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平靠着椅背,说了句靠,然后又笑了:“这姐姐厉害,能甩你。”
陈嘉衍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按着打火机,点燃了烟后,把烟盒和打火机还给了许天平。
陈嘉衍回到酒店后,脱了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他拿过手机,手机没电自动关了机,陈嘉衍从行李箱里拿出充电线,插上手机的电源接口,便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出来时,手机开了机,陈嘉衍这才看到,半个小时之前汤佳渔给他发了条信息,问他要在苏城待几天,约个时间一块吃饭。
陈嘉衍盯着这条信息,看了一会儿,最后回了条,说他明天下午有时间。
他正准备放下手机,手机又震动了下。
汤佳渔:明天下午六点见,我开车来接你。
陈嘉衍盯着这条信息,原本想问她什么时候学会开车,迟疑了片刻,只简单回了个好字。
第二天,汤佳渔下班后。公司里原本有聚餐,汤佳渔推脱有事,就没去参与。她来苏城后,便买了一辆车子,她的驾驶证是在大二那年拿到的,但好久没开,有点手生,现在开久了,技术也倒还可以。
汤佳渔下班的点刚好遇到高峰期,赌了一会儿。等到了陈嘉衍开会的地点,已经快七点。
汤佳渔给他打了一通电话,等了几秒,电话被接通,那端传来他清冽的声音:“喂?”
这大概是隔了一年后,第一次在电话里听到他的声音,汤佳渔一时有些恍神,愣了一会儿,直到陈嘉衍叫了声她的名字,汤佳渔才回过神:“我到了,你在哪?”
“稍微等我一会儿。”
汤佳渔应了声:“好。”
过了五分钟,陈嘉衍和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从门口出来,两人说了几句,陈嘉衍便朝着她停放的车子的方向走来。
陈嘉衍打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他手上拎着件西装外套,汤佳渔说:“衣服可以放到后面的座位上。”
陈嘉衍转过头,把衣服丢在后车座上。
汤佳渔打转方向盘,把车子开了出去,随口问了句:“刚才那个人是谁?”
“我导师。”
汤佳渔轻轻嗯了声。
陈嘉衍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你驾照什么时候拿的?”
汤佳渔下意识道:“我大二的时候就拿到了,我没告诉你吗?”
话音落下,车里的气氛又静默了来。
陈嘉衍淡声道:“没有。”
接下来的一路,两人都没再开口说过话,直到汤佳渔把车子倒入商场的地下车库。地下车库停了不少车,汤佳渔打着方向盘绕了一圈,才勉强找到了个停车位,但位置不太好停车。汤佳渔倒了几次车,还是没停好。ωωω.χΙυΜЬ.Cǒm
陈嘉衍适时出声:“我来停?”
汤佳渔紧皱的眉头这才松开,她随口道:“麻烦你了。”
陈嘉衍嗯了一声,继而神色自若地推开车门,下了车。汤佳渔也从驾驶座下来,但她没有再上车,站着边沿看着陈嘉衍稳稳地把车停入车位,然后下了车,把钥匙递给她。
两人乘坐电梯上商场的四楼,四楼都是吃食店。出了电梯,汤佳渔问陈嘉衍想吃什么。
陈嘉衍:“我都可以。”
“那去吃泰国菜?”
陈嘉衍点头。
他的西服外套落在车里,没有带上来,此刻身上是白色的衬衣和灰色西裤,又因为他面色白皙,整个人看上起清风朗月的,十分有气质。
但两人始终隔着一段距离。
汤佳渔驾轻就熟,引着陈嘉衍进入一家专门做泰国菜的店里。刚好错过用餐的高峰期,空出了几张位置。
两人挑了走道的位置坐下,汤佳渔点了香辣咖喱蟹,菠萝炒饭。然后把菜单递给陈嘉衍,陈嘉衍就点了两道,泰酱空心菜和青柠蒸桂鱼。
汤佳渔开口:“你什么时候回曼城?”
陈嘉衍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温水:“明天。”
汤佳渔嗯了声,却不知道还要再说些什么。
这顿饭,是陈嘉衍付钱的,是在汤佳渔去洗手间的时候,他去付的钱。
汤佳渔也没跟他客气,她感觉得出来,陈嘉衍大概对她那天离开苏城的事儿,还是有点生气。即便昨晚,他回避了她的那个问题。
汤佳渔从包里拿出车钥匙,递给他:“能你来开车吗,我有点累了。”
陈嘉衍接过钥匙,又听到汤佳渔说:“先送你回酒店。”
“不用。”陈嘉衍淡声道,“先送你回去,我等会叫车子回去。”
汤佳渔点了下头,没有多说什么。
车子停到陈嘉衍的小区时,汤佳渔解开安全带,转过脸看他:“要上去坐一会儿吗?”
陈嘉衍摇头:“不用。”
汤佳渔推开车门:“这车你开回去,我明天打车去取。”
她说完,不等陈嘉衍回应,她就转身走进了小区单元门。
陈嘉衍没有直接把车开走,直到看到某一扇黑黢黢窗格子亮了灯来,他才把车子开出了小区,顺便打量了眼车的内饰。
汤佳渔的这辆红色英菲尼迪,其实不大适合陈嘉衍开,底盘有点低。车前放着两只小猫的瓷器,中央储物盒有两根黑色皮筋,一支口红。
汤佳渔开了屋里的灯,她把包扔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觉得胃部有点难受。汤佳渔没在意,拿了衣服去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
然而洗完澡出来,胃部并没有舒缓,她又去上了两次洗手间。最后出来的时候,人都有些软绵无力,感觉肠胃似乎被块石头压着,有些恶心。
她躺在床上,喝了一杯水,还是没有丝毫缓解,原本想着睡着就好了点,但因为肠胃不舒服,迟迟难以入眠。
或许人在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就格外脆弱。汤佳渔拿过床头的手机,给陈嘉衍打了一通电话,等了许久,电话没被接通。
汤佳渔便没有再继续打。
陈嘉衍回到酒店,把车钥匙随手放在桌上。拿了衣服去卫生间洗了个澡的功夫,一出来手机有一通未接电话,是汤佳渔打来的。
陈嘉衍回拨了出去,等了一会儿,电话才接通,那端是汤佳渔的声音:“陈嘉衍,我好像吃坏肚子里。”
陈嘉衍眉头皱起:“你在家里等会,我现在过去。”
汤佳渔吸了吸鼻子,嗯了声。
陈嘉衍头发还湿着,他也不顾不上吹干头发,拿了车钥匙和手机,便出了门。在乘坐电梯下楼的时候,陈嘉衍又给汤佳渔打了通电话,问她有什么症状。
汤佳渔说完后,陈嘉衍有了大概,开车路过街边的药店时,他去拿了点治疗肠胃炎的药。
汤佳渔打完这一通电话后,便躺在床上,直到半个钟头后,门外响起按铃声。汤佳渔掀开被子,下了床,去开门。
陈嘉衍身上就穿了件白色的长袖和蓝色牛仔裤,他手里还拎着一袋子的药盒。陈嘉衍上下打量了汤佳渔一眼,她的脸色和唇色都有些白,他蹙眉:“有没有发烧?”
“没有。”
陈嘉衍换上拖鞋:“家里有开水吗?”
“起先烧的,估计这会已经晾了。”
“你回房间躺着,我去烧开水,等会把药吃了。”
汤佳渔这才注意到他的头发有点湿,她皱了下眉,他衣服也没有被打湿的痕迹,大概是刚洗完澡,没吹干头发就过来了。
汤佳渔折回房间,去卫生间里拿了吹风机出来,她说:“你等会把头发吹一下。”
汤佳渔这套房子,厨房是开放式的设计。陈嘉衍打开水龙头,装了一壶水,他看着她,嗯了一声:“你回房间休息会。”
汤佳渔乖乖走进卧室,她靠着床上,听着客厅的动静,有烧水壶的声音,还有陈嘉衍吹头发,吹风机发出的嗡嗡声,好像有点回到了当初他们两在曼城同居的时候。
过了会儿,客厅传来脚步声,陈嘉衍拿着玻璃杯和药盒走了进来,他把玻璃杯放在床头:“把药吃了。”
汤佳渔将头发掖到耳后:“为什么你吃没事,我会不舒服。”
陈嘉衍想了想,说:“你吃了那道甜品。”
汤佳渔皱起眉:“早知道我,就不吃了。”
陈嘉衍按照背后的说明书的提示的量,一一把每种药拿了出来,放到她手上。
汤佳渔吃了药,又喝了两口水温水,这时外面下起了雨来,她卧室的窗户开了一扇透气,雨声没了阻挡,清晰地传入耳里,雨被风裹挟着,飘了进来,很快窗前的那一块地板就被雨水打湿。
陈嘉衍起身,走到窗前,关上了窗。
汤佳渔看着他的背影:“下雨了,你晚上就在这里休息?”
陈嘉衍没有说话,转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汤佳渔有些心虚,她抬眸,又补充了句:“要是我等会又不舒服了.....”
陈嘉衍打断她:“我留下来。”
汤佳渔松了口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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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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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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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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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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