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本意是指责程岚奢靡无度,花钱任性,方氏的嫁妆已经被她花掉了大半,但却被程岚故意曲解成了她是靠方氏的嫁妆养大的。
程卫怒了,拍着桌子对江氏道:“你胡咧咧什么?姣姣是我的闺女,自然是用我的俸禄养大的,小孩子花点钱怎么了,家里什么时候难到要用她娘的嫁妆来养了?”
江氏只觉得满嘴发苦。
程卫作为大将军,俸禄自然不少,将军府也有些铺子,这些年也有盈利。
可这些钱都被她收起来放了印子钱,留着吃利息。
整个程家平日里的吃穿用度,花的都是方氏的嫁妆,整个程家的账面上,所有银子加起来也没有三万两。
这话她自然不敢对程卫说,只能飞快的在心里盘算着,“老爷,姣姣一下开口就要三万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要做什么事,需要一下子用到三万两?”
程卫微愣,他还真没想到问程岚这个问题。
在他的概念里,闺女需要用钱,给她就是了。
他看向程岚,“姣姣,你要钱做什么啊?”
程岚没有打算隐瞒,如实告知:“我打算开家医馆。”
“哦,开医馆是好事。”程卫点点头,没觉得自家闺女想开医馆有什么不合适,江氏却尖叫起来,“开医馆?你疯了不成,好好的铺子不经营,竟然砸钱去开医馆?”
程卫不悦的瞪着她,“怎么说话的?姣姣怎么就不能开医馆了?”
江氏觉得头疼,程岚之前十几年的草包没脑子劲一定是遗传了程卫。
程岚懒的同江氏掰扯,她本来只是过来通知江氏的,特意挑程卫在的时候,也是为了不和江氏有过多的口舌之争。
“我过来就是通知夫人一声,希望夫人赶快归拢一下银子,争取在三日內将银子送过来。”
说罢她朝程卫点点头,转身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微微顿身,转头对程卫道:“爹,弟弟今年也不小了,父亲不打算带他去军营历练一下么?”
程卫眼睛一亮,显然对这个提议颇为心动。
“程岚!”身后想起江氏崩溃的呼喊。
程岚撇嘴,加快脚步离开了。
屋子里响起江氏哀哀的哭泣声,似乎在向程卫诉苦。
没过两日,坊间纷纷传言,程大将军府的大姑娘自强了昭王世子后再一次登上京城热搜话题。
程大姑娘开始卖铺子,将生母留下的嫁妆一一转卖。
有心人打听为何卖铺子,胡掌柜就会一脸为难的叹息:“我家姑娘太难了,出了那样的事,如今在家中度日如年。”
“姑娘如今想明白了,想把铺子都卖了,开家医馆,多为百姓们做些好事,以后就守着这医馆过日子了。”www.xiumb.com
“我家夫人也很支持大姑娘,将这些年铺子赚的利润都拿出来给大姑娘,支持她开医馆呢。”
胡掌柜的一番话听在不同人耳中便有了不同的理解。
有的人恍然:“原来程大姑娘生母留下的嫁妆都是现在的程夫人手里呢,这不妥当吧?”
“说是都拿出来给程姑娘,要是你,到手的银子你能吐出来吗?”
“那不能够啊!”
也有人夸赞江氏心善:“三家铺子得不少利润吧,程夫人是个良善的人。”
更多人关注的则是:“程大姑娘要开医馆了?”
“她会看诊吗?”
“谁敢让她看诊啊?”
“也可能是找大夫坐诊呢。”
胡掌柜一番话让程岚要拿生母嫁妆开医馆的事在市井之间传开了。
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了出去,传的广了,消息就很容易失去原来的模样。
市井百姓本就对高门大户里的隐私充满了好奇,有些长舌妇甚至私下议论程家继夫人私底下不知道昧下多少原配夫人的嫁妆呢。
于是程家继夫人私吞程家原配夫人嫁妆银子的流言很快就传的沸沸扬扬,热度甚至盖过了昭王世子娶猪的闹剧。
伴随着充满热度的流言,程家大姑娘要开医馆的消息也传遍了京城。
胡掌柜又喜又忧,喜的是程岚的医馆还没开,就已经引起了满京城百姓的关注,忧的是万一自家大姑娘根本不会看病,到时候可怎么收场啊?
虽然他按照程岚的方子抓药吃了两天,嘴里不苦了,也不一直放屁了,但他还是对程岚没有信心。
看病可不是过家家啊,之前也没听说大姑娘懂医理,怎么突然之间就会医术了呢?
看来他还是得暗地里多寻两个坐诊大夫过来比较靠谱。
江氏听到流言的时候,气得砸了一整套茶具,怪不得这两日她出门,总会被人指指点点。
怪不得原先她为了程玉的亲事接触的人家,忽然就对她不冷不热了。
“谁?是谁传的流言?”她骂完忽然顿悟,“一定是程岚那个贱人。”
“她害了我的青松害不够,还想把银子从我手里逃出去。”江氏恨得几乎要冲到程岚的院子里去撕了她。
那日她对程卫建议带程青松去军营,程卫第二日就把程青松丢到了京郊大营里。
她的儿子自生下来就金尊玉贵的养着,哪里能吃得了军营训练的苦。
一想到儿子可能遭的罪,江氏就恨得咬牙切齿。
她正思考着应对之策,程老夫人派人传话,让她把方氏铺子的盈利都麻溜的送给程岚,不要让程家成为市井小民下饭的话题。
江氏气得一口血险些吐出来,这些年老夫人也没少拿方氏铺子的盈利,凭什么要她一个人掏钱啊。
最重要的是府里的银子都被她放出去了,哪里能凑出三万两来?
江氏思来想去,觉得不能她一个人掏钱,便去找程老夫人,话里话外希望程老夫人能拿出一部分。
程老夫人装糊涂听不懂,还斥责了她一番,说她做事不慎,才会让程家被人议论。
“这么议论下去,你的儿女将来能找到什么好亲事?没脑子的蠢货!”程老夫人骂的一点面子没留。
江氏窝着火回去,又被下衙回来的程卫斥了两句,“姣姣开医馆是好事,三日內你得尽快把银子筹够了送给她,别耽误她得事。”
“这件事你办利索点,外面现在说什么的都有,连同僚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
程卫火气很大,江氏有火也不敢撒,只能想办法凑钱,她娘家势弱,也不会借钱给她。
思来想去,只能收回她放出去的银子钱,钱还没到期,她要收回,只能不要利息,一来二去,钱没转到,还落了一肚子气。
等她把三万两银票送去给程岚,回来就一头栽倒在床上,这回江氏是真的病了。
小溪一脸崇拜的看着程岚,“姑娘你真的太厉害了,夫人竟然真的把银子给送回来了。”
“夫人刚才的脸色你看到没?又青又紫,掏出银票的时候,嘴唇都泛白了,跟割他肉似的。”小溪说着忍不住乐了。
程岚轻笑,江氏把银子看得很重,从她手里抠银子,跟要她命差不多。
她留了两万两银票在身上,剩下的交给小溪,“你送去给胡叔,加上卖铺子和庄子的钱,够装修医馆和买药材了。”
小溪刚离开,程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就来找程岚,说老夫人叫她去趟贞静堂。
程岚心里有谱,知道程老夫人肯定是为卖铺子的事发难,她慢条斯理的吃了晚饭,才慢悠悠的散步去了。
一进贞静堂,程老夫人熟练的又砸了一个茶盏过来,中气十足的骂道:“混账王八羔子,你不是答应我不卖铺子吗?为什么还是把铺子卖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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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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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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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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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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