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皇后在殿门口一跪下来,立刻就有内侍往里禀报给了庆元帝。
庆元帝眉心微皱,吩咐内侍:“请皇后进殿里来。”
李皇后进到殿里来,眼神在殿前站着的楚景夜身上略一停留,随后
直接跪下请罪,“臣妾不知道延平侯父子做错了什么事,只求陛下明察,莫要让他们父子含冤。”
庆元帝深深的看着她,第一次没有直接叫她起身。
李皇后额头触地,眼底闪过一道不明的光芒。
“皇后可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片刻,庆元帝淡淡的问。
李皇后直起身子摇头,“臣妾不知,请陛下明示。”
庆元帝指了指昭王,“景夜上了折子,说延平侯暗中给昭王他们父子三人下了毒,铜矿坍塌之事也与延平侯有关,他还和江湖帮派勾结,派人刺杀景夜媳妇。”
“什么?”李皇后神色陡然一变,转身看向昭王,“延平侯是昭王的亲舅舅,怎么可能会下毒害他们?”
昭王沉着脸冷哼,“母后,刚才太医们都诊断过了,我们父子体内都有一种叫做碧朱果的毒。”
李皇后脸色有些发白,面色紧张的问:“此毒可有办法解?”
昭王见李皇后神色紧张,声音缓和了两分,“嗯,景夜媳妇应该有办法解。”
李皇后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楚景夜,皱眉问:“景夜,你也觉得是你舅公害你们?”
楚景夜眼眸微垂,神情淡然,“我只相信查到的证据。”
李皇后脸色略沉,有些不悦,“你这孩子,你舅公他们也不是外人,即便你查到了证据,直接找你皇祖父或者本宫,我们自会为你们做主,若此事真的是你舅公他们做的,本宫也定然饶不了他们。”
她说到这里,神情有些无奈,似乎在容忍一个不懂事的晚辈一般,“你这孩子,非得在这大殿上说吗?今日可是阳哥儿的洗三,你闹一出不是给你晋王叔父添堵吗?”m.χIùmЬ.CǒM
“退一步说,你就算是不考虑大人,也得为阳哥儿积福考虑。”
楚景夜转头看过来,似笑非笑,“皇祖母这话说的让孙儿不解,难道在皇祖母心里,我昭王府父子三人的性命还比不上晋王叔父心里痛不痛快,阳哥儿洗三礼重要吗?”
一句话说的李皇后陡然变了神色,“你这孩子,本宫哪里是这个意思,你怎么能曲解皇祖母的心意?”
楚景夜嘴角弯出一抹冷峭的弧度,垂眸没有说话。
李皇后心里有些恼怒,深吸一口气,向庆元帝施礼,“陛下,臣妾不是为弟弟求情,只是一方是臣妾的儿孙,一方是臣妾的弟弟侄子,臣妾不希望任何一方受到伤害,还请陛下明察。”
“朕已经下旨让邵东亲自调查此事。”庆元帝揉了揉头,有些疲倦的道:“今日就到这里吧,散了。”
庆元帝直接离开了长乐殿。
李皇后转头看了一眼楚景夜,沉着脸也转身离开了。
晋王府小世孙的洗三宴就这样草草散席了。
晋王和楚景逸脸色都十分难看,他们这会已经顾不得被人下脸同不痛快这件事了,而是担心若延平侯一旦被坐实了楚景夜指责的那些事,整个京城的局势又要重新洗牌了。
殿内的大臣自然也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三五成群的低声议论着都离开了。
男宾这边一散,西配殿那边的女眷自然也就跟着离开了。
宁雪欢在内室坐着喝汤,听着外面的声音,皱眉:“宴席不是才刚开始吗?怎么这么快就散了?”
李妈妈出去看了下,进来回禀,将东配殿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宁雪欢气得浑身颤抖,将手上的碗直接摔了出去,“程岚,楚景夜,他们两口子一定故意的,他们想弹劾延平侯什么时候不行,非得选在我儿子的洗三宴上,他们这是故意给我添堵呢。”
她并不关心延平侯父子到底做了什么,她只是觉得自己儿子的洗三宴被破坏了,十分不吉利。
宁雪欢苍白的手指紧紧的拽着床单,神色有些狰狞。
程岚出了西配殿就看到楚景夜在长乐殿门口等她。
她微微一笑,还没走过去,昭王和楚景宇就从旁边窜了出来。
“景夜媳妇!”
“嫂子!”
两个人都双眼期盼,眼巴巴的看着程岚。
程岚默了一瞬,楚景夜昨夜已经和她说过此事,也是她暗中用药提前催化了昭王和楚景宇体内的碧朱果,不然今天在大殿上,太医们根本诊断不出来他们父子二人体内有毒。
最初程岚确实不打算为昭王和楚景宇解毒,但现在要揭穿延平侯,除了楚景夜准备的人证外,还必须得有强有力的物证,昭王和楚景宇体内的碧朱果之毒便是证据。
楚景夜提出此事时,程岚便明白了楚景夜的意思,既然提前催化了两人体内的毒,就只能顺便为他们解毒。
程岚微微勾唇,“世子昨日已经和我说过了,回府我会给你们解毒的。”
昭王和楚景宇顿时大喜,跟过来的昭王妃和楚雅还满头雾水,一听要解毒,楚雅脸色顿时就变了,声色俱厉的看着程岚,“是不是你给父王和二哥下毒了?”
程岚的脸倏然沉了下来,拉着楚景夜转身就往宫外走去。
“你....”楚雅气得跺脚,想说什么,却被昭王反手打了一巴掌。
楚雅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打的一脸蒙圈,捂着肿起来的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昭王,“父王,你打我做什么?是程岚要害你们。”
“你给我闭嘴,”昭王厉声呵斥她,“你都多大了,怎么还一点事不懂,下次还这样就在府里禁足别出来了。”
说罢昭王一甩袖子,紧跟着程岚和楚景夜身后走了。
楚雅拉着昭王妃哭诉,“母妃,你看父王他.....”
昭王妃看向楚景宇,“怎么回事?”
楚景宇扯着她们往外走,低声道:“延平侯给我们父子三人都下了毒,刚才大哥已经上折子弹劾延平侯,皇祖父下旨让人严查呢。”
昭王妃听的云里雾里,却还是一把抓住楚景宇急切的问:“是什么毒?可有办法解?”
楚景宇拉着她们一路出宫,将东配殿里的事以及程岚能为他们解毒的事说了一遍。
回到昭王府,楚景宇要去扶风院找程岚,昭王妃不放心,便跟着一起去了。
楚雅怕程岚会奚落她,不敢跟着去扶风院,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扶风院里,程岚已经叫人从乾坤堂叫来了钱胜。
昭王和楚景宇面色犹疑的看着钱胜,失望的问程岚,“你...你不亲自动手吗?”
父子俩从来没有这么庆幸过程岚会医术,也从来没这般期望过程岚的医术高超。
楚景夜脸色略沉,“要祛除此毒,需要衣衫褪尽,连续全身针灸半个月,阿娇她不方便为你们施针。”
想让他媳妇看他们的裸体,门都没有,不,窗户也没有。
昭王一听,神色也有些尴尬,心里又有些信不过钱胜,不由有些踌躇。
楚景夜神色冰凉,“要祛毒就赶紧的,不祛毒就离开。”
昭王神色有些恼怒,楚景宇却赶紧道:“我先来,父王我先来吧。”
昭王松了口气,“也好。”
程岚在旁边看着,差点乐出声来,昭王这个人还真的自私凉薄,待楚景夜从无半分真心,本以为待楚景宇能好些,一遇到事情就看出来了,在昭王心里,谁也没有他自己来得重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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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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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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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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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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