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岚刚出门就遇到了这样的变故,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她是听到身后小溪的惊呼声才转头,这个时候马蹄已经踢倒了她的身前。
她想赶紧跳开已经来不及,眼看她就要沦为马下乱魂,程岚脑中一片空白,电光火石之间,旁边忽然伸出一只长臂,一把将程岚扯了过去。
对方的力气又猛又快,程岚脚下踉跄,扶着墙堪堪站住脚,抬眼只看到一袭湖蓝色的身影飞快的跳上马车,一手扯住一只马的缰绳,试图勒住两匹马。
但两匹马受惊剧烈,即使被他扯住了缰绳,仍然拼命的往前跑,马车前的车夫早已经被甩了出去,马车里不断传出女眷的尖叫惊呼声。wWW.ΧìǔΜЬ.CǒΜ
街道两旁的摊位被马蹄陆续掀翻不少,眼看两匹马已经陷入疯狂,拽着缰绳的男子松开手,从腰间拔出匕首飞速跃起,只见寒光一闪,两匹马已经轰然倒地。
锋利的匕首的分别划过两只马的脖子,鲜血喷涌而出,马却轰然到底,被马拖着的马车惯性使然,轰然倒在了两匹马身上。
马车里的人被甩了出来,是两个年轻的姑娘,两人被摔的七荤八素,睁眼便看到眼前一片血红,当即尖叫一声全都晕了过去。
男子似乎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形,愣了一下为难的抓了下头发。
程岚走了过来,蹲在地上先看了看两个年轻姑娘,见她们身上只有轻微的擦伤,只是受了惊吓才晕过去,便吩咐匆忙跑出来的小溪,孙成等人将车夫和两位姑娘先扶到乾坤堂去。
她转过身来,男子似乎在犹豫该怎么收拾两匹马,便笑了笑,“今日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要不是公子相救,我恐怕就要成为马下亡魂了。”
“还请公子告知尊姓大名,容我日后报答。”
男子身材高大,鼻梁高挺,皮肤略黑,闻言一笑露出满口白牙,“在下邵文泽,小事一桩,无需放在心上。”
“对了,那两位姑娘没事吧?”
程岚记下这个名字,摇摇头,“她们只是受了惊吓,邵公子,我的医馆就在旁边。”
她指了指乾坤堂,“公子不嫌弃,进里面喝杯凉茶,马和马车我会让人来收拾的。”
邵文泽松了口气,似乎觉得收拾马和马车是件很麻烦的事,看了乾坤堂一眼,“我还有事就不去了,劳烦姑娘收拾了。”
说罢,转身要走,身后传来程岚的声音:“麻烦公子稍等。”
邵文泽转过头来,不解的看着程岚:“姑娘还有事吗?”
程岚清澈的眸光静静的看着他,看得邵文泽莫名其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见自己衣衫齐整,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便皱眉:“姑娘叫住在下还有什么事吗?”
他生平第一次被姑娘家直勾勾的打量,邵文泽觉得浑身不自在。
程岚眉眼一弯,“公子稍等片儿看,我立刻回来。”
说罢转身飞快的跑回了乾坤堂。
邵文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起刚才用力过猛扯到了某个地方,现在还是隐隐作痛。
他刚才盯着马不是在烦恼如何处理马,而是懊恼用力太过,扯到了痛处。
他从城外大营赶回城里就是为了找大夫求医的,邵文泽忍着身体的不适,烦躁的踱步。
刚才那位姑娘不是回去给自己准备谢礼了吧?女人就是麻烦,早知道救人这么麻烦,他刚才就不救了。
他可只请了半天假,中午之前不回营要军法处置的。
就在邵文泽准备立刻转身离开的时候,程岚快步跑了过来,伸手塞给他一个纸包,并小声说了句话。
邵文泽惊的跳了起来,下意识的就想甩掉手上的纸包,瞪着程岚结结巴巴的道:“你....你怎么知道.....不,不,你胡说什么,我才没有....”
程岚见他面色涨的通红,黝黑的眼直直的瞪着自己,眼里全是羞恼,并没有愤怒,便强忍着笑意,指了指自己:“我是大夫啊,所以千万不要和大夫撒谎哦。”
“大夫又怎么样,”邵文泽难堪的把纸包扔了回去,“大夫怎么了?大夫也不能不把脉就乱说话。”
“还有,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随便把....把这些字眼说出来?”
程岚无奈的将药又塞回到他手里,强板着脸道:“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再说我是一个大夫,我的眼里只有病人和非病人的区别,那些字眼怎么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邵文泽只觉得脸烫的都要熟了,眼前的少女杏眸如水,清澈透亮,似乎能看清自己内心隐藏的小秘密一般。
“我这药可贵着呢,而且全天下只我一家,别的地儿可买不到,服了这个药,保你两天之内痊愈。”程岚忍着笑板着脸道:“要不是看在你救命之恩的份上,我还不肯给呢。”
“你若不信,也可以去找其他大夫看看,看他们有没有办法让你两天之内神清气爽。”
程岚说罢,转身就走了。
留下邵文泽站在原地,伸手想将药再丢回去又犹豫了,这药真这么珍贵吗?
他捏着药包纠结片刻,四周打量一下见没人注意,飞快的将药包塞进怀里,大步离开了。
程岚在门口看到这一幕,几乎要笑弯了腰。
她刚才距离邵文泽近了一些,脑海里立刻跳出了一行文字提示:急性尿道炎,一百金币。
想着人家到底救了自己,所以她用系统里仅剩的一点金币兑换了几片消炎药。
没想到她不过是刚说这药可以治疗他的尿频尿急尿出血的症状,邵文泽就急的跳了起来。
程岚忍俊不禁,到底古代男子还是害羞,又是这种羞于启口的病,只怕他去找大夫也是找不认识的大夫看。
“姑娘,你笑什么呢?”小溪见她一个人趴在门口,笑的肩膀直抖,好奇的也趴过来问,却只看到街上死掉的马和摔坏的马车。
“姑娘你没事吧?”小溪神色古怪的看着程岚,不明白对着死马和坏马车,姑娘怎么能笑的这么开心。
程岚耸耸肩,“没事,你带着孙成去把街上收拾干净吧。”
她进去看受伤的主仆三人,两个姑娘仍旧昏迷着,车夫摔断了一条腿,钱胜正在给他包扎固定。
程岚见钱胜处理妥当,可见医学基础知识是扎实的,便扯了帘子围着帮两位姑娘上了药。
药刚一上完,其中一位姑娘先醒了。
“多谢程大姑娘就命之人。”穿着银杏色宫装罗裙的姑娘想起刚才的惊马事故,脸色仍旧苍白,却还是坚持坐起来同程岚道谢。
“你认识我?”程岚惊讶的挑眉,这女孩看起来同自己年纪相仿,鹅蛋脸,柳叶眉,看起来温柔可人。
她飞速在脑海里搜索着属于原主的记忆,颓然的发现搜索失败。
原主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号人物。
女孩笑了笑,“我叫康敏,是临川侯家的三姑娘,之前在一些宴会上,嗯,与姑娘见过几面。”
程岚眸子一闪,福至心灵,只怕人家说的见过几面是为了顾全自己的面子,想想原主之前参加的宴会,都是奔着晋王世子去的,她眼里根本没有任何人。
“原来是康三姑娘。”她尴尬的笑着打招呼,立刻说起惊马的事,“马和马车我已经让人收拾了,马车已经损坏,不能再用,要不我打发人去临川侯府送个消息,让家里人来接你吧?”
康敏想起什么,神情瞬间的黯然,随即又摇摇头,“我想求程大姑娘一件事,等我的丫头醒来,可否借用你的马车送我们回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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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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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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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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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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