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衍从卫生间出来，汤佳渔背对着卫生间的方向，裹着被子睡着了。陈嘉衍伸手摸到墙上的开关，关了房间的灯，视野里暗了下来。
他抬脚走到沙发边，拿起薄毯，抖开盖在身上。这沙发对他来说其实有点小了，陈嘉衍躺得并不太舒服，他拿手枕在脑后，盯着空调机上那一点猩红色的光圈。
空调运转的声音，提醒着他今晚的这一切是真实发生的。
隔天，汤佳渔醒来，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沙发上的毯子随意放着，有人在上面躺过的迹象，大概陈嘉衍昨晚在沙发上将就了一夜。汤佳渔下床，去卫生间洗漱的时候，听见开门的声音。
她洗了脸，随意扯了两张纸巾擦脸，走出卫生间：“早。”
陈嘉衍拿毛毯的手一顿，他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早。”
汤佳渔把纸巾扔在垃圾桶里，低声问：“你昨晚是在沙发上睡的吗？”琇書蛧
陈嘉衍应声：“嗯。”
果然醉酒误事，沙发这么小，想必他昨晚睡得并不太舒服，汤佳渔面露抱歉：“不好意思，我昨晚有点喝醉了。”
陈嘉衍淡声道：“没事。”
汤佳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觉得他态度有点冷淡，也不好再待下去，便说先回房间去了。
陈嘉衍站在沙发边，淡淡点了下头。
等汤佳渔离开，陈嘉衍看了眼开着的房门，没了收拾毛毯的心思，随意丢在沙发上。
汤佳渔回到房间，先洗了个头，吹干头发才下楼。
施霖在客厅玩游戏，关心问候了句：“佳渔姐，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汤佳渔摇头：“还好。”
童小斐：“佳渔姐，昨晚我们要走的时候，原本想叫你，你昨晚在哪睡的啊？“
汤佳渔笑了声：“你们走了后，我也就醒了，就回房间睡了。”
童小斐哦了声。
陈嘉衍从厨房出来，闻言，他抬眸看了汤佳渔的一眼，汤佳渔察觉到他的视线，正要转过脸看他，陈嘉衍已经移开视线。
赵晔道：“早饭做好了吗？”
童小斐：“嘉衍熬了粥。”
赵晔：“什么粥。”
施霖回答：“虾仁粥。”
赵晔装了一碗出来，对着坐在餐桌上的陈嘉衍道：“嘉衍，你也太贤惠，兄弟我都想娶你回家。”
陈嘉衍坐在餐桌前看手机，听了这话，他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汤佳渔在盛了一碗粥，从厨房出来，昨晚喝了酒，温热的粥填满胃，倒是舒服不少。
赵晔同汤佳渔聊天：“佳渔姐，你吃过陈嘉衍煮的东西吗？”
汤佳渔抿了下唇，解释道：“今天还是第一次。”
赵晔道：“味道不错吧，你们女生是不是都希望自己的男朋友会下厨。”
汤佳渔舀一勺粥，吹了吹热气，送到嘴里：“我不知道别的女生怎么想的，不过我还是挺希望有个会下厨的男朋友。”
陈嘉衍侧过脸，睨了她一眼。
赵晔道：“佳渔姐，你的前男朋友会下厨吗？”
“不会。”汤佳渔半真半假道，“所以我才和他分手的。”
赵晔知道汤佳渔是在开玩笑，轻嗨了一声。
几人又在山庄待了一天，隔天开车下山。
赵晔和施霖的住处同他们不顺路，便去坐许炀的车。回去的路上，车上只有陈嘉衍和汤佳渔两人，没有了赵晔这个话痨，车上气氛清冷了不少。
汤佳渔能察觉到陈嘉衍态度的冷淡，但她因为生理期提前到，身体也不太舒服，基本上都是闭着眼休息，也就没什么精力同他说话。
三个小时的车程，两人没说几句话，只有中途她想喝水时，拧了几下瓶盖，拧不开，陈嘉衍拿过她的矿泉水瓶，替她拧松了。她说了一句谢谢，陈嘉衍侧过头看着她，淡淡说了句不客气。
到家时，是中午十一点，刚好是饭点。
吴姨在厨房煮饭，汤佳渔同阿姨打了声招呼，便径直回到房间。
陈嘉衍盯着汤佳渔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吴姨问：“嘉衍，那地方好玩吗，阿姨想着改天有空，带我孙子去玩？”
他喝了口水：“还可以。”
汤佳渔回到房间，便上床躺着。小腹的一阵阵的抽痛，让她颇为不舒服，就连午饭也没下去吃。她吃了止痛片，便睡过去，一觉到下午三点。
小腹处的疼痛感减轻不少，汤佳渔闷了一身的汗，去卫生间冲了个澡出来，便把衣柜里的衣服，一一收拾了出来。
好在她住这边，带的衣服也不多，一个行李箱就可以装满。
汤佳渔给丁遥发了条消息：遥遥，晚上有空吗，来接我一趟呗。
丁遥：闲着呢。
汤佳渔下楼倒热水喝，陈嘉衍的房门紧闭着，玄关处也没有他的鞋，估计是出门了。
汤佳渔喝完一杯水，给陈启和发了条微信，大意是谢谢陈启和对她的照顾。等汤佳渔上了丁遥的车，才收到陈启和回复的微信。
陈启和：佳渔，你太客气了，我和你妈妈在一起，你也算是我半个女儿了，以后有想来就来，当自己家一样。
丁遥开着车，侧过脸看她一眼，好奇道：“你和谁发信息呢。”
“陈叔叔，和他说一声。”
丁遥：“就没和陈弟弟说一声，我看你们关系不错，都一起去小谭山玩了。”
汤佳渔退出微信：“给他发了，但他没回我。”
丁遥调侃：“陈弟弟不会生气了吧？”
汤佳渔：“可能没看到吧。”
陈嘉衍收到汤佳渔的信息，正和从澳洲回来的好友一块吃晚饭。曾旻给他递了一瓶啤酒，说：“听说前几天，你和许炀他们去小谭山玩了？”
陈嘉衍喝了口啤酒，点点头。
曾旻夹了块鸡翅：“童小斐是不是还在追你？我看这次去小谭山，赵晔发的朋友圈，她不是也在。要我说，嘉衍你干脆从了她呗，人追你够久的。”
陈嘉衍淡声道：“我又不喜欢她。”
曾旻：“赵晔朋友圈里，有个面生的女孩是谁啊，长得有点像苍井优那个，就《百万元和苦虫女》那个演员。”
陈嘉衍皱着眉想了会儿，想吗？他并不觉得，只是都是长发的造型而已。
曾旻喝了口啤酒：“不会是许炀的女朋友吧？那这小子可真有艳福。”
陈嘉衍摇了下头：“不是。”
他放在餐桌上的手机，这是屏幕亮了下。陈嘉衍拿过手机，看了眼信息。
汤佳渔：我今天搬回自己的住处了。
陈嘉衍看了太久，他神色有些变化，曾旻好奇地瞥了眼他的手机屏幕：“看什么呢？”
陈嘉衍把手机揣回兜里:“没什么。”
曾旻又跟陈嘉衍吐槽起在澳洲留学的事儿，陈嘉衍听得有些心不在焉。
用完晚饭，陈嘉衍喝了酒，没法开车，叫了辆车回去。
梁阿姨和他爸还没回来，家里没有灯光，他抬手按了开关，鞋柜里没有她的鞋子。陈嘉衍经过客房时，门是关着。陈嘉衍脚步未停，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柜，拿了换洗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陈嘉衍拉开抽屉，打算拿吹风机，吹干头发，看到抽屉里躺着一条黑色皮筋。
陈嘉衍一愣，那天她在这里洗完澡后，遗落下的，后来他忘了还给她。
陈嘉衍从卫生间出来，裸着上半身，他打开衣柜，拿了件白色T恤套上。手机放在床头充电，他拿过手机看了眼，十分钟前，汤佳渔给他打来一通电话，他在洗澡，没有接到。
陈嘉衍拔了充电数据线，拨出她的号码。
等了十几秒，手机才被接通，她那端有女生的说话声，她似乎走到了阳台，安静了不少，陈嘉衍听到她叫了声他的名字：“陈嘉衍。”
陈嘉衍低声：“嗯。”
“你怎么没回我信息？”
陈嘉衍沉默片刻。
又听到她轻声道：“陈嘉衍，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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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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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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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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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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