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偷过三次咱们的鞋。”
刘艳立刻接上话茬:
”是不是五十多岁了,穿一个灰色的上衣。”
孟东军点点头,刘艳又接着说:
“长得胖胖的,我知道她,来了几次,只挑鞋,不见他付款人就不见了,我怀疑她就是来偷鞋的。”
孟东军说:
“从监控上看,她挑的鞋都是自己能穿的号码,看来也不是偷鞋去卖,这样的人,没有多大关系。这种人偷了以后就不会再来了,不用担心。”
刘艳恨恨的说:
“下次她要是再来我一定让她补上。”
孟东军告诉刘艳:
“就是真的偷咱们的鞋,也不要太认真,咱们不学那些非要打110,把人送到派出所什么的,或者罚人家的款,我们没有资格。发现这些人逮到了,他们想要鞋,把鞋款补上就行了,不想要鞋把鞋放下,让他们走人就行了。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咱们不能得罪任何人,知道吗?”
刘艳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她不明白,老板为什么对贼这么客气。
在这件事上,不是孟东军对贼多么善良,多么客气。他的一个朋友,开一个小百货店,因为又一次被偷了一包烟,他把人家打了一顿,还给人要了十倍的罚款,对方不答应,就要打110把人家送到派出所去,那个贼只好掏了10倍的罚款,事情过了五天以后,他的小店晚上被人放火化为灰烬,幸亏里面没有住人,想起来都心有余悸,令人胆战心惊。m.χIùmЬ.CǒM
所以孟东军想的是,要善待每一个人,别人偷也好,抢也好。有国家法律制裁他,而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没有任何权力对别人实施侵害。
刘艳从自己的提成里掏出100块钱递给孟东军说:
“这是那三双鞋的损失。”
孟东君若有所思的,欲言又止,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一天人这么多,出货量这么大,丢几双鞋是很正常的,就连那些大型超市都丢东西,别说咱们这个小地摊了,丢货是很正常的,除非社会上没有贼了。”
收摊以后,孟东军和刘艳去吃饭,每人要了一个六块钱的桂林米粉。
吃完饭以后,刘艳要骑车走时,孟东军叫住了她,问他有没有招商银行卡。
刘艳说有。
孟东军便让她和自己一起走,步行了七八分钟以后,来到一个招商银行的ATM机前,孟东军负责看车,让刘艳进去,把她的钱存到银行里面。
刘艳存完钱,孟东军把车子交到她手里,让她骑着走,自己找到公交站,上了回赤尾的公交车,汽车开了两站地以后,接到了刘艳的电话,她惊恐的声音第一句话就是:
“我被抢了。”
孟东军赶紧问:
“在哪里被抢的?都什么让抢了。”
刘艳说:
“在沃尔玛超市后面这里,装钱的包被抢走啦,里面有半卷卫生纸。”
孟东军说:
“你怎么不听话呢,不是说不让你走那些小路吗。”
刘艳说:
“今天有点累,我想走一下近道,主要是身上也没钱,不怕抢,所以我就试着看能不能从近路回去。”
孟东军严厉的对刘艳说:
“那个小路,白天走都不安全,晚上就更不用说了,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不听话呢?那个路白天晚上都不要走,都走大路,知道不知道?”
刘艳说:
“嗯,我记住啦。”
孟东军问她:
“你人没事儿吧?受伤没有。”
刘艳说:
“抢包的时候,把我拉倒了,我一喊他害怕就跑了,那个小偷也是一个人,我没有受伤。”孟东军问她:
“你是从小巷子退出来走大路呢,还是一直走下去呢。”
刘艳说:
“我还是退出来吧,走大路,这里灯太黑了。”
孟东军说:
“行。不要耽误,快速的往出撤,出来以后走大路安全一点。”
挂了电话,孟东军想,深圳的劫匪都从哪里来的呢?为什么这么多呢?在老家几十年,都没有碰到一个抢劫的。
是不是有遗传啊?这些劫匪祖辈上就是打家劫舍的。
想到这里,孟东军自嘲的笑起来,劫匪的家人跟自己无怨无仇,不能污蔑别人。
第二天孟东军还像往日一样,7:30左右到了儿童商场的鞋摊上,发现刘艳已经把鞋摊打开,可能跟换了轻巧的苫布有关,鞋摊上还多了一个女孩,是刘艳的表姐,就是原来纳米服装店老板娘的外甥女,她比刘艳大两岁。
孟东军过去以后,也是很满意的,他说
“这次你们两个又在一起啦,挺好的。”
刘艳的表姐说:
“嗯。我们姐妹俩占老板的光了。”
刘艳对孟东军说:
“姐姐在工厂里上班,今天休息,我就让她过来给我帮忙了。”
孟东军这才注意到,刘艳表姐的手特别粗糙,仿佛是在做一些化工厂之类的活儿,就问她在哪里上班。刘艳的表姐说:
“是在一个台湾人开的化工厂里面。”
孟东军说:
“看来是什么腐蚀很厉害的东西,你看你的手都成什么了。”
孟东军拿起她的手,手心的老茧很厚,就像是做农活的手。
刘艳的表姐把手赶紧缩回去,有些害羞的说:
“这有什么呀?工厂里打工,都是这样的。”
孟东军立刻做出一个决定:
“明天不要上班了,辞工吧,这里也缺人手,我到其它地方,看能不能再租一个摊位。”
刘艳的表姐呜咽着说: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我原来就想跟着你干,不好意思说。”
孟东军安慰着她说:
“这有什么不可以呢?我这里正好缺人手。”
刘艳对孟东军说:
“我给我表姐说,一天给她150块钱,可以吗?”
孟东军说:
“可以的,暂时就这样吧,也要跟卖货的数量绑到一起,但咱们的收入最少保证每天不能低于100块钱,不然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姐妹俩,嗯嗯着,同时点着头。
摊鞋增加一个人,孟东军也算是去了一块心病,刘艳一个女孩照顾这么大的鞋摊,毕竟是不安全的,现在有两个人看摊,钱挣多少不说,起码安全不会出现大的问题。
想到今天是礼拜天,孟东军也不敢耽误,告别两位小姑娘,赶紧离开,去坐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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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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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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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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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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