”
众老师:“……”十分不情愿的掏出了钱。
满足了的程北,收了钱,抬头看见季谌……旁边的李羿。
他一挑眉,警觉:“你来干什么?又装病?”
“李羿同学,季谌同学,你们没事吧?”小摩尔问。
程北洗着牌,怎么想都觉得这是不想考试的战术,在忽悠他。“不用管他,肯定是不想考试,来,我给你现个原型……”电子体温计对准李羿脑袋,两秒钟后,目瞪口呆:“三十八度五?”
李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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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就这么,糊弄糊弄着过去了。
什么都没干。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高二下学期就这么不期而至了。
这学期的课表,第一天就是体育课,体育老师闪亮登场。锃光瓦亮的卤蛋头在太阳下熠熠生辉。跑了两圈操敷衍了一下,就让他们解散了。
“大骏,我还是想问问。”祁娇还是不死心。自从上次跟踪了李羿和季谌,她一看见这俩人,gay达就开始哔哔啪啪的响。“他俩绝对有问题……”
毛小骏无语:“祁导,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看谁都觉得是同性恋,你看我跟强子有没有问题……”
“没有。”祁娇毫不犹豫:“耽美,美,谢谢。”
“……”
毛小骏有被内涵到。
“娇娇。”一个小女声,软软糯糯,唯唯诺诺拉着祁娇的袖口。祁娇一转头,之前给季谌告白的杨鑫慧,正在她身后。可怜巴巴望着她。
祁女士突然姨母心爆棚,橘黄色弥漫着她。
“怎么了?”祁娇问。
“之前的事,我还想试一次。”杨鑫慧接着说。“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祁娇心说,上一次还想试一次的人坟头草已经两米高了,另外,那个人叫毕洋。
“你的坟头草……”祁娇立马改口:“哦不,我觉得,你的勇气可嘉,但还是算了……”
杨鑫慧垂头丧气,不想认清现实:“为什么?因为他不喜欢我这种类型吗?”
“不……”祁娇接着说:“因为……他可能和你是一个型号的……”
都是下面的……
“那不重要。这瓶水给你。”杨鑫慧哀求说。“娇娇,一会儿我装作眯到眼睛,你帮我好不好……”
“……”
祁娇:这群人为什么都不听别人说话……
李羿昨天出了校医院的门,就直接回家了,再没回来。只给季谌发了一条微信:我回家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操场十分热闹,人来人往的,有练习体测的,有坐草坪上聊天的,还有两两三三凑一起聊天的。
季谌随便找了个观众席最下面的台阶。周一强他们叫他去打篮球,他没去。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台阶上。
给李羿发了条微信,没回应。
“去哪里了……”他喃喃着,合上了手机。翻开单词本,看不进去。想发消息给李秀华,但……其实算是关心同学,李女士那个性格也不会想太多,充其量以为是社会主义兄弟情,但是他心里和明镜一样。
就像考试作弊,有时候老师明明在上神,根本没发现。但自己总觉得心虚,有什么小动作之前都要先偷偷抬眼,狗狗崇崇的。
还没做贼,心就虚了罢了。
季谌又合上了手机,一个人坐着发愣。风吹乱他的刘海,他垂着头,望着脚边搬东西的小蚂蚁,发愣。
三位奥斯卡最佳男女主角提名者登场。他们故作艰难的挪到季谌身边,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实际看起来很像屎卡在腚|眼死活挤不出来,简称便秘。
祁娇扶着杨鑫慧,十分做作。
祁娇开始表演:“小慧,你要挺住,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抄谁的作业!”
杨鑫辉捂着眼睛的手微微放开,小声说:“娇娇,我是被沙子眯到眼睛了,死不了,你改一下台词……”
祁娇滴明白滴干活:“小慧,你要挺住,你不能瞎!你瞎了怎么写作业给我抄!”
杨鑫慧:“……”
“爸爸,你快康康怎么办!”影帝毛小骏准时出场,接住了戏:“帮她看看。”
说完了,递给季谌准备好的水。示意他,用水给她润润,帮她吹吹,展现你男人的荷尔蒙的时候到了。
祁娇提醒道:“爸爸,快点儿。”
季谌满脑子都是李羿的事。
毛小骏眼见着,他爹季谌,接过矿泉水,拧开了瓶盖……自己喝了一口。
世界都安静了。
凉凉的水下肚,季谌才回过神来:“……有什么事吗?”
三个人:“……没,没有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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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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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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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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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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