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正隐在西院墙附近时,见那墙头上有个人影爬出,最初还以为是骆菲菲,正欲上前帮忙,不想那人矫健地跳下墙头,快速地避开了刚刚冒出头的他二人,脚步飞快地向远处奔逃。
两人正纳闷中,忽听卓府院墙内声音嘈杂,“抓盗贼”的喊声此起彼伏,这才反应过来,难道刚才那从墙头跳下之人是潜入卓府的盗贼?
还未及做出下一步的行动,便看到有家将从墙头处追了出来,二人只得快速地重新隐于暗处观察。紧接着那西山墙内外便被一众兵丁把守得严严实实,据说其他的出入口也都增派了兵力把守。
二人感到这样的情形下,骆小姐应该是出不来了,为了不被巡夜的兵丁发现,尽量避嫌,最终只得迅速离开。
严浔听了柱子的汇报后,思来想去感到这件事情十分的蹊跷。兵部尚仙的家中竟然遭遇了盗贼,真是百年不遇之事,而这偷盗的时间却恰恰撞在骆菲菲要出逃的档口。
不仅如此,竟然还是借着西山墙处的木梯.子逃脱的,偌大一个卓府,三更半夜若想去寻那隐蔽处的□□,一如大海捞针,怎么就好巧不巧地被那盗贼发现了?这是不是也太巧了?
思及此,他满腹疑惑,辗转难眠,又因不知骆菲菲昨夜的状况,心中十分担心,于是一大早便以探问的名义赶去了卓府。
严浔先是去拜见了老师卓胥,寒暄过后,便直奔主题地询问昨夜遭遇盗贼之事。
卓胥似是对此事并没有太多在意,言语中只是一笔带过,他觉得哪里还没个偷鸡摸狗之人?因卓府常年未有遭遇过这般事情,疏于防范让那盗贼逃脱也属正常,只是惊异于这人胆子不小,竟然敢偷到兵部尚仙的府上。因想到家丑不可外扬,更是连小儿子卓彦放梯.子的事都只字未提。
严浔虽未从卓胥那里获取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因未有听他提及关于骆菲菲什么事,心里还是稍稍放松了下。
他离开卓胥处,便准备再去卓彦那里探问一番。
行步于卓府的庭院中时,视线扫过那枝繁叶茂、黄绿相间的初秋景致,无不感慨地向内宅的方向着意地望了一眼。
男人那如雕画般的面容中闪过一丝无奈和酸楚,深邃的眸子似是更加深不见底,在那庭院的石板路上呆立良久,随后便是一声轻轻的叹息。
一直随侍左右的栓子,似是察觉出了自家殿下心中所想,本欲上前安慰两句,但又不知从何说起,便只是张了一下嘴,却未有出声。
严浔和栓子正走着,忽见卓府的总管王伯迎面而来。二皇子曾经一直是卓府的常客,在卓府待了多年的下人自是都认得的。
王伯得了夫人卢芸的命,让他好好伺候前来拜会的二皇子,明里是“伺候”,暗里实是“紧盯”,以防他有什么想见骆菲菲的企图。
管家走近严浔,先是施了一礼,还未及开口,便听得严浔问道:“王伯,听闻昨夜卓府遭了盗贼,可否与我细说一番?”
王伯赶紧回道:“回大君殿下,那盗贼潜入府中后,便在厅堂里偷了几幅字画,刚一出厅堂便被我府上巡夜的兵丁发现,那人因急着逃命,便随手将偷的字画丢在了厅堂外的回廊处。所以,府上并没有丢失任何东西,但那盗贼却未被抓住。”
严浔闻言,明知故问道:“那盗贼是如何在众多追兵下逃走的?”
“回大君殿下,那贼人是借着西山墙处的一架木梯.子逃出府的。”
严浔佯装出一脸的不明所以:“木梯.子?”
“殿下,实不相瞒,是卓彦小公子着人偷偷搁置在那里的。”
严浔继续装出一脸疑惑地看向管家。
王伯稍稍凑近后,压低了声音道:“回殿下,卓彦公子交代说,他是为了半夜偷跑出去喝酒吃肉方便,才做了这件糊涂事,不想竟歪打正着给那贼人搭了桥。小公子现已被老爷禁足在他的居处内反省。”
严浔闻言,心想这个卓彦倒是遇事能随即应变,随即松了口气:“噢?竟有这等事?”
管家赶紧点了点头。
严浔紧接着问道:“那卓府被盗后,可有清点过下人?是否有少了什么人?”
王伯回道:“回大君殿下,小的着人清点过,并未有人失踪。小的开始也怀疑那贼人有内应,却不想查来查去竟查到了卓彦公子。”
严浔似是查案一般继续追问道:“那不知卓府近来可有新入府的下人?”
王伯正欲开口回话,忽听身后一人插了话:“奴家来迟了,怠慢了大君殿下,还请见谅。”
插话之人正是那个严浔最不喜见到的尚仙夫人卢芸。
王伯见是卢芸过来了,忙一边施礼,一边向旁侧闪了一下身,将严浔正前方的正位让给了卢芸。
卢芸走至严浔近前,毕恭毕敬地向他施了一礼。
严浔依着礼数回了一礼,恨不得这副虚实不定的面孔赶紧从眼前消失。
卢芸在严浔面前总是一副谦卑神色:“大君殿下,卓府的内务之事一直都是由奴家打理,大事小事都会呈报到我这里,殿下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询问奴家就是了。”
严浔本就不愿与这妇人多费口舌,见她这般殷勤,刚才想问的那些话反倒不愿再问了,因知她为了逢迎母后,费尽心机地总是阻挠自己和骆菲菲相见,这样一个南辕北辙之人,怕问多了反倒自露马脚。
于是他似有似无地扫了一眼面前的妇人,为做任何言语,行了个告辞之礼后,便带着栓子便离开了。
因听说卓彦已被禁足,不便探访,眼前这个卓府的主事之人又在这里碍手碍脚,于是便决定先回沐芳宫去,改天再寻机会来探查。
严浔和栓子出了卓府的大门,等着守门的兵丁去牵马。
这时,一辆马车缓慢地驶过来,堪堪地停在卓府的大门外。
严浔向那马车上瞟了一眼,车架上坐着一个身形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的马车夫。
那马车夫紧勒着马缰绳,没有注意到立于门口的严浔和栓子,他将马儿稳住后,正欲下车,忽听得卓府外一个守门的兵丁冲他喊话:“喂!那个赶车的师傅!见到大君殿下还不快行礼!”
马车夫听到那一声喊,像是被吓到了一样,慌忙地从车架上跳了下来,随后立于车厢的一侧,面向严浔的方向躬身施礼,施礼时头压得很低。
礼毕后,便未有再抬起头来,一直保持着垂首而立的姿势。
严浔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个马车夫,见那人躬身立在那里,便走至近前,看了他良久,然后问道:“你是卓府的马车夫?你叫什么名字?这是要去哪里?”
马车夫回道:“回大君殿下,小的正是,是尚仙夫人要出门,让小的备车,说是要去慈济寺上香。”
严浔冲那车夫说道:“你把头抬起来。”
对方像是没见过世面一样,吓得仍旧深埋着头,磕磕巴巴地回道:“小、小的不敢。”
栓子见状,在一旁催促道:“大君殿下叫你抬头,你赶紧抬起来就是了。”
那人闻言,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小,小的宁峰,见过大君殿下。”
严浔目光犀利地审视着面前之人:“我以前在卓府好像没有见过你,你是什么时候进府的?”
离宁此刻拳头紧钻,手心里捏出一把汗,正欲开口回答,忽听见一个声音抢在了自己前面:“大君殿下,这位宁师傅来我卓府已经有不少时日了,大概三四年光景吧,也算是我卓府的一位老人了。”
抢答的是尚仙夫人卢芸,她不知何时已经立于严浔一侧。
严浔听她这样说,微微点了下头,继续盯着离宁那张满是胡须的脸,未有应声。
卢芸继续道:“大君殿下有那么几年疏于来我卓府,卓府后来进的下人自然是不认得的。”
严浔的目光从离宁脸上移开,转身面朝卢芸再次施了个辞行之礼,随后转身像是欲意离开。ωωω.χΙυΜЬ.Cǒm
他朝向一旁牵马的兵丁走去,没走两步,忽然脚步一顿,随后猛得一回头,伸出一只手快速地做了一个运功的姿势,对着身后躬身而立的马车夫就散出一道仙力。
那道仙力瞬时冲撞到马车夫身上,似一股汹涌的气浪一般将他整个人向后推挤。
离宁在那股仙力的袭击下,跌跌撞撞地向后踉跄了好几步,随即一屁股蹲坐在地上,然后便捂着一侧肩头不住地呻.吟。
旁观之人看到这突如其来的状况,都吃惊不小,齐刷刷的目光先是望向坐于地上的马车夫,随后又疑惑地在严浔和马车夫之间来回流转,像是在努力地探究着这一局面的缘由。
卢芸见状,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神色,但随即又被她那伪装出来的淡定给淹没,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疑惑,接着面朝严浔,语气中充斥着满满的不解:“大君殿下,你这是为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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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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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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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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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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