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的山海剑凝成的虚影,古朴厚重,上面的纹路流淌着隐隐的银光,恢弘之气尽显。而他飞扬的长发,更像是鸦羽飘落。
白的雪,雪亮的剑。成为了独一份的景。
谢景行握紧了竹笛,垂下了幽沉的眼眸。
他并未想到,自己也会以这副模样,与自己过去的幻影相对而立。
圣人谢衍本应在坠天之时便湮没于世。
而非在虚幻的世界之中,犹如幽灵般游弋,犹如生者,苟延残喘。
那圣人的魂,白衣长发,持剑而立,只是一击,便把三层之高的怨鬼一劈两半,剑锋落时,积雪深深,仿佛天光乍破。
而他却神色淡淡,仿佛只是在做一件平平无奇的事。
房屋彻底坍塌,陆机以笔绘出一片遮蔽之地。
一棵雪松自残破瓦砾中拔地而起,用枝干支起摇摇欲坠的瓦砾,承载着飘落的白雪。他向着那十里长街望去,却见三人相对而立,黑夜给他们拉出悠长的影。
陆机眼睛骤然一亮,仿佛看到了仰慕已久之人,自言自语道:“他是……圣人谢衍啊。”
五洲十三岛已经久不闻圣人谢衍的名字。
而他所遗留下的东西,却遗泽数代,乃至数十代修士。
可以说,五百年之前,便是谢衍的时代。
这并非时光能够抹去的。
随即,陆机的目光又落在了魔君的身上。他身量修长,玄衣披发,虽是少年形貌,却依稀有了那睥睨天下的君王气场。
可在那一剑的弧光落下之时,他那霸道的剑气却一瞬间散了。
连同所有的反抗与桀骜。
陆机顿时紧张起来,以他的了解,陛下疯魔那么多年,骤然见到圣人谢衍,怕是什么过激的事情都做得出。他想道:“陛下啊,这可是你最深的心魔,若是你扛不过去,咱们怕是都要死在这里了。”
他不敢赌,所以更加努力地用魔气疏通腿部的经脉,扶着树干想要站起来,却踉跄了一步,跌倒在地。他看了一眼被他平放着睡着的少年,叹了口气,又加了一道魔气的保险,让他不要此时醒来,不然篡改记忆也很麻烦。
病书生咳嗽几声,咬破手指,用笔沾了血,想要在手心画印,以面对那圣人的残魂可能的攻击。
殷无极站在原地,像是陷入一场大梦未曾清醒。他的神色有些恍惚,似疯似癫,如狂如醉,仿佛被最深的心魔牵引,向前走了两步。
那残魂仿佛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圣人谢衍的魂魄也虚幻的如同这漫天的雪,执着剑的手苍白到与雪景融为一体。
“尔等何人?为何夜晚在外游荡?”他的声音,轻而动听,却冷漠至极。
“……”殷无极却是剑尖点地,以少年的模样,向着他继续走去。
对方好像没有认出,眼神没有焦距,只是轻轻一振袖,将剑上雪花抖去。
化为黑烟散去的怨气,在空中再度凝聚,化为笼罩在城池之上的阴云。这仿佛在说明,单纯地杀死并不能一劳永逸。
“停下,若是再进一步,生死自负。”
圣人的剑气在少年帝尊的面前划出一道清晰的沟壑。
分为两半。
“这是仙门大比,为何魔会在这里?”
就连声音也冷的虚无,像是万古不变的寒冰积雪。
殷无极侧了侧脸,看着那顺着他身躯偏过去的剑气,若是差了一寸,就会将他劈为两半。于是他不怒反笑,道:“谢云霁的残魂,竟然也会听从宋澜的号令?”
那白衣的幽魂道:“并非。”却也并不打算解释,连个正眼都欠奉,道:“魔门有何意图?”
谢景行抿紧了唇,他在想:“原来我以前修无情道时,竟是这般模样吗?”
他已经很少去回忆那一段弃了红尘道,转向无情道的时日。那时他被逼得很紧,作为天道的代言人,他必须公正无私,不徇私情,转而修无情道时,连儒门三相都感到有距离感,更别说早就反目的殷无极了。
他却是握紧了手中的竹笛,盯住了殷无极的情况,若是他发疯,或是被他的魂魄攻击,他是必然要出手的。
看样子,这残魂一时没有认出殷无极的少年模样,而是把他误认为潜入其中捣乱的魔,是应该被清除的对象。
于是白衣的圣人动了。
他的衣袂在风雪中飞扬,就连手中山海剑的影子,也变得凝实。
红尘残卷未失主。
所以主人在其中,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宋澜即使获得了残卷,也无法控制其中的残魂。
圣人谢衍,即使死了,化成了灰,只要还有一丝精魄残存,便绝不是好相与的。
否则他也不会,与之斗了那么多年,都未摆脱他的阴影。
“我初时便察觉不对,若只是元婴封顶,不该有这么多的因果。”圣人残魂的声音冷的慑人,道:“不过之前未曾汇聚成型,我倒是没有办法完全察觉方位。”
“今日城东魔气冲天,原来是有两只大魔交手……倒也省了我慢慢去找了。”
他的口气平淡,却蕴含杀意。
仿佛要将二人立毙剑下。
殷无极看他如荒漠般空旷,又冷漠如冰的眼神,不答。
可他依旧没有生起反抗之意,连执剑的手也未曾收紧。
即使被他一剑斩了,也不会再对他动手。
谢景行又是感觉一阵窒闷,继而是灼灼的怒火。
“回来。”青衣的青年有着温润如玉的容貌,却有着一双肃然冷厉的眼睛,道:“别分神,他要杀你!”
“……”殷无极不回答。
“反抗不会吗?”谢景行冷笑一声,道:“把它当心魔,该怎么打怎么打,若是你下手软了,别来见我。”
殷无极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低低地笑了,却带着些许无奈,道:“这怎么做的到啊……”
时隔五百年。
曾经他傲慢,恣睢,逆反,不驯。
他反抗谢衍,叛出他的门下,当着天下人伤透了他的心。
他率领魔修打上仙门,掀起仙魔大战,逼他动手,师徒相残。
他甚至还……渴慕他,追逐他,折腾他,让他两难,迫他出剑,最后让他不得不和自己师徒不伦,触犯仙门大忌。
最终的结果是,他差一点儿彻底失去了他的师尊。
如今要他对其挥剑,即使只是一个残影。
他也是万万做不到的。
于是他长叹一声,把手中的无涯剑斜插入雪地之中。
长风过长街,而那踏着雪走来的圣人,带着几乎慈悲的神情,却是世上最冷酷无情的剑修。
他的慈悲,只给予众生。
而对于魔,他只以杀戮为之超度。
而殷无极却像是个大胆的赌徒,他在赌,对方不会砍下这一剑。
于是面上仍然带着盈盈的笑,道:“你要杀我?”
“除魔天经地义。”圣人回答道。
“即使我什么也没做?”
“你身上的因果太重,绝不仅仅是屠城,恐怕灭在你手上的宗派甚至国家,都不可胜数。”圣人依然回答了,他垂下眼睫,眸光如冰,却依旧空旷如荒漠,道:“你还曾打过红尘卷的主意,我有什么理由放过你?”
他此言是志在必得。
为了仙门,这一剑,他必须斩下去。
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即使他死了,化成灰烬,除去这样一位大魔,即使他逝去,仙门仍然会平静。
谢景行几乎被他这副束手就擒的模样气疯。
他想一戒尺把殷无极抽醒,想骂他,想变着花损他,但是这都无法浇灭他的怒火。
他这副模样,仿佛是在赌,拿自己的命在赌。
即使只剩下圣人几成的战斗力,也不是能硬抗的。
殷无极却没有听。
他只是轻轻问道:“你当真要杀我?那便来罢。若当真死在你的剑下,这恩怨,便算是一笔勾销了。”
陆机简直眼前一黑,他们陛下又不靠谱了,那可是圣人谢衍,这一剑若是落到实处,就是不死也要修养许久,那他们的计划可就全泡汤了!
圣人没有回答,而是出剑。
这一剑,裹挟着漫天的风雪,浩浩荡荡地斩下。
犹如苍茫山海。
此时风雪中却传来一声厉喝:“殷别崖,给我回来!”
下一刻,那披着群青色外袍的青年,却是长袖一拂,将放弃抵抗的少年帝尊一把护进怀里,然后右手执着竹笛,不畏不惧地挡在了那剑锋之前。
竹笛不过凡物,刹那间被剑气震碎,圣人剑意滔天,虽未直接命中,余波却把他推出十步之远。同时出现的,还有陆机绘出的盾面。侧目望去,魔门军师倚着墙壁,犹在喘息,却是一脸意料之中。
而他只是一挡,少年帝尊却立刻反应过来,衣袖一展,便把他反手护住,牢牢扣在怀里,用魔气挡住剑气余波。
若非他出声的那一瞬间,圣人剑风陡然一收,他现在怕是会被直接劈成两半。
死在自己剑下,那可是太冤了。
“谢先生,你闹什么?”殷无极赌命时云淡风轻,可见他出手,心脏却差点停跳,把人护住后立刻怒道:“这也是你的修为能挡的剑?”
“我还没问你,你在闹什么?”谢景行的右臂鲜血淋漓,群青色的外袍下,洁白的里衣几乎全被染红,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痛,怒极反笑,道:“越活越回去了?不反抗?我这么教过你?”
“……”他没法反驳。
“好,很好,你遇到心魔,都是这么处理的?”谢景行越是气,越是冷,声音几乎能凝出冰渣。即使他因为失血而面色苍白,眸子却犹如寒星,仿佛能看透他内心最难以示人的地方。
“……不一样。”
他不能说:若是我伤了你的魂魄,你岂不是要离大道更远了?
所以殷无极宁可弃剑,赌他这一剑杀不了他,也赌他不会砍下来。
事实证明,他确实没有。
圣人谢衍仿佛遗落在冰天雪地里的幽影,山海剑悬停在半空中,剑风却向后扬起,一时间,连风雪的方向也变了。
他的眼睛依然看向前方,却空落落的,没有映照出任何东西。可他却是淡淡地道:“别崖?”
继而,薄冰在他眼底破碎。
殷无极半跪在雪地里,身形修长挺拔,玄衣黑发,眸底原本是深黑,再抬起眼时,便灼烧着赤色的烈焰。
“别崖……”他低声唤,眼睛中带着淡淡的薄雾,道:“我有些看不清你,再近一些。”
他方才在深夜大雪中,竟是看不见的么?
殷无极见他抬起手,像是要去抓住什么,却又叹息一声,尾音消失在风里。他的脸庞却也苍白至极,仿佛下一刻便会消逝。
“我在。”于是帝尊温柔地道。
“原来如此,同源……”那一瞬间爆发的灵力,让他瞬间明白了谢景行的身份。他怅然若失地握了握虚无的左手,自言自语道:“我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么明显的事情。”这是他的力量正在流失的证据。
为了将红尘卷中的意外除去,保护整座城池中停留的仙门未来们,每一日的夜里,他都会在城中游荡,将成型的鬼物除去。
直到这个小世界的结局到来。
或是他的力量耗尽。
“……过去多少年了?”
“五百年有余。”谢景行呛咳一声,答道:“为何执念,困守此地?”
“有事未曾做完,还不能死。”残魂想了想,答道。接着他也弃了剑,循着声走向他们的方向,然后伸手抚了一下徒弟的发。
他的体温灼烫,魔气常年犹如烈火,在他的血脉中涌动。
还是生机勃勃的。
这样很好。
谢景行虽然心里明白,那是自己的一部分魂魄,却仍然心里极不舒服,所以面上仍是冷,手臂皮开肉绽,鲜血染了半身,殷无极无法,被迫驱动了他身体里的魔种,用自己的魔气帮他活化身体,梳理经脉。
一时间,他躺在徒弟怀里,却觉得浑身热的像是在温泉里,魔气在他体内流淌,一时间他非仙非魔,因为疼痛而蹙起了眉。
殷无极却低声道:“忍不住就咬我。”却是跪在雪地里,周遭的雪水因为他的魔气尽数融化,血一样肆虐的魔气几乎将街道铺满。
谢景行也不客气,对着徒弟裸露在外的脖颈就是一咬,殷无极脸色也不变,这样亲密的举动,让围观的魔门军师叹为观止。
陆机心里寻思:圣人谢衍在面前,帝尊都能熟视无睹,优先为他处理伤口,这谢景行当真了不得。
陛下怕是真的动了心,连魔种都种上了,这是非要带回魔宫的节奏啊。
原本以为陛下的真爱是圣人,看来还是纯粹的师徒之情嘛。
陆机看着八卦,如是想。
“外界如何了?”白衣的圣人残魂如此问道。
“飘凌与游之来了,相卿在守宗门。”谢景行身上的伤口在魔气的治疗下愈合,而大魔却周身几乎支起一个屏障,将一切隔绝。对殷无极而言,这是多此一举,他去哪里,向来不作遮掩。但是为了不给谢景行添麻烦,他仍然做了。
“儒道如何?”
“道统零落,亟待复兴。”
“隐忧?”
“成为现实。”
“……他的心魔呢?”圣人看了一眼徒弟,他的眼底依然雾气蒙蒙,却显得格外的清远。
“变本加厉。”
殷无极:“……不是什么大事。”
谢景行冷笑一声,反问:“自毁,不算大事?”
帝尊神色并不明朗。
他时而疯癫如狂,时而清醒冷静,他心机深沉,却又容易厌倦,喜怒无常,却又有莫名其妙的执着。
有时候,谢景行会觉得,他心已经成了灰烬,成了冷铁,甚至都不想活下去。
所以他曾经,用尽了一切办法,即使是要他恨的发疯,也要让他挣扎着求生。无论是因为炙热的爱或是恨。即使那可怖的东西未曾被他从心底放出来,却无时无刻地不在影响他,左右他,成为他的毒。
圣人原本冷硬如冰的神情,忽的就怔忪了。
他的眸里似乎有柔软的温情涌动,却又有风雪肆虐,涌动的雪与风要他做出抉择,而他挣扎了片刻,却迟迟无法给出答案。
谢景行是他的主魂。
他只是一片残缺的碎片,最终还是要归于其中的。
他最终还是道:“给我些时间,把余下的事情处理完。”
谢景行道:“好。”
于是他再度拿起剑,配在腰间。殷无极抬头看了一眼他,那似疯似狂的神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怀念。
他已经分得清前世今生了。
于是遗留在过去的影子叹息一声,衣袖猎猎飞扬,仿佛临风而来的仙神。而他满身的风雪更是染白了他的发,恍如梨花白头。ωωω.χΙυΜЬ.Cǒm
殷无极搂住谢景行纤细的身子,然后抬起眼,骤然问道:“……师尊,你想做什么?”
他的口吻,却是温和的,柔软的。
在逝去之前,圣人谢衍已经许久未曾听过他这样的口吻。
于是圣人的背影一顿,没有详细回答,却在漫天的风雪之中放声吟道:“车辙尽处,岂效阮籍穷途而哭,吾一世放浪于形骸,去时也猖狂。”
说罢,他的背影风雪中渐渐消失不见,看不见足迹。
殷无极仿佛听懂了,握着谢景行的手腕力道收紧,眸色绯的仿佛滴血。
“你的残魂,他要做什么?”
“做该做的事。”
殷无极不赞同地蹙眉。
“他会回来的。”谢景行咳了一声,舔去唇角的鲜血,微微一笑,却是口气温柔到可怖道:“先别忙着想这些,别崖,抱我回私塾,我们是时候算算总帐了。”
“……”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十一写完没想到还是到了第二天。
躺平。
反正我十一假期肯定给你们补到3w字榜单。佛系一点抽烟
祝大家国庆快乐,我反正贼快乐。
补充一下,不会出现一体双魂的问题。
回归就是回归,没有人格分裂。
还有别崖的自毁倾向其实挺明显的,他看上去像个正常人,但是不能完全用正常人的眼光看他。即使他不在心魔状态,也是很危险的。
师尊日常被气疯。
看了八卦的陆机:吃瓜吃到撑死怎么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叶疏辞、举个栗子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叶疏辞、故垒西边10瓶;郁予yao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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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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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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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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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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