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不到,高盛豪一伙人就已经在树林里出现了。
阴阴森森的树林静悄悄地立在河岸上。月光透过淡淡烟云,隔着层层叶子,照进树的缝隙里,在地面上划出许多斑斑驳驳的黑影,让人感到害怕。树林外边,一条不知名的河流,穿过桥下,绕着群山,汇入湘江;月色所到之处,闪出片片阴阴冷冷的白光,带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
高盛豪叫来的人,大都是社会上的小混混,依着“个性时尚”,头发“五颜六色”,双眸“杀气腾腾”;有的带着钢管,有的拿着木棍,有的袖子里藏着跳刀......都在等着教训张一凡那小子!
此刻,张一凡正坐在寝室里犹豫,要不要去见高盛豪?
犹豫片刻后,他突然从床上站起身来,决定“单刀赴会”!
在那跌跌撞撞的年华里,为了爱情,他似乎无所畏惧;他宁可有尊严的倒下,也不愿没骨气的站着!
一改平日里斯文而又有些乖巧的打扮作风,换上一套黑色西服,穿着皮鞋,戴上隐形眼镜外加一副墨镜,他头发向上冲起,用啫喱水定好型,把双截棍插在裤腰里,转身走出寝室。
郑永元在回寝室的路上撞到他,就问他打扮这么酷,是要去干嘛!他微笑着对郑永元说,他出去办点事,待会就回来!然后就快步朝小树林走去了。
郑永元总觉得他这样子不对劲,就偷偷地跟了上去,直到看见他钻进树林里,才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事,他于是赶紧掉头往寝室跑。
跑到寝室,他见一个人都没有,就急急忙忙地挨个挨个给他们打电话。室友们接到他的电话,有的认为他在开玩笑,有的就当他是在开玩笑,大家都没来。他拳头使劲地在桌子上打了一拳,然后到厕所里拾起一根断了的拖把棒,飞快朝小树林跑去。
一凡刚走进树林,七八个人便立刻冲上来把他围住,他迅速用余光环顾四周,然后双手抱于胸前,并作出一副随时准备掏出双截棍的架势。
一个黄毛小子将手中的木棍举过肩头,准备从后面偷袭。
“先别动手!”高盛豪大喊一声,用犀利的眼光向树林外边望了望,说:“这小子不可能有胆量单刀赴会,外边肯定有埋伏!”他点头示意他旁边的人到外边看看。
“豪哥,我到处看过了,没人!”那人跑回来对高盛豪说。
其他人立马纷纷嚷道:
“豪哥,动手吧!”
“对,弄死这小子,看他还敢不敢和你争马子!”
高盛豪犹豫了一下,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他竟然敢一个人来?
他用怀疑的目光打量起张一凡,随后对他说:“你小子一个人来,就不怕我弄死你?”
“有种试试看!”张一凡面不改色的说。
“呵!”高盛豪发出一声怪笑,耸了耸肩膀,眼睛睁得大大的,朝他旁边的“小弟”看了看,说:“这小子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诶?”
“哈,哈,哈......”同他一伙的人都发出了一阵嘲讽的笑声。
张一凡依旧面不改色,并做出随时还击的准备。
这时侯,高盛豪的电话响了。
“华哥!是不是又到新货了,想让兄弟我去尝尝鲜?”高盛豪客气地开着玩笑问,满脸都是贱贱的笑容。
“高盛豪,你小子手伸得太长了吧?连刀哥的兄弟你也敢动?”电话那头传来缓慢而又低沉的声音。
高盛豪愣怔一下,缓缓地望了张一凡一眼,然后有些怯怯地说:“华哥,误会,都是误会!还请您转告刀哥,就算我高盛豪长十个胆,也不敢动他兄弟一根毫毛!”
“误会就好。”说完,那人就先把电话给挂了。
高盛豪对张一凡微微一笑,说:“兄弟,误会,误会了!”
张一凡也朝他微笑了一下,说:“没事,兄弟间有些误会是很正常的嘛!但是在爱情面前兄弟我只能当仁不让了!”
“哈哈哈......”高盛豪发出一阵笑声,拍了拍一凡的肩头,说:“女人?你哥我多的是,这个小妞就让给你了!”
一凡咬了咬牙,狠狠地握一下拳头,然后又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仍旧很不高兴地说:“不要拿你那些花花草草和她比!”
听到这话,高盛豪的几个“小弟”都蠢蠢欲动,很想收拾张一凡这小子,给他挣回面子,但高盛豪把他们喝住了。
高盛豪冷冷地看了看一凡,然后侧转身子往树林外边走去。同他一伙的那些人几乎也都用凶狠的眼光瞪了一凡一眼,就都跟出去了。
这会,郑永元刚好拎着棒子从树林的另一个方向冲进来,大声喊道:“有种你们别走,老子的大部队就在后面!”
那几个黄毛小子咬牙切齿地拿着手里的家伙刚冲回来,一个男的便拉高腔调,嚷道:“都给我住手!你们想害豪哥是吧?知道刀哥是谁吗?韦三刀!”
这些家伙听见,都惊了一下,然后收回手里的家伙,又掉头离开了。
他们走后,郑永元很生气地对一凡说:“你太不够意思了,有事都不跟我讲!”
“我不也是怕你出事嘛!”
“那你自己一个人就不怕出事了?”郑永元板着脸问。
“嘿嘿!”一凡笑了笑,开着玩笑说:“我想着,咋兄弟俩得留一个不出事的。这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个人到医院照顾啊!”他手搭在郑永元肩头上,接着说:“喝酒去!”
“哈哈,喝就喝,谁跟谁啊!”永元也把手亲热地挽在一凡的肩膀上。
他俩从树林里出来,永元就好奇地说:“一凡,你藏得太深了!”
“我什么藏得太深了?”
永元摇摇头说:“还不打算告诉我?不够兄弟!”
“哦,你是说韦三刀啊,他也没啥了不起的!”Χiυmъ.cοΜ
“不对,刚刚那叼毛一报他的名号,另外那些叼毛怕得要死,刀哥肯定是牛b人物!”
一凡笑笑,说:“在这种小地方他也算得上吧。不过元哥啊,咱们以后要么不惹事,要惹就惹大事,后面有人!”
永元大笑,说:“快说,他是啥牛b人物,有机会我也去认识认识!”
“想认识他呀,先在桌上把我撂倒了再说!”
“哈哈,小意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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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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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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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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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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