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两队的人数都比较多,所以每队分两组轮流比赛,上来第一个项目是雷区取水——在一个直径四米的雷区中间有一瓶矿泉水,每队的人要在不接触雷区的情况下把矿泉水取出来。辅助工具仅有一根绳子。
活动难度不大,稳妥点是用绳子做一个网,大家一起兜住体重轻的伙伴过去取。但因为要根据时间计分,所以公布之后气氛还是很紧张。
陈彩这边正忙着拿绳子结网的时候,忽然就听远处一阵低呼,又有喊号子的声音。
蒋帅比较活跃,飞速跑过去看,又跑回来跟大家汇报:“那队的人打算不用绳子,直接取呢!”
陈彩催促他干活,道:“不用管,他们那边男的多,肯定是一队人拉着最前面的那个,趴下去取。但是这次雷区画的范围大,半径两米,最前面那个人肯定要个子高胳膊长体力又好的,我们公司法务部的都是文绉绉的小白脸,肯定不行。”
“对,”蒋帅道,“所以他们第一局就派出了队长在最前面。”
陈彩:“……”
蒋帅故意道:“他们一个抱着陆总的脚,一个搂着陆总的腰,还有人拉着陆总胳膊……我们陆总可享受呢!”
陈彩抬头朝那边看了看,这会儿哪还能看的见,陆渐行那边早里三层外三层的被小姑娘们围满了。蓝队的喊加油,红队的也跑过去喊加油。
“咱快点,”Allen着急道,“说不定他那边一会儿就行了。”
大家加速,很快拉了个简易的出来,每人分着拉一头,找一位体重最轻的姑娘趴在上面。
这边刚要开始,陈彩忽然道:“你们等一下。”他冒了个坏主意,跟蒋帅说了一句。俩人一块跑去蓝队的包围圈外面了。
队员们都愣了愣,没等反应过来,就听陈彩在蓝色队外面高喊:“陆总陆总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惊呼和口哨,纷纷往陈彩那边去看。
陆渐行的手刚刚碰到矿泉水瓶,被这突如其来得表白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抬头去找陈彩的位置,手一动,矿泉水瓶还没拿起来,砰的一下就倒了。
他心里发飘,还没回神,就听蒋帅更高的声音接着喊道:“老鼠把米吃下去!我把陆总放心里!”
陆渐行:“!!!”卧槽,中计了!
围观人群也哄然大笑,陆渐行这队一边痛斥红队不地道来干扰人,一边赶紧重新来过。
陈彩和蒋帅哈哈大笑着跑回去,一边抬绳子一边催促道:“快快快!我们领先了!”
第一关红队胜出。
训练营里的气氛顿时嗨了起来。陆渐行第一次跟大家一起参加活动,下面的人虽然想跟老总搭话,却又惧怕这位的威严。刚刚陈彩和蒋帅过来喊话,大家嗷嗷起哄看热闹的同时,也在小心观察老总的表现。
结果陆渐行不仅没发火,还微微有些脸红。虽然他非说那是热的。
大家顿时发现了新大陆——陆总一点儿都不难接近!而且高冷的外衣后面是颗害羞的心。
反差萌什么的最招人喜欢了!
第二关的任务刚公布之后,陆渐行那就围满了去“请教”的人。
陈彩:“……”
因为刚刚已经比过一轮,所以他们第一组的找了处阴凉地儿休息,换另一组人上。陈彩找了处凉棚坐着,眯着眼看着被男男女女围在中间的陆渐行。
旁边很快有人坐了下来,见他往那边看,故意在一旁念叨:“你们公司的人也太笨了吧,就搭个帐篷,竟然这么多人不懂,非要去问老总。”
陈彩虽然不爽那边,但是也没打算给蒋帅好脸,瞅他一眼道:“对啊,这就是我们公司的企业文化,你快别来了。”
蒋帅摇头,掀起上衣边呼呼扇了会儿风,这才问道:“你什么时候跟他在一块的?”
陈彩瞟他一眼。
蒋帅摆出一副委屈脸:“我追了你那么久,结果你一扭头说脱单就脱单了,我幼小的心灵有点承受不住。不说别的,起码给我个知情权行吧?”
陈彩:“……”
虽然觉得蒋帅最近有点太殷勤,但是陈彩还是相信他本质不坏。
“我们三月份认识的,”陈彩一脸回忆状,跟蒋帅说道,“那是一个美妙的夜晚,我在人群中远远看见他,他也看见了我,就这样,我们一见钟情,坠入了爱河……”
蒋帅:“……”他被这又土又俗的说法给雷了一下,扭头仔细看,又觉得陈彩不像是在开玩笑。
“那我是你前任,这一段是怎么来的?”蒋帅不死心。
“人为障碍,你懂吗?”陈彩道,“我们老总那么优秀,为了吸引他的主意里,没办法,只能欲擒故纵一下了。”
陈彩说着说着自己都要信了,又想起跟蒋帅之前的一次见面:“你记得吃饭那次吗?本来你要弹吉他的,结果他把你赶走了……懂了没?情趣。”
陈彩伸手指了指蒋帅,“炮灰。”又收回手指点了点自己,诚恳道,“渣男。”m.χIùmЬ.CǒM
蒋帅:“……”
红蓝两队新的一轮比赛开始,蒋帅在这边接受渣男的三连打击。陆渐行身边的人也都散开了,他抬头往对面看了眼,见陈彩跟蒋帅有说有笑地凑一块,也气不打一处来。
陆老弟远远看见他在这边坐着,拿了瓶水递过来,跟他一块坐下。屁股还没挨实,就听陆渐行问他:“那小伙儿现在什么情况?”
陆老弟听得没头没脑的,正要问咱公司小伙子多了去了,你问的哪个,冷不丁扭头看见斜对面那俩,立马反应了过来。
“蒋帅吗?”陆老弟问,“他家里的意思是跟我们单独签一个共享经纪约,用一下我们的经纪人和助理团队,但是具体的发展规划都得经过他们同意,不着急出名,也不着急挣钱,不能营销不能炒作,他爱怎么着怎么着。”
陆渐行很嫌弃:“……那他还签公司干什么,自己做工作室不就得了。”
“大概他们也觉得蒋帅是小孩儿心性,玩不了多久就腻了吧。”陆老弟道,“原本知道的人不多,后来消息不知道怎么被传出去了,VV姐上次去他家,正好看到六一姐从那出来。”
他说完顿了顿,看着陆渐行道:“这件事跟陈彩有一点关系,蒋帅跟他认识,知道他的为人,所以信任度高,但也不全是因为这个……”他说到这有些犹豫,似乎纠结着怎么开口。
陆渐行却没听出话外音,只不高兴道:“谁管他有没有关系,一看就不怀好意。”
他说完把矿泉水瓶往旁边一放,就要去对面,刚站起来,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阵欢呼。
蒙眼扎帐篷的环节蓝队获胜,队员们兴奋得不得了,击掌庆祝,又冲过来跟队长拥抱。
陆渐被人群围住,跟着一起鼓了掌,等转一圈看再看陈彩刚刚休息的地方,哪里还有人影。
上午的活动比较集中,陈彩要么跟同事一起嘻嘻嘻哈哈哈,要么撸袖子上阵跟人比赛。
陆渐行只参加了一项攀越高山——攀岩和跨越断桥的综合项目。
他原本苦练一周就是为了在这个项目上大展身手,谁想身手展示的是很好,肌肉尽显,独领风骚,也把其他人远远甩在了后面,但因为陈彩正在远处跟人搭灶起锅,所以压根儿没朝这边看,反倒是底下的小姑娘小媳妇们尖叫连连,学了那句“陆总陆总我爱你”大喊了好多遍。
他心里这下是真不高兴了,原本还以为可能自己想多了,但是这半天下来陈彩从来多看自己一眼,这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
中午大家野炊做饭,训练营里给提供大铁锅和各种食材,陆渐行巡视一圈没见着陈彩人,再找一遍,蒋帅好像也不在,心里酸溜溜气哼哼,干脆自己回车上生闷气去了。
外面温度奇高,车里更像是蒸笼,他一屁股坐进去,降下车窗,把空调打到外循环,又忍不住后悔起来。先是后悔不该定这个什么团建活动,当初是恰好有人提议,说这样增进团队合作意识云云,他也想着让蒋帅知难而退,这才脑门一拍下了决定。现在外面温度升高,员工们已经过了最初的兴奋劲,渐渐有些无精打采,他也怕这些平时离了空调不能过的家伙们中暑。
后悔完这个,又后悔这段时间不该一直不露面,陈彩这人平时就浪到飞起,自己天天跟他同进同出他都能跟跟别人么么哒,这几天不见,万一犯了错误,是该原谅呢还是不原谅?
这样一想,情况就太复杂了。
越复杂的事情越要痛快解决,不能拖泥带水。万一陈彩真犯了错误,自己就给他一次机会……实在不行,就两次!
两次,再也不能更多了!
陆渐行定好底线,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决定下车去找陈彩。车门刚要推开,手机突然又响。
成叔在那边道:“小陆,你能不能过来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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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训练活动都转去了室内,陈彩中午的时候就没看见陆渐行,下午在活动厅里仔细找了几遍,仍是没看到他的人影。倒是陆老弟下午活跃了一些,还参加了一次比赛,当然那比赛技巧性更强,陆老弟扎在人群中,既享受异性的倾慕的阳光,又装模作样地扮演绅士,举手投足都格外注意分寸。
陈彩的兴趣骤减,心想这兄弟俩长的不像,性格也是两个极端,陆渐行刻板自律,警惕心强,连个绯闻都没有。明明身边最缺人,自己也不太能耐得了孤单,但跟外人又明显保持着距离,叫人觉得难以接近。
陆老弟倒是从小亲朋好友一大堆,结果情感上没有缺失,私生活依旧混乱,搞来搞去也不怕生病。
这么看来人的品性观念未必和金钱有关。而一旁的蒋帅,虽然他至今都不知道这位到底是什么来历,但肯定有些背景。这位倒是更特殊了一些,外表不错,资本够高,然而既不像陆老弟那样玩乐,也不想陆渐行一样内敛。虽然嘴上说着冲自己来的,但上午玩了一会儿就咋咋呼呼地扎到人堆里,显然还是个小孩脾气。
三个人放一块,比来比去怎么都是陆渐行最好。
陈彩不死心,拎着矿泉水瓶摸去了蓝队那边,找人打听着一问,这才知道中午的时候陆总就开车走了,一直没有回来。那
人感到十分可惜,直言陆总在这的时候,他们队伍无论是实力还是士气都被拔高了一大截,上午明明都已经领先很多了,现在却眼看着有被反超的危险。
陈彩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拿着手机犹豫半天,最后给陆渐行发了条信息通报两队比分,前面还欲盖弥彰地写上是教官让通知的。
信息刚发出去,手机振动就响。陈彩低头一看来电人,果然是陆渐行。他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陆渐行不过是几天没主动联系,谁想一个电话就能让他像陷入初恋一样紧张。
陈彩趁着教官不注意赶紧躲到一边,刚要接通,忽然又有些暗恼,觉得自己刚刚还是太沉不住气了。陆老弟在那玩的正嗨,中午这人又是自己走的,能出什么事情?
也就是自己关心则乱,没吃住这人不告而别的教训,依旧热脸往上贴。
这么一想,顿时来了气,抬手就给挂断了。
陆渐行那边很快回了条信息过来,问他:“怎么不接电话?”
发完之后仍旧继续拨打。
前面教官喊着大家集合,陈彩忙把手机偷偷揣兜里,像是个作弊的小学生。眼睛看着前方的教官和领导,耳朵心思全都在口袋里的手机上。
陆渐行锲而不舍地继续打,陈彩察觉到有振动就赶紧挂。
这样斗争了三四遍,那边终于消停了。
晚上结束训练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因为第二天安排的活动都比较休闲,且只占用半天时间,所以两队比分以当天的为主。红队以微弱的优势获胜,陆老弟看大家都累的够呛,干脆大手一挥,把惩罚游戏改成了蓝队晚上多喝三杯酒。
公司早已经定好了度假酒店,就在训练营旁边,几车人呼呼啦啦又转场,领着各自的房间号入住休息,洗澡换衣,准备晚上的聚餐和抽奖。
陈彩也领了一个房卡溜溜达达进电梯,谁想随口一问,别人都在十几层左右,唯独他的安排在了二十多楼。
同事们先后到达各自的地方,电梯里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剩了陈彩一个。他越想越不对劲,又一琢磨这度假酒店周围都是青山绿水的,因此总共也没多高,二十多层都快到顶楼了吧?
电梯打开的一瞬,陈彩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他一个激灵,眼疾手快地去按关门键,想要下楼找人换房,谁想慢了一步。
陆渐行站在电梯门口,伸手一挡,等电梯门感应到自动退开之后,他二话不说,把努力往后缩的陈彩给拉了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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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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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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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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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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