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稼:“……”
宋老师这热乎劲儿,简直让师稼哭笑不得。
推着宋老师到疗养院门口,周围都是青山的环境下,外面还有不少山雾。师稼蹲在宋老师身边,伸手将轮椅下的毛毯拿出来,盖在宋老师身上,正预备劝说他过一会儿就回房间里等着,没想到在这时候耳边忽然就传来跑车的声音。
像是这么招摇的声音,在疗养院附近,还真是不多见。
师稼诧异抬头,她已经看见桑束一个漂亮的甩尾,将车稳稳当当停在停车位上,人已经从驾驶位上走下来。
桑束脸带着笑意冲着师稼和宋老师的位置走来,今早上在公司里发生的那点不愉快此刻完全不见。
“宋老师!稼稼!”桑束伸手打着招呼。
宋老师很高兴回应,还将自己准备的小礼物交到桑束手中。而师稼则是在听见桑束对自己的这称呼时,忍不住表情一僵,随后在宋老师谴责的目光里点点头,同桑束打招呼。
桑束走过来很自然就从师稼手里接过轮椅,一边推着宋老师朝房间里走去,一边开口极为自然解释道:“今天出门时遇到点小事,耽误了时间,宋老师等了很久了吗?”
宋老师笑得和蔼:“不久不久。”然后开始告状:“稼儿还说你不会来了,让我不要来等你,哼!但我知道你肯定会过来!”
师稼走在一旁,听着宋老师这话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当着桑束的面儿被告状,能不觉得尴尬吗?
何况,现在桑束听着宋老师这话还朝着她的方向看了眼。
师稼:“……”
但师稼没想到的是,宋老师坑起人来的时候,她简直招架不住。
“但是她一边说你不会来了,一边还准备了两幅袖套呢!我可不喜欢那种粉嘟嘟的颜色,这是你们这种小姑娘喜欢的,所以我觉得她是给你的!”宋老师接着开口说,那样子可像是不把师稼的小秘密全部掀开就誓不罢休一般。
师稼:“……???”
如果可以的话,她现在真是想把宋老师的嘴巴给捂住!
桑束直接笑出声,再看向师稼时,眼神里已经多带了些别的情绪,意味深长,“是吗?稼稼?”
师稼不想说话,但现在又不得不回答,毕竟身边宋老师还在催促她回话呢!
“既然你说了,自然就要做到。”师稼觉得自己脸上的表情都快要绷不住。
桑束认真点头,没有否认她的话,只是嘴角的笑容怎么都抹不掉了。
桑束先将宋老师送回到房间,然后戴上了师稼给自己准备的还是带着……小猪佩奇的粉色袖套,这样的自己,桑束觉得挺……一言难尽的!
走到师稼身边,桑束靠近啊对方,小声问:“师医生,你喜欢这样的吗?”
师稼还没回答,就又听见桑束的声音落尽自己耳朵里,“还有点可爱?”
也不知道她这话到底是在说袖套,还是说给自己准备了这袖套的人。
师稼感到脸上开始变得发烫,她快步离开桑束身边,皱着眉掩饰道:“过来就好好干活,我先带你去被褥间,这个周末都是换洗房间里的被套床单的时候,要保持干净整洁。”
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师稼开始心头的那点不自在也没有了。她中途有回头看桑束,只见对方真有认真在学习理解,师稼在觉得有点诧异的同时也感到放心。介绍了周末义工大致需要做的事情时,师稼正要抱着被套前往病房里操作,忽然芦田跑过来,拉着师稼的手就朝外面跑:“快跟我过来,李玉静女士又不好了!”
师稼一听见这名字,手中东西一放,还没来得及跟桑束说一声话,就跟着芦田朝着楼上病房跑了去。
在路上,芦田将李玉静患者的情况跟的师稼简要概述了几句。
“……是新来的护工没有留意,放了一首《蓝鸟》,李玉静患者顿时就不好了,闹着要找女儿。也幸好是你今天在院里,不然我上哪儿给她找女儿去?”芦田脸色还带着焦急。
师稼表示自己明白了。
等到了病房,果然里面已经是一片狼藉。一披头散发的中年妇女抱着枕头,呆呆地坐在床上,手里还拿着注射-器,看起来应该是刚不久从医护人员手中抢过来的。只要有人靠近,她立马警觉,拿着注-射-器对着所有靠近的人。
师稼走到病房门口,敲了敲门。
换做平常时,只要李玉静女士注意到自己,肯定会将她误认做自己的女儿。
但现在却出了点意外——
师稼看着患者朝着自己这边走来,但却没有停在自己身边,反倒是拉过她背后的人,“囡囡……”
师稼一惊,但是更惊讶的不是李玉静患者第一次没有将自己误认为她女儿,而是对方拉出来的人竟然是桑束。她不知道桑束怎么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现在还被李玉静患者误认为了是她女儿。
下意识的,师稼想伸手将桑束拉回来。现在患者情绪还不稳定,手中的注-射-器都还没扔掉,如果桑束不懂怎么安抚病人,引得对方激动发狂,受伤的将会是桑束。
可是当师稼的手才伸出去时,就被李玉静患者一巴掌给拍掉了,对方现在还凶巴巴看着她,一脸警惕:“你想干什么!想抢走我女儿吗!”说着,像是威胁一样,冲着师稼挥了挥拳头。
师稼:“……”
这种情况她还真是没遇见过。
桑束看见这一幕时,眉心一蹙,冲着身后拉着自己的女人没好气开口:“那是我朋友,你干什么动手?”
她这语气哪里有半点温和?当即把门口一群医护人员吓得不轻,一来担心她刺激到患者自己受伤,二来,对患者他们也从来不会用这般语气,担心患者不能承受。
不过事态的发展也没有那么糟糕,李玉静患者听见桑束的呵斥,没有生气,只是变得委屈,看着桑束,小声问:“那妈妈不凶她了?你就不生气啦?那以后就可以跟妈妈回家了吗?”
桑束:“……”回头看了眼师稼,对方的神情是她难得一见的紧张,桑束忽然笑了笑,冲着跟前的妇人点了点头:“行,那你以后记得对她也要好一点,不能凶她。”琇書網
李玉静听见她这么回答,眼中立马出现欣喜极了的眼色,“好好好,妈妈答应你。那,那等会儿我们就回家?妈妈记得你今天是去表演《蓝鸟》吧,对不起妈妈工作太忙,没有去看你演出,那现在,现在你在妈妈跟前跳一跳好不好?”
如果换做旁人,可能还不知道《蓝鸟》这是什么。师稼站在门口也很担心,她知道桑束是学跳舞,但在她印象里,桑束不是跳芭蕾。
芦田也有点着急,她伸手碰了碰师稼,小声道:“这可怎么办?她知道吗?”
桑束知道,只是并不想跳。
在她看来,这么欢快的小学鸡的舞蹈,她真是一点都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原地蹦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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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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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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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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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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